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制度的脆弱性及共同进化发展问题

2024-03-28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共同进化的发展问题尤其难解决，因为人类社会中用来构造秩序的体系是以相当程度的开放性为标志的，也就是说，每个人在一定程度上都能够塑造其未来。“良心”、性格结构、人格是在应对生活中遇到的多方面的问题中出现的，而生活是一个共同进化的过程。观念与行为的关系深陷于这些共同进化的发展模式中，这些模式对语言体系的利用是互补性的。

三、共同进化的发展问题

总之，作为人，我们面临着共同进化的发展问题。从生物和文化进化的双重性中所产生的一切紧张都有可能使每个人以及每种人际关系遭到灭顶之灾。欲望与理性的问题并不容易解决。共同进化的发展问题尤其难解决，因为人类社会中用来构造秩序的体系是以相当程度的开放性为标志的，也就是说，每个人在一定程度上都能够塑造其未来(Fromm 1947;Buchanan 1979b)。这与技巧的获得有关，与人们努力造就怎样的生活有关，包括当人们学着与他人打交道和处理生活问题时，他的良心允许他表达出的性格结构类型。我们通常将进化发展的这一特点与所谓“成熟”联系起来。我们生活于半自主的、认知—文化—社会—人为的结构中，人成了这个结构的核心。“良心”、性格结构、人格是在应对生活中遇到的多方面的问题中出现的，而生活是一个共同进化的过程。自由意味着在管理自己的生活方面获得自主，同时考虑到与他人的关系，考虑到构成生活和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基本界限。

我们所赖以生活的半自主的、认知—文化—社会—人为的结构也有其自身的存在。知识体系有其自身的存在，在主观事务上，在研究进程中，以及在我们所谓“学校”、“大学”所表达出来的东西上。它们成为在人类社会中起作用的各种模式的共同知识、共有理解、社会责任和信任的组成部分。这些体系也与各种手艺、职业有关，与劳动者^[9]所创造出来的东西有关，在不同的技能、手艺和职业中发生作用。知识体系的组织以及那些有能力与知识体系打交道的人，可以被认为是构成了认识秩序(epistemic orders)。

因此在生产、交换、消费、使用以及在享受能够得到和制造出来的东西的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半自主的、认知—文化—社会—人为的结构在滋养生活方面发挥着作用。这样的组织模式可以认为是构成了经济秩序。在人们彼此间维持有规则关系的不同语境中，规则和有规则的有序关系也可以被认为是半自主的、认知—文化—社会—人为的结构。这样的组织模式可以被等同于司法或政治秩序，它们适用于采取行动的权力的权威关系(authorized relationships)，适用于威权关系(authoritative relationships)，这是关于监督、规定、实施和改变公认关系的权力;还适用于宪政关系(constitutive relationships)，既为权威关系也为威权关系确立治理的期限和条件。

由于所有这些半自主的秩序关系都仍然要以语言作为媒介，我们可以期待这些秩序关系与语言共同体相互关联，语言共同体常常被等同于民族与文明。民族与文明是身份的体系，人们承认它们，并将自身以及他们与他人的关系与之联系起来。这些秩序体系并不与政治管辖区具有共同的边界，而是可能在复杂的关系结构中互相渗透。在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中，这样的秩序体系如何产生，这取决于像你我这样的人如何选择，我们要如何度过我们的一生，如何关注观念、行为、情感和成就彼此之间发生的联系。观念与行为的关系深陷于这些共同进化的发展模式中，这些模式对语言体系的利用是互补性的。

人类社会中秩序的构造涉及各种复杂多变的关系的错综复杂的结构，这对于人的有限的认知能力提出了最为严峻的挑战。在某种根本的意义上，我们都是有学问的无知者。我们需要更好地理解生命循环中的认知限度，以便对人类社会在文化上是可能的变化的量有一个现实的估计。假定旧秩序可以为一个全新的秩序所取代是荒谬的。变化在人们的生活中是如何发生的，这取决于当变化撞击到作为凡人的人的生活时，人们参与思考和实现这些变化的机会。否则，革命的冲击总受到反革命的反作用的制约。避免这种反作用的唯一方式就是消灭对立面。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正是20世纪发生种族灭绝和大屠杀的主要根源。

作为人这样的存在者，我们持续地进行着努力。探索容易被遗忘。探险可以是富有启发的。人类发展的问题要求我们生活在重叠的结构中，这种结构将植根于基因与文化遗产的生活状况联系到了一起，尽管我们不可能了解这些遗产的起源和目的，但对其演化却可能逐步有所领悟。未知之物对于生活的基本奥秘意味着什么，对此我们可以发展出少量的同情性的领悟。对于那些为生活在人类共同体中的人们增加了意义的条件，我们要加以研究，我们可以研究如何将这些条件考虑在内，以便人们在与彼此打交道和在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打交道时，保留一点人性的感觉。

如果忽视这样的条件，人们可能犯下最严重的罪恶。仅仅依靠“一人一票，多数统治”的原则不可能过上一种尚可忍受的生活。在单一的、全面的、齐一的法典下，服从一个单一的覆盖一切的命令与控制体系，也不可能过上尚可忍受的生活。我们需要重新思考那些条件，有认识能力、有技巧、理智、聪明的人类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够学会共同生活，其方式与人们在与他人一起工作和打交道时所获得的共同感受是协调一致的。学会在灵长类的狼中过上一种富有建设性的生活，需要的东西远远超过仅仅成为一匹狼。像《草原狼》〔Steppenwolf，Hesse 1963(1927)〕那样，人们必须了解，人的适应性潜能要求展开许多层面的进化、发展、意义与启蒙。这些是生活的状况——人的状况，当谈论有关生活在民主社会意味着什么的困惑时，我们必须试图理解它们。

【注释】

[1]浮士德是德国诗人歌德的名作《浮士德》中的主人公。浮士德为了寻求新生活，和魔鬼梅非斯托签约，把自己的灵魂抵押给魔鬼，而魔鬼要满足浮士德的一切要求。这里作者用这个作为比喻说明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关系。——译注(www.chuimin.cn)

[2]选择，这个汉语名词对应的是两个英文单词，名词是choice，selection，动词是choose，select，前者一般指人的主动性的选择，而后者的意义更为宽泛，除了指主动性的选择外，还多指客观选择，例如达尔文的自然选择。——译注

[3]举个例子来说，人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在其生命周期内是不会发生基因适应性的变化的，但人体组织，比如消化系统、免疫系统，因为它们由具有较短生命周期的细胞组成，在人的一生当中却可能发生基因上的改变。——译注

[4]耕作(cultivation)与文化(culture)在英文中是一个词根。

[5]Authorized更多强调的是权力是经过授权的，是合法的;authoritative强调的则是权力的权威性、强制性。——译注

[6]rule在英文中既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作为名词，它的意思是规则;作为动词，它的意思是统治。——译注

[7]sanction一词在英文中的意义比“处罚”要丰富，既有批准、认可、同意的意思，也有惩罚、制裁的意思。——译注

[8]官员的职责是解决公共问题，但他们所形成的思维习惯是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各种借口，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规则为自己的不作为开脱。——译注

[9]“劳动者”的原文是artisan，意思是“工匠”、“手艺人”，作者的本意是指一切拥有技能的工作者、创造者，由于汉语中的“工匠”一词有其特定含义，故此处按意思译为“劳动者”。——译注

民主制度的脆弱性及共同进化发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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