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头脑命令”关于意识是如何工作这点上的错误,与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的二元论谈话非常相似。模块观意味着我们应该对如何思考意识持非常仔细的态度。进一步说,我们没有特定理由去期盼意识是或者说必须与特定的过程相关。尤其是,我不认为我们懂得意识的功能,甚至谈论意识有功能是不是合理都不一定。我们只有在这个复杂过程的最后一步才有意识。......
2024-03-04
战略性错误:插曲和案例研究
发生战略性错误的事哪里都有,甚至科学家也不能避免。实际上,这里包含了这么一层意义,即科学家们有着特别强烈的动机去犯战略性错误,并且他们的新闻秘书模块似乎将会做一个单一的工作,即选择性地寻找、忘记和解释一些信息,从而在错误之中收获各种各样的无穷利益。
回顾我的研究生时代,那时的我是一个对于科学工作的方法持盲目乐观态度的人。我认为科学家的工作是阅读他人的文章,评价其逻辑和证据,并且做实验去验证他们的想法,以此来反驳和自己想法相矛盾的想法。我认为发表文章是产生和处理争论的方法。
并且我实际上一直在想到底有多少科学家从事科研活动。当然肯定不是所有人。问题是,在科学领域犯战略性错误是有很大的益处的。这就成了:科学家通过他的发现一鸣惊人,描绘出或找出之前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一个观点越有新意,则越有可能获得注意,并且他的书也会成为畅销书。
关键是这里所谓的新奇是旁观者所认为的。一个人的老观点可以被任何刚涉足这个领域的人看作是非常新的观点。为了产生一鸣惊人的效果,你不得不说服其他人这个观点是新的,即使那不是。[15] 为了做到这一点,人大脑中的新闻秘书就在犯战略性错误,“相信”这个观点是新的并且把他描绘成新的。然后,这个观点的“消费者”,例如编辑,其他科学家和公共大众,也会因此这样认为。我不是说这些人在撒谎,我是说,通过设计,新闻秘书模块把它弄错了。
想一想下面这个众所周知的笑话:
一个害羞的人走进酒吧。他看见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士,并且鼓起勇气走向她。他试探性地问:“嗯,如果我介绍一下我自己,你觉得怎样?”而女士的反应是有多大声喊出多大声来:“不,我今晚不和你睡觉!”在酒吧的每个人都转过去看这个男人,他尴尬至极点,赶快溜走了。几分钟之后,这位女士走到他旁边,道歉道:“我非常抱歉我使你尴尬。我是一个社会心理学的毕业生,我在研究人们对尴尬的情况如何反应。”而他的反应同样是有多大声喊出多大声来:“你要200美元?”
通过如此的戏剧化,你可以说服其他观察者,那个正在和你争论的人说了一些她其实根本没有说的话,因为从科学的角度,在一个如此吵闹的酒吧,人们只有通过大声喊才可以使别人听到自己要说的话。
我怀疑这种事情在很多领域都会发生,但是我所能说的只是我已经接触过的领域。我在这里提供一些证据,这些证据对大多数人来说像是在展示棒球的内部结构,但我展示它们是因为这个领域我最清楚,我的专业领域进化心理学,这个领域似乎尤其容易受到特别的攻击。
设想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让我们称他为“戴维·布勒(David Buller)”]批评进化心理学家,每个花费了不少时间去了解自然界的知识的人都知道,不同的有机体都不得不面对关于谋生的不同问题,这就是为什么雀类的嘴的形状取决于它们所处的岛上的环境。当这个人说进化心理学家需要知道“物种面临的适应问题不是独立于它们的特征和生活习性的”,你可能认为这个在生物学领域十分基本的原理已经被进化心理学家遗忘了。什么?进化心理学家没有意识到鸟会飞,鱼会游?他们无视生物学?
这有点像一个小男孩被狼吓哭。愿意去关注的人,像这个虚构的男孩一样,又哭又喊还发脾气,并且有时很难说这个小男孩哭闹的时候这里是否真的有只狼。我的意思是,谁将会去查看是否这个批评对于进化心理学的所有方面都是对的?他似乎相信他自己的观点,我的意思是,没有一个有能力的学者期望考虑用出书和发表文章这种间接的方式来歪曲他正在批评的领域,不是么?所以,在这里没有必要回去查看,在他尖叫的时候是否真有狼在那里。
其实,“物种面临的适应问题不是独立于它们的特征和生活习性的”这个观点,从进化心理学诞生伊始就已经成为该学科的一个中心思想。相比于十年之前布勒的“修正”,托比和科斯米德斯的观点更有活力,他们写道:
“适当”一词对于不同的有机体有着不同的意思……在一堆散发着臭味的大粪上,对于一个雌性苍蝇适当的行为是飞向这堆大粪,落在上面,并且产卵……但是对于你,大粪是传染病源。对于你,它们不是食物,它们不是你生孩子的好地方……你的适当行为是离开这个臭源。
没有必要告诉进化心理学家这些事,或者我们假设的批评将要说的其他的重要内容,因为从他们开始写这个主题时,他们已经准确地提出了这个观点。假如布勒的批评是正确的,去知道这些事情就显得很重要。但是这里没有狼,永远没有。
如我所说,对于这种失职的学者来说,进化心理学确实是个奇怪的科目。马丁·戴利(Martin Daly)和马果·威尔森(Margo Wilson)对不同例子进行分类,在这些例子里面“学者”不只错误地引用它们,还给它们附上明显与其立场相反的观点。
