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我们遇见蔡元培，惊艳斯特拉斯堡！

2024-03-29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1924年5月21日“中国美术展览”在法国斯特拉斯堡莱茵河宫隆重开幕，蔡元培亲自主持开幕式。蔡元培又一次给中国留学生指出方向。“中国美术展览”在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成功，这也是海外艺术运动社的首次战果。蔡元培偕夫人周养浩到玫瑰别墅街6号公寓亲自访问了林风眠。从此蔡元培和林风眠结下了忘年之交，这是林风眠初识蔡元培。24岁的林风眠凭自己的实力、才华感动了誉满中外的“教育之神”56岁的蔡元培。

6．斯特拉斯堡，知遇蔡元培

“世纪之初，蔡元培就以其远见卓识，提出‘以美育代宗教’的启蒙思想，企望从艺术的角度唤醒国民的民族意识，通过美育来实现国家的振兴。他还利用旅欧考察的时机，深入了解西方的艺术，研究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亲自组织和参与了一系列中西美术交流的活动”^①在蔡元培领导和直接参与策划下，中国留学生在二十世纪20年代在欧洲举办过一次大型中国古代与现代艺术展览会。林风眠以其优秀作品和才华打动了蔡元培^②。

1924年5月21日“中国美术展览”在法国斯特拉斯堡莱茵河宫隆重开幕，蔡元培亲自主持开幕式。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国外，在世界艺术中心法国召开的展览会。所有展品分布三个大厅：中厅陈列古代作品，古画为多；两旁大厅悬置近代作品：绘画、雕刻、刺绣等精品；殿内外悬挂着中国人自制的有中国特色的彩灯。仅会场布置就耗资两万法郎。

1924年林风眠（前排左二）与蔡元培（前排左三）在斯特拉斯堡“旅欧中国美术展览会”上（1998年金尚义提供）

蔡元培先生1923年旅居斯特拉斯堡（林征明提供）

蔡元培在展目书序言中说：“一民族之文化，能常有所贡献于世界者，必须有两条件：第一，以固有文化为基础；第二，能吸收他民族之文化以为滋养料。……”蔡元培又一次给中国留学生指出方向。这次中国美术展览会惊动了整个欧洲，开幕式盛况空前，巴黎的各大报纸都在头版头条登了这则消息，华人自发组织起来上街游行，德国人、法国人遇到游行队伍无不肃然起敬。这个展览会第一次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人的艺术，而且，在当时“东亚病夫”作为中国人的代名词的时代，中国的现代绘画还是鲜为人知的。这些，都能衡量出林风眠等中国留学生的能力，以致对后来二十几岁的林风眠，能做两校校长的机遇，就不言而喻了。当时记者是这样评价的：“新画中殊多杰作，如林风眠、徐悲鸿、刘既漂、方君璧、王代之、曾以鲁诸君，皆有极优之作品。……尤以林风眠君之画最多，而最富于创造之价值。”这富于创造价值的代表作就是《摸索》。“林风眠以《摸索》宣告他的人生取向，追蹑他们的脚步，走过他漫长而崎岖的一生。”^③林风眠被《东方杂志》驻法国记者评价为“中国留学美术者的第一人”。

巨幅油画《摸索》使观众为之惊叹，《摸索》中所表现出的大师、先哲们在茫茫宇宙中，摸索探求理想，正契合教育之神蔡元培“教育救国”，想引领中华民族奔向光明的理想，更以其精神内涵打动了蔡元培。由于他思想、学识和人格修养使然，在民初政治、文化新旧人士之中，都享有众望所归的权威地位。蔡元培对“教育救国”，对美育代宗教一直抱有很大希望。见到林风眠的画有欣逢知音之感，他从林风眠身上看到了希望，预感到他未竟的事业“美育代宗教”后继有人了。蔡元培希望林风眠能成为完善中国美术教育的栋梁之才。

