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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的复苏与科幻:启示文学中的代表作

【摘要】:到了五六十年代,宗教和宗教人士在科幻小说里不再是负面形象,反而以全新的面貌回归了,涌现了小沃尔特·米勒的《献给莱博维茨的歌》这类的代表作。谈及宗教题材在科幻中的复活,启示文学或许是最典型的代表。“在现代,启示文学复兴常出现在科幻作品中。”科幻中的“准启示文学”并不直接涉及“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这个问题。

四、宗教回到科幻中

科幻文学产生于全社会的“怯魅”过程。所以,早期的经典科幻作家都在努力把科幻与宗教分隔开。凡尔纳作品里连个教士都不出现。威尔斯在《摩诺博士岛》中以摩诺博士为兽人们创造的“法律”来讽刺当时的宗教,甚至用一个猿人角色来讽刺宗教界人士。二三十年代的美国科幻、欧洲科幻中,我们也很少能看到宗教的影子。

到了上世纪中叶,以一九六二年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为标志,宗教界稳住阵脚,与如日中天的科学界建立了新的关系。一方面新一代宗教界人士普遍接受现代科学教育,尝试用科学语言来讨论宗教问题,不再只是死抱着宗教经典的蒙昧主义者。另一方面,某些尖端科研课题本身却成了激发宗教情怀的沃土。

产生宗教感情的一个重要现实基础,就是人类个体面对宏伟、神秘的大自然时萌发的敬畏感。科学发展在相当长的时期起到了破除这种敬畏感的作用,但那往往只是针对不熟悉科学知识的普通大众而言。当人们认识到诸如气象、疾病等现象背后的自然规律时,足以令其摆脱神秘观念,获得对周围环境的把握感、力量感。

但是,那些要面对宇宙大爆炸、热力学第二定律,或者海森堡测不准原理的职业科学家,往往会在远离日常生活的宏大领域里重新形成对自然世界的敬畏感。而这种敬畏感重新被引入科幻领域,形成没有宗教外形,但有宗教实质的一类作品。

这类作品的典型代表要属阿西莫夫的短篇科幻《最后的问题》。这个“最后的问题”就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在小说里,自动化电脑不停地进化,贮存了海量知识,但怎么也解不出“如何才能使宇宙中熵的净值大幅度减低”这个问题。万亿年后,宇宙中已无人存活,所有能量都被消耗殆尽。最后最高级的自动化电脑终于解开了这个问题。阿西莫夫写到:“AC的灵运行在一度曾经是宇宙的空虚混沌上,一步一步地,该完成的、必将完成。AC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当然,阿西莫夫并非认为电脑真能成为上帝。他是在抒发一种感受:对于这些“终极问题”,科学理性往往无能为力。

到了五六十年代,宗教和宗教人士在科幻小说里不再是负面形象,反而以全新的面貌回归了,涌现了小沃尔特·米勒的《献给莱博维茨的歌》这类的代表作。在这部由天主教教士创作的科幻小说里,科学家莱博维茨面对文明毁灭的惨状皈依天主教,建立莱博维茨修道院。这个修道院的主要工作竟然是传抄残留下来的一些科技文献,比如电子线路图。几百年后,修士们已经不能理解这些科技文献的内容,只是凭着虔诚的宗教信仰一字不差地传抄着,终于把上一个文明的遗产保留到下一个文明复苏之际。(www.chuimin.cn)

小沃尔特·米勒

凭着这唯一一部长篇,既是天主教徒又是职业科学家的米勒被铭刻在当代科幻文学史上。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与调和,势必早就在他的心灵世界里长期进行着,才能促使他写出这么一部佳作。

谈及宗教题材在科幻中的复活,启示文学或许是最典型的代表。“启示”这个汉语词汇只是“隐喻”、“提示”、“启发”的意思,难以看出它在西方文化中的原意。其实这是一类描写世界末日的文字。启示文学出现在公元一世纪左右,它们大都描写同一类题材——未来某时某刻,上帝突然直接干预历史,用大灾巨祸毁灭世界,然后让全部生命复活,进行末日审判。《旧约》中的《但以理书》和《新约》中的《启示录》就是启示文学的代表。

《献给莱博维茨的歌》

构成启示文学的作品必须有两个要件:一是灾难的范围必须大到影响全人类、覆盖全世界。显然,现实中任何一种灾难都没有这个效果。所以在古代,这类文学都是奇幻的。在今天它们往往是科幻的。陨石袭击地球、不可医治的病毒、太阳耀斑等,代替了“神兽六百六十六(《圣经》中的怪物)”来毁灭人类。

“在现代,启示文学复兴常出现在科幻作品中。”(《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一卷,399页)在西方科幻界,直接以“××启示录”或者“世界末日”命名作品数不胜数。科幻片终结者》第二集,《生化危机》第二集都以《启示录》为名称。由布鲁斯·威斯利主演,描写彗星撞地球的电影取名为《世界末日》。而在同样描写细菌浩劫的《二十八天后》(28 Days Later)中,我们可以从一座教堂的墙壁上看到巨大的血书——忏悔吧,末日来了。这些细节都有着启示文学的浓厚色彩。

科幻中的“准启示文学”并不直接涉及“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这个问题。但当它们把传统的“启示文学”加上了科学的色彩后,无疑要间接地触及这个敏感地带。只不过中国观众和读者缺乏西方的宗教知识,只是将这类作品看成是灾难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