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批黑画，绝不示人！

2024-03-29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12．批黑画，“不许抛头露面”1974年，即林风眠获释后的第二年，国务院文化组主办了“户县农民画展”。该展于2月26日至3月12日在上海美术馆展出作品179件，观众十万余人。④因此，据说江青宣布了：“不许林风眠抛头露面”，⑤并诬蔑林风眠的画是“中不中，西不西，似花纸头”。⑧社会上对他的“黑画”批判，以及不成文的“不许抛头露面”禁令也许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使林风眠失去公开展览或发表见解的机会。

12．批黑画，“不许抛头露面”

1974年，即林风眠获释后的第二年，国务院文化组主办了“户县农民画展”。该展于2月26日至3月12日在上海美术馆展出作品179件，观众十万余人。^①而与之相对应的是，“4月15日至5月4日，上海革命委员任徐景贤等人，组织批所谓‘黑的内部画展，在美术馆展出。陈林风眠、程十发云、刘海粟等画作品一百八十余并在上海美术馆举行批判大会林风眠的风《山村》被定会主指令画’上海列有、唐家的幅，展览。”^②景画为黑画，画家本人被诬陷为“黑画家”，在上海报刊上批判。次年10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党委、上海书画社再次举办“黑画”展览，并召开批“黑画”的批判会，林风眠仍然在劫难逃。

1975年的林风眠（袁湘文提供）

柳和清写道：“1974年，社会上正在批判林先生一张题为《山村》的水墨画。一天，林先生忽然接到市政府通知，要他去参加接待外宾。当时，他的家里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只好穿着平时的那件半长夹克衫去赴宴。等待进入接待室时，林先生这才发现，要接待的外宾竟是自己当年的学生赵无极！正在犹豫之际，赵无极却一下子站起身，疾步跪迎林老师，还多次动情地拥抱着他，一再感谢林老师当年对他的教导，一再呼喊林老师是他的恩师……这一切使得接待赵无极的那位造反派市领导又狼狈又尴尬，只得极不情愿地一同搀扶起林先生。就在这次聚会上，赵无极还多次讲到林先生在法国学校中尚留有十多幅作品，学校表示要归还给林先生。林先生听罢，却始终沉默不语。第二天，意犹未尽的林先生向我详细地介绍了接待的情景。他动情地说：‘赵无极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他是在帮我呢！’”^③

据学生回忆，江青曾说过：“林风眠画的那些女人真难看。”^④因此，据说江青宣布了：“不许林风眠抛头露面”，^⑤并诬蔑林风眠的画是“中不中，西不西，似花纸头”。^⑥林风眠又遭批判，被打成黑画家。袁湘文说：“林先生的‘黑画’白天示众批判，可是当晚竟被人偷走。”^⑦

林风眠50年代画的《遭殃的麻雀》，就已经犯了警戒线了，虽然没有大张旗鼓批判，但是官方已经向他亮了黄牌警告。他表现的是“到处锣鼓和人声喧哗，四周屋顶上许多敲铜锣、打铁皮的人影在晃动，在除四害运动高潮中，人们要将普天之下麻雀赶尽杀绝，用锣鼓、稻草人造成虚张声势。”画中稻草人的恶残面相，画面上交叉的纵横直线使人直接感受到一群打手的架势，无辜自由飞鸟的天罗地网。

林风眠由于黑画又遭批判，几经狱中折磨的75岁的林风眠已心力交瘁，身体极度虚弱。袁湘文和小潘文每日按时去照料他，“量血压打针，修牙，送医院治病，找专家给他治病。”林风眠胆固醇过高，心脏心律不齐，很容易造成突发性心脏意外。另外直肠和十二指肠还患有慢性炎症，经常疼痛。

据林炫荣先生回忆当时林风眠家中的情景：“客厅的花梨木书画桌上堆放着许多报纸杂志，画具却不见了，书架上还有一些金漆木刻摆件、小雕塑复制品及彩瓷盘。墙上还挂着他女儿林蒂娜的素描头像，林先生看到我对客厅内的摆设有些好奇，他感叹地解释‘因为这住所早被查封，一些工艺品虽然未被抄走，但全部过去的画作在‘文革’开始时担心成为罪证，自己只能忍痛逐一浸泡在浴缸后用马桶冲掉了。坐了五年监牢才获释，我现在挂名在上海中国画院，却闲住在这里不能画画了，因为画些什么题材，多少尺寸，要我逐一登记哩。’短叙近况后，我还将在黄山收集到的速写素材请他过目指教，因他也上过黄山，我们的话题特别多。他对我在黄山的速写素材浏览一番后，指出不要依样画葫芦，要取舍提高。他说1958年自己也上过黄山，起了七十多张草稿，那奇峰异石，古老青松，萦绕半山的云雾给了他不少创作源泉。我一心想看他的原作，但没有了，他找出旧的印刷品翻阅给我欣赏。‘鹜’是他经常创作的题材，乌云密布的空际群鹜的黑色身形，掠过疾风中的芦梢飞向透出一线光辉的天际。这寄托了他追求光明的情怀，洋溢着撩人遐想的诗情画意。闲聊之中大师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这些后辈，画画要将自己的感情融化进作品中它才有生命力，才能展现画家的魅力和风格，同时，中国画一定要吸收西洋画的精华才有新意。”^⑧

社会上对他的“黑画”批判，以及不成文的“不许抛头露面”禁令也许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使林风眠失去公开展览或发表见解的机会。而上海画院的监督实际上直接影响到了画家艺术创作的自由。在这种情况下，画家想到离开上海大概是很自然的事。始终眷恋故土的林风眠，不得不再次策划背井离乡。(www.chuimin.cn)

注释

①②徐昌酩《上海美术志》p．785、786，上海书画出版社，2004。

③柳和清《回忆我的朋友林风眠》，《新民周刊》2008年36期。

④苏天赐《摸索——林风眠的宣言书和墓志铭》，《林风眠与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⑤1998年6月18日，袁湘文口述，上海南昌路53号林风眠旧居。

⑥郑朝、金尚义《林风眠论》，杭州，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1990。

⑦1998年9月，笔者访问住在上海南昌路53号林风眠故居的袁湘文。

⑧林炫荣《追忆画坛巨擘林风眠》，2008年5月23日《梅州日报》，林炫荣回忆，李锦让整理。

林风眠：批黑画，绝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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