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申城探索——不被理解的艺术自1951年最终辞去杭州艺专的教授职务到1977年移居香港,林风眠在上海生活了二十七个春秋。在这二十七年里,除了失去自由的四年六个月之外,林风眠将精力再次集中在艺术实践的探索上。林风眠的探索,仍突出地表现在对视觉表达之综合形式的创建上。而在西方的古典绘画中,线条并不被认为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审美要件。⑨林风眠的线条是对中国画传统笔墨气韵的高度精练。......
2024-03-29
“艺术运动社”1928年8月18日①由林风眠、林文铮等组织创办成立。“艺术运动社”是以杭州艺专教师为基础成立的全国性艺术学术团体。林风眠在“北京艺术大会”失败后,非但没有因噎废食,反而认真总结经验教训,首先发表了致全国艺术界万言书,阐明他的艺术革命主张和继续革命的决心。
杭州艺专时的林风眠,约上世纪30年代(金尚义1998年提供)
林风眠从北方到了南方,在创办杭州艺专后,教学秩序刚刚基本趋于稳定就马上酝酿成立南方艺术运动社,以继续完成他的艺术革命、艺术运动。他要把艺术革命扩大到全国以及世界,他想鼓动“全国的艺术家团结起来,在中国实现以艺术为主帅的文艺复兴”②。他说:“全国的艺术界同志们,我们的艺术呢?我们的艺术界呢?起来吧,团结起来吧!艺术在意大利的文艺复兴中占了第一把交椅,我们也应把中国的文艺复兴中的主位,拿给艺术坐!”③“至于我个人,我是始终要以艺术运动为职志的!便是这次到南边来,也完全是为了艺术运动而来,绝不是因我个人的如何如何而来的!我以为,担起艺术的重担,自非我一个人所能胜任的,必须大家团结起来,共同努力!”④林风眠即“抱定此种信念,以‘我入地狱’之精神,为中国艺术界杀出一条血路,将被逼入死路的艺术家拯救出来,共同为国人、世人创造有生命的艺术作品。”⑤他有这样的主导思想,要“改变中国画的危险地位”,⑥实现“艺术社会化”。林风眠要“艺术社会化”的学术目光是高瞻远瞩,世界性全球性的,他的学术目标也是国际的,绝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油画民族化的问题。他所面对的对象是艺术最前沿,如毕加索、马蒂斯。他要在中国实现现代绘画,开辟中西结合之路。
“艺术运动社”成立伊始,“以艺术运动社为学术核心,国立艺术院进行了一系列推进艺术运动的具体举措,编辑出版杂志与举办画展是推进举措中重要的两翼。从创社开始,艺术运动社举办了四次重要美展。《亚波罗》杂志仅在1929年就出了8期,到1936年停刊,共出版了17期。”⑦“艺术运动社”创办各种学术杂志,在那个中国美术高等教育初创而美术学园地尚在拓荒时期,可以起到学术航标的作用。学校养成了良好的思考问题、讨论学术的风气,同时由于艺术家们、教授们的学术观点得到及时传播。许江说:“艺术运动社,这一优秀的艺术家集群站在时代潮流的最前沿,切实地追随蔡元培先生所倡导的‘以美育代宗教’的思想,坚定地实践‘促进东方之新兴艺术’的思想,在积极投放艺术创作的同时,养成讨论问题、撰写文章的风气。他们一方面从振兴东方艺术、唤醒民众的民族意识的艺术社会学方面着眼,指点山河,激扬文字,纵论艺术作为人类优秀精神载体和发展动力的重要意义,痛陈艺术的衰微对于社会和政治危机的深重影响。”⑧