在斯特拉斯堡，“中国古代和现代艺术展览”开幕之前的1924年春天，林风眠带着爱情，带着创作激情，偕同爱妻方·罗达从柏林返回巴黎，住在玫瑰别墅街6号。

这段历史在林文铮的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他晚年回忆说：“1924年春，林风眠、李金发、刘既漂、吴大羽、王代之、曾一鲁、唐隽、林文铮等在巴黎共同发起组织‘霍普斯学会’（亦即阿波罗学会，后改称海外艺术运动社），我被推举为社长，并负责草拟学会宗旨。当年6月间，我们在外省阿尔萨斯的首府史特拉斯堡举办中国美术展览会。（中国留学生在法国举办美展，这是破天荒的创举，轰动一时。）蔡元培偕若干知名人士由巴黎赶赴史特拉斯堡，欣然莅临并主持开幕典礼。我所草拟的法文开幕词，荣幸地得到史特拉斯堡大学校长的赞扬和蔡先生的赏识。特别是林风眠在这次美展中展出的轰动一时的大幅油画《摸索》，他（指蔡元培先生。编者注）非常欣赏。这幅画以人文主义的精神，描写人类在追求真理中摸索前进。画面上的人物有古希腊的荷马，盲目伸手苦索而无所得；跟着他的就是中世纪的但丁，英国的莎士比亚，德国的歌德，法国的雨果，俄国的托尔斯泰等等。蔡先生对这幅画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是杰作，在中国现代美术作品中算得是最富于哲理的。因此特别器重他。”^④

林风眠同罗达回到巴黎后，他创作《摸索》等巨幅油画的消息，不胫而走。1924年2月9日，中国《艺术评论》杂志记者杨铮，著名画家石蒙·布朗及著名雕刻家约翰·亚勃，来到林风眠住的玫瑰别墅街公寓拜访，欣赏《摸索》。面对着如此巨幅的超时空油画，他们异口同声地赞叹。杨铮立刻写了专讯寄回了祖国，让祖国及时知道这位年轻的海外学子没有辜负祖国的希望。专讯是这样评价《摸索》的：“全幅布满古今伟人，个个相貌不特毕肖而且描绘其精神，品性人格皆隐露于笔底。荷马蹲伏地上，耶稣之沉思，托尔斯泰折腰伸手，易卜生、歌德、梵高、米开朗基罗、迦里略等皆含有摸索奥谜之深意，赞叹人类先导者之精神和努力。该幅巨画，仅化一整天时间，一气呵成，其速度之惊人，可与鲁本斯媲美。”^⑤从记者的评价可以看出《摸索》在画坛的地位。(www.chuimin.cn)

“中国美术展览”在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成功，这也是海外艺术运动社的首次战果。作为蔡元培还有一大重要收获是发现了人才。蔡元培偕夫人周养浩到玫瑰别墅街6号公寓亲自访问了林风眠。在林风眠家里蔡元培亲切地同罗达用德语对话交流，彼此增进了解和信任，同时他对罗达深厚的学养和知识分子式独立人格十分赏识，也为林风眠异域遇知音而高兴。罗达对蔡元培这样一位身居高位，博学卓识的亲切长者敬慕爱戴。从此蔡元培和林风眠结下了忘年之交，这是林风眠初识蔡元培。

24岁的林风眠凭自己的实力、才华感动了誉满中外的“教育之神”56岁的蔡元培。正如林文铮说：“无论何时何地，如果要设立一所高等艺术院校，首先要有人才，要有适当的师资。蔡先生有鉴于此，多年前即已作‘未雨绸缪’之计。1923年，他最后一次重游欧洲就常住巴黎，随时留心物色在法国研究美术的中国青年。”^⑥

注释

①许江《湖殇——写在〈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辑集之时》，郑朝《西湖论艺——林风眠及其同事艺术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②蔡元培（1868—1940），浙江绍兴人，教育家，曾任教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中央研究院院长等职。数度赴德国和法国留学、考察，研究哲学、文学、美学、心理学和文化史，为他致力于改革封建教育奠定思想理论基础。他为发展中国新文化教育事业，建立中国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作出了重大贡献，堪称“学界泰斗、人世楷模”、被誉为“教育神”。他提出了“五育”军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美感教育)并举的教育方针和“尚自然”、“展个性”的儿童教育主张。他是我国近现代美育的宣导者，教育论著有《蔡元培教育文选》、《蔡元培教育论著选》等。

③苏天赐《摸索》，《林风眠与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

④林文铮《蔡元培先生与杭州艺专》，郑朝《漫歌怀艺》，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8。

⑤郑朝、金尚义《林风眠论》，杭州，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1990。

⑥肖峰《魂兮归来——怀林风眠老师》，郑朝《林风眠研究文集》p．401，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8。

林风眠：我们遇见蔡元培，惊艳斯特拉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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