杭州国立艺术院开学以来,除刚开学时出现的小学潮,被蔡元培亲临平定,半年来基本稳定。“学术自由,兼容并蓄”在师生中深得人心。校内常常举办各种展览讲座,古典的、现代的、印象的、抽象的,各种风格和流派色彩纷呈。林风眠兼收并蓄从善如流,从不褒此贬彼,也从不妄自独尊标榜自己是哪一派。艺术院多数师生倾向于印象派之后的新兴派,即当时国内的所谓“新画派”。“图书馆里,学生们可以任意翻阅从印象派到立体派诸流派,对塞尚、凡·高、高更、马蒂斯及毕加索早都熟悉,当然未必很理解,或只一知半解,但讨论得很起劲。上世纪30年代,那些中国人完全陌生的怪异洋画家,在西湖之滨的小小杭州艺专的校园内受到了意外的崇敬。”⑨林风眠从理论上教育影响艺专师生,在艺专纪念周讲演中说:“诸位同学:从事艺术运动该有两个重要的观念:第一,要从创作者本身着眼,怎样才可以使艺术时时有新的倾向,俾不致为旧的桎梏所限制;第二,要从享受者的实际着眼,怎样才可以使大家了解艺术,使大家可从艺术的光明中,得到人生合理的观念,同正当感情的陶冶。”⑩“此次大学院所发起的美术展览会,是提高艺术地位的第一声,是从事艺术者,向社会表白的第一步;也是社会一般人了解艺术,享受艺术的第一个机会。——因此,我们对于这个空前的盛会,绝不能轻轻放过。我们愿将国立艺术院,作为艺术运动人才的集中处所,大家真心肯以艺术为终身致力之的同志,得以安心努力,维持其致力之初心;我们希望以此番大学院的美术展览会,为最近表现我们努力结果的机会。我们并不要如何目中无人,但我们环顾国内艺术界的情形,的确觉得一般自以为了不得的那些艺术家者流,未见得肯于担负这副新艺术运动的重担;在这当儿,惟有我们才敢竭其绵薄,不怕献丑。是的,中国现状是混乱得够了,要救此种混乱的心理状态,惟一办法——至少在我们从事艺术的人,以为只有提倡艺术运动。并且在从提价艺术入手,把中国的文艺复兴运动重新唤醒转来,使成为中国前途一线希微的光明!”
林风眠与“艺术运动社”成员在超山,约1929年(金尚义1998年提供)
艺术院在林风眠和教授们影响下,校园生机盎然,师生们掀起学习创作热潮。林风眠看到从事艺术运动,艺术革命时机已成熟,第二次高潮即将到来,便准备带领师生们、向深湛的目标迈进。于是在1928年8月的一天,林风眠和教务长林文铮将艺术院最优秀的艺术家、理论家二十几人,邀请到自己家中,就是要倡议组织“艺术运动社”,大家一拍即合。林风眠激动地喊道:“全国艺术界的同志们,现在是我们自己团结起来,一致向艺术运动方向努力的时候了!”“把中国的文艺复兴运动重新唤醒起来,使之成为中国的一线稀微的光明!”教务长林文铮也激动地说:“西湖将来成为艺术中心就像意大利之佛罗伦萨,那是很可能的事!”林风眠领导的“艺术运动社”就这样诞生了。他要把杭州国立艺术院办成“中国新兴艺术家的摇篮”;要把杭州作为“为艺术战”的沙场!
“艺术运动社”制定了严格的典章,其宗旨是:“团结全国艺术界的新生力量,致力于艺术运动,促成东西方之新兴艺术。”在这个宗旨基础上,林风眠又强调应誓以创造新时代的艺术为己任,提出艺术要有个性、民族性、时代性三点主张。艺术院校园里迎来了艺术创作的春天,艺术家们夜以继日勤奋创作,废寝忘食,精神焕发。教室里都换上大灯泡,整个校园夜间如同白昼,气象一新,师生们创作了大批优秀作品,接连举办了四次重要展览。他们创作的每一幅作品,都充分及时地表现了如火如荼的社会现实生活。
当时中国南方也同北方一样,白色恐怖在继续,到处逮捕,屠杀共产党人。当林风眠得知熊君锐被杀的噩耗,愤怒地创作了巨幅油画《痛苦》,以示怀念友人和揭露国民党的残暴。林风眠在《痛苦》中以象征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的手法,铿锵有力地表现出了白色恐怖和屠杀。他以中国画大写意式的笔墨淋漓和西洋画厚重的油画颜料结合,画出了一具具白色的冰冷的僵尸和黑色的沉重的镣铐。这幅作品也是他“油画民族化的探索”的成功范例。接着他又创作了姊妹篇《人道》,两幅作品同种风格,在展览会上引起震撼,包括引起蒋介石的恐惧。林风眠在这两幅画的创作精神上,颠覆了清末四王统领画坛模仿的地位。在技法上,林风眠采取写实与抽象结合,吸取中国书法的抽象特点。他突破了中国画颜料、工具的局限性。他认为给中国绘画前途带来危险的三个问题是:“第一,绘画上的基本练习,应以自然现象为基础;二,我们的画家之所以不自主地走进了传统的,摹仿的同抄袭的死路;三,绘画上的单纯化。我觉得只有这三个办法可以解除中国绘画前途的危险,也只有这三个办法给予中国绘画以一个光辉的前途。”
“艺术运动社”十分重视理论和科学的研究,他们信服蔡元培在《美术与科学的关系》中的论证:在各种科学上,都有可以应用美术眼光的地方。如形学的点线面,色彩的光学等,治科学以外,兼治美术。有了美术的兴趣不但觉得人生很有意义,很有价值;就是治科学的时候,也一定添了勇敢活泼精神。校刊《亚波罗》和《亚丹娜》,作为指导艺术的理论基础,林风眠、林文铮、李朴园等教授亲自为校刊撰稿。他们也经常在《东方》杂志上发表文章。林风眠在短暂的时间里,写下了几万字的论文,如《原始人类的艺术》、《我们要注意》、《徒呼奈何是不行的》、《中国画新论》等鸿篇。林风眠在《中国画新论》中强调吸收西洋画的方法,在固有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他民族文化为养料:“一民族文化之发达,一定是以固有文化为基础,吸收他民族的文化,造成新的时代。”为催促艺术家不断推出力作,他还大声疾呼:“艺术家们请拿出勇敢奋斗的毅力来,不要徒然对着国人恶劣的趣味一叹,立刻要负起艺术运动的责任,培养你的实力、掏出你的慧心、抬出你高贵的作品,要把这些可怜的同胞拯救出来,中国的艺术界才有救!”在这些精辟理论的指导下,艺术院的师生们像意大利佛罗伦萨人文主义先哲们一样,视艺术为生命,自由自在地创作,顷刻间涌现出一大批艺术精品。林风眠力图从教育、理论、创作三方面推进美育和中国的艺术改造。
林文铮、李朴园两位“艺术运动社”中的重要专业艺术理论家,撰写了几篇关于“艺术运动社”的“政治和艺术宣言”式理论文章。“林文铮先生是林风眠先生推行艺术运动、倡导东方新兴艺术的最重要的合作者。”林文铮“几乎是当时国立艺术院、国立杭州艺专和艺术运动社的精神‘代言者’。“在他的《艺术运动》一文中,我们甚至读到与林风眠先生如出一辙的疾呼:‘艺术同志们,大家应当用舌尖笔锋向民众大声疾呼,大规模地宣传艺术!’也是在这篇文章中,林文铮对‘整理中国艺术、介绍西方艺术’的办学方针做了具体的陈述。”
“在艺术运动社的艺术家集群中,林文铮先生是艺术理论方面的又一核心人物。他的文章与林风眠先生的思想形影相随,为国立艺术院的学术工作举旗扛鼎,是我院早期学术建设中的又一重要影响者。”
“李朴园的《我所见之艺术运动社》中,可以生动地还原出那个暑假里的聚餐会怎样演变成艺术运动的讨论会的基本图景。”
“在那个中国美术高等教育初创而美术学园地尚在拓荒时期,这些文字可以看作最早的一批美术学研究的文章”
1929年在林风眠的支持下,学生陈卓坤、李可染等十八人组织成立了学术团体“一八艺社”,聘请林风眠和克罗多为导师。1931年“一八艺社”赴上海办展览,其中木刻作品首次展出。鲁迅写了《一八艺社习作展览会小引》。同年举办“木刻讲习班”,标志着中国新兴木刻运动的开始。当艺专师生们听到“全国美展将不日举办”的消息,“艺术运动社”成员雄心勃勃,跃跃欲试,要在全国美展显露峥嵘。林风眠乘势鼓动:“此次由国家主持的美术展览会,可说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展览会了。……预料举行之后,艺术在民间的地位,必会因此大大提高起来,这是我们艺术界该多么引为荣幸的事啊!”1929年3月28日,“艺术运动社”召开第七次会议,会上决定“本社全部作品另开展览会一次,地点在上海法国公园附近的法比联欢会,由林文铮、吴大羽两先生负责与法比方面接洽,”1929年8月艺术运动社第一次展览在上海如期举行。4月14日,“艺术运动社”参加了教育部在上海新普教育堂举行的第一次全国美术展览。第一届全国美展期间,出版了“美展”会刊,由徐志摩等人做编辑,许多理论家、艺术家都为之撰稿,其中有许多理论家为“艺术运动社”作品喝彩,并给予了极高评价。林风眠展出了《贡献》、《海》、《南方》。作品以其蕴含生命旺力的律动,充溢着马蒂斯式的奔放淋漓的独特格调,跳出了展览会上其他作品的窠臼。“艺术运动社”作品,以集体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首震艺坛。1931年,艺专教授潘天寿在上海“艺苑哂展”中展出国画作品《兰花》,蔡威廉展出油画作品《秋瑾绍兴就义图》。
艺术运动社第一次展览,1929,上海(展厅正面是林风眠《人类的痛苦》)(金尚义1998年提供)
林风眠还以西湖博览会艺术馆主席的名义,邀请上海美术界著名画家王济远、朱屺瞻、潘玉良等赴杭商谈筹备西湖博览会艺术馆一事。紧接着西湖博览会在杭州开幕。“艺术运动社”全体艺术家的作品,在博览会的艺术馆中又大放异彩。1931年蒋介石和夫人在西湖博展会上看到了林风眠的画《人类的痛苦》,十分不满地质问他:“光天化日之下哪来那么多痛苦?”因为《痛苦》描绘了几个痛苦挣扎的人体,以灰黑作背景衬托惨白的死尸,画面阴森可怖,淋漓尽致地揭露了人类互相残杀的丑恶。《人道》画面也是横躺竖卧、奄奄一息的被残害的同胞,其中一具冰冷的女尸,和寒光凛凛的锁链道破了画面鲜明的主题。当时国内正处在反革命“围剿”中。浙江国民党派特务到艺专任训育主任,教师和学生十分紧张和恐惧。正好那年中共党人胡也频和丁玲来杭州游玩,拜访了林风眠先生。谁想到回去不久,胡也频就牺牲了。这也是蒋介石向林风眠发出的警告,同时也为林风眠日后埋下了阴影。林风眠上世纪50年代回忆说:“《痛苦》画出来后,西湖艺专差一点关了门,这张画曾陈列在西湖博览会上,戴季陶看了之后说:‘杭州艺专画的画在人的心灵方面杀人放火,引人到十八层地狱,是十分可怕的。’戴季陶是在国民党市党部讲的,这番话刊登在《东南日报》上。在这之后,政治环境已经十分恶化了,我就逐渐转向到办学方面。”但是,林风眠并没有因此被吓倒,他还是带领艺专师生们从事创作,举办展览,继续搞艺术运动。“艺术运动社”在林风眠的领导下,发展迅猛,早已由二十几人发展到上千人,而且已由西湖扩展到全国。1929年8月,“艺术运动社”作品在上海举行了首次展览,展览盛况空前。林风眠又展出了巨幅油画《痛苦》、国画《水面》等作品。1930年6月,“艺术运动社”同杭州艺专师生,又到东京举行了一次大型展览,林风眠、潘天寿、吴大羽等均有力作入展,给日本观众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艺术运动社”先后在杭州、上海、南京、日本等地举行多次展览,闻名遐迩。艺术家们以表现主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结合的手法,揭露社会,鞭挞人性的丑陋,呼唤国人觉醒。林风眠创作的《人道》、《痛苦》、《悲哀》三部曲,颇似“与噩梦奋战”的西班牙画家戈雅的风格。《悲哀》是《人道》、《痛苦》的姊妹篇。源自同一精神母题。画面上一壮年男子,双手托起一具骨瘦如柴的少年尸体,另外两个痛苦无告的男人抬一具女尸,在呼唤人道。这三幅作品均以表现主义手法,强调凝重的灰黑调子,凸现厚重笔触展示的粗壮线条,铿锵有力,似贝多芬雄浑的交响乐章。这三部曲都表现出中华民族在水深火热中自强不息的挣扎。画面展示了鲜血淋淋、呼唤人道、震撼人心的主题,酷似戈雅的《1808年5月3日枪杀》,以及达维持《马拉之死》,具有纪念碑式的英雄主义悲剧力量。如果说,乔托是拉开文艺复兴大幕的人,近代欧洲的绘画是从戈雅开始的,那么就应该说中国的现代绘画是从林风眠开始的。因为在近现代中国美术史上,林风眠是站在时代潮流最前沿的艺术家和教育家。在康德哲学思想和蔡元培影响下,他以哲学思想指导创作,并影响学生和“艺术运动社”的艺术创作,无论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都达到了表现人类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林风眠认为艺术的利器是她的“美”和“力”,将艺术分为“为艺术而艺术”和“为人生而艺术”的观点是错误的。他的这种艺术信念不仅完整地体现在他的教学思想中,也支撑着他一生的艺术探索。(www.chuimin.cn)
许江认为“正是这个优秀的教授集群,年轻而没有城府;思想自由而勇于面对真理;澎湃着‘艺术社会化’的激情而又向往着艺术至上的思想;一面致力创作,使艺术常新,一面致力宣传,使社会了解艺术的趣味。从1928年至1938年的十年间,他们以浓郁而严肃的使命感,在理想与现实、社会与学术、开放与固守、为人生与为艺术等深刻剧烈的矛盾中,求取两端理想化的结合,并自始至终坚持艺术创作,坚持着追求一个学术的理想;以时代的精神,广泛吸收各派所长,与中国传统绘画融合成一体,以表现东方的意境与情韵,创造东方新兴艺术。正是这个理想,鞭策着这个集群,胸怀博大,取径广泛,志向高远,同时酿造了国立艺术院和后来的杭州艺专所独具的锐意进取而又宽容谦和的学术风范,酿造了这个江南名胜之地氤氲化醇、兼容并蓄的精神气韵。这些都向历史证明了作为一个教学和研究机构的艺术院校在传播新思想、推动艺术革命、促进社会美育的重要地位。”
学校正准备建校十周年大庆之时,卢沟桥炮声震醒了杭州艺专画家群的佛罗伦萨之梦。“艺术运动社”转向抗日宣传活动。一幅幅油画展示出同仇敌忾的情绪。如“李超士画的一个人正在撕毁日旗,题名《日旗休矣》,方干民画的一个穿木屐的日本人被赶下大海,吴大羽画了一只血染的巨手,题款:我们的国防不在北方的山岗,不在东方的海疆,不在……而在我们的血手上。”遗憾的是,“艺术运动社”群体创作思潮正方兴未艾时,抗日战争爆发了,尽管大家也投入抗日战争宣传工作,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政治斗争的影响,随着林风眠的离去,林文铮等相继辞离,在烽火硝烟中,“艺术运动社”毕竟是明日黄花了。“这个杰出的艺术家群体在告别了西湖的霞光云影之后,也都告别了为艺术运动疾声呐喊的激情,带着艺术革命理想的失望心态,投向了抗战、从艺和求生的不同道路。”然而,“艺术运动社”的精神已历史地载入中国现代艺术的史册。林风眠艺术运动的理想,只能再等待时机,他只能独辟蹊径改造中国画了。
注释
①⑦⑧许江《湖殇——写在〈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辑集之时》,郑朝主编《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②③④⑤林风眠《致全国艺术界书》,1928,《艺术丛论》,南京,正中书局,1936。
⑥《我们所希望的国画前途》,1933年1月《前途》创刊号。
⑨吴冠中《尸骨以焚说宗师》,《沧桑入画》,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
⑩林风眠《我们要注意——国立杭州艺专纪念周讲演》,1928,《艺术丛论》,南京,正中书局,1936。
熊君锐,广东梅县人(客家人),和林风眠同乡,1920年留学德国,是中共旅欧支部负责人之一。国内京汉铁路工人“二七惨案”消息传到柏林,熊君锐立即请林风眠与林文铮将有关材料译成法文,公之于众。当时,熊君锐曾动员林风眠与林文铮参加共产主义运动,他们说,想誓为艺术运动而奋斗终生。林风眠去德国游学,就是熊君锐邀请的。1925年熊君锐回国后,在中山大学任助教,1927年4月被国民党当局杀害于广州南石头监狱,年仅33岁。
《我们所希望的国画前途》,1933年1月《前途》创刊号。
许江《湖殇——写在〈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辑集之时》,郑朝主编《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李树声,《访问林风眠的笔记》,1957,《美术》1990年2期。
吴冠中《要艺术不要命》,《沧桑入画》,学林出版社,1997。
许江《湖殇——写在〈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辑集之时》,郑朝主编《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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