史蒂芬·杰伊·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在这类事情上绝对是个大师。读过他作品的人不会怀疑他的智慧。他用他的笔编织了一幅挂毯,用优美的语言组成这个精妙的织物,我们其他人只能望尘莫及,被失望淹没,皱眉沉思我们自己的作品和他的作品的距离。
古尔德的思想之锋利毋庸置疑,无论何时想起他,我都忍不住要把我的句子用隐喻来装饰。
但是,他是以真实得令人惊叹的方式犯战略性错误。古尔德和理查德·列万廷(Richard Lewontin)在1979年写了一篇文章,随后这篇文章被广泛引用。在里面他们争论到自然选择的结果不只是适应,即有机体具有复杂的组织功能部分,还产生了副产品,即适应的副作用。所以,例如,肚脐不是适应,它们没有任何功能,它们只是脐带的副产品,而脐带是有用的。古尔德和列万廷用了一个隐喻,提到了一个建筑学的副产品“拱肩”,指的是当一个拱形和另一拱形在天花板相邻的时候产生的三角形空间。在我看来,它们似乎像一个拱形的腋窝。古尔德和列万廷的观点是有用,但其中也包括无用的部分。
古尔德在这个领域研究了很多年。他写了一本又一本书,坚持认为进化导致的不只是适应,也会产生副产品。当古尔德知道我的研究领域,他坚持他的看法,我们也承认进化带来副产品。他写到我们的问题之一是“没能去认识到即使是经过最严格的操作,进行纯粹自然选择来建造的有机体,也会全身都是包含适应的部分和行为。”
那很好,除了进化心理学家已经相信的那些古尔德正试图去“劝说”他们相信的观点。对于这个观点,我喜欢的证据的部分(从中有很多选择)是从约翰·托比和勒达·科斯米德斯的作品的一章中而来,这也是古尔德笔下的两个主要的目标,但古尔德提出的时间要晚了8年。“除了适应以外,在对有机体的设计中,进化过程通常还产生两个其他可见的结果:(1)适应的伴生物或者称之为副产品(近来被戏称为‘拱肩’);(2)其他随机的效果。”他们不只认为副产品的存在无可辩驳,他们也引用古尔德和列万廷的文章,甚至还用了他们的隐喻词汇。
我并不认为不像是古尔德选择性阅读或略去了他正在批评的观点,我确定他是个忙人,在他的大脑中的新闻秘书保持着忽视与他对话者的表征,这些对话者被他接收到的有限信息所“证明”。他在维持战略性错误,他在公共中的声望从来没有真正地受到过影响。(www.chuimin.cn)
为什么?
古尔德可以保持他在生物学界泰斗的地位,因为实际上他错了也无关紧要。一个特殊的事实是变得著名和你是否正确没有什么关系。当你的作品针对的是一个小团体,比如科学家,那么你很难犯战略性错误,因为你的大部分读者处于一个随时准备纠正你的位置,并且他们通常如此。
但是一旦你的作品针对的是大众,情况就变了,并且新闻秘书模块反映了这个现实。古尔德的作品是针对外行人的,这些人可能十分适度地推测在古尔德的眼中人们就是如他写的那样。只要没有人做任何的检验,他就可以编出他想要的任何谎言。另一个辛辣的讽刺是认为他的嗜好就是为了责难其他人而编出“正是如此”的故事,他也不害怕自己的问题被发现或者有人找他算账。
在进化生理学界,约翰·梅纳德·史密斯(John Maynard Smith)和恩斯特·迈尔(Ernst Mayr)是两位重量级人物,而在科学界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们,[16] 这两个人对古尔德进行了很严厉的批评。梅纳德·史密斯在1995年写道,古尔德呈现给大众一个“包括对进化理论的错误理解的图画”。但是这种批评真的是无所谓。古尔德犯的战略性错误是完全有用的,他把自己描绘为一个对于完全有意义的观点的捍卫者,而与这相对立的观点是没有人支持的。他即使死了也是著名的、富有的和犯了错误的。
一个科学家给人们关于他们自己研究领域的“一个包含很大错误的图画”似乎很奇怪,首先考虑在一个没有书面语言和网络的时代,那个我们祖先曾经生活的世界,是不可能记录下古尔德所犯的臭名昭著的错误的。如在口语中一样,当词快速地被说出的时候,证实是谁说了什么是困难和不可能的。只是在当代社会中,马基雅维利主义和战略性错误新闻秘书系统才可以被记录下来。
考虑第二个即使现在似乎还是没有关系。古尔德做得不错。
其他人正在采用类似的策略获得成功。在其他地方,关于由斯蒂芬(Stephen)和希拉里·罗斯(Hilary Rose)合著的一本书一些文字,我已经写了相当多,我不在这里重复。这足可以说这本书的投稿人对于一个虚构的世界非常生气,在这个世界里面人们相信所有愚蠢的事。
来看另一个例子,想想加里·马库斯(Gary Marcus),他是谁,我应该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我们对很多事的看法都很一致,并且我将把我称作他的一个崇拜者。他是史迪芬·平克的一个学生,他的作品对我影响很大。在马库斯最近出版的《复杂的结构》(Kluge)一书中,斥责进化心理学家认为所有的进化将会导致功能的优化,并且他坚持替换进化这个词,因为这个路径依赖(例如,历史)交换,以及限制,将会产生“一个足够好的结果”。这里关键的问题是某些东西设计得好或足够好,与其是按最佳情况设计出来的两者之间的区别。马库斯的观点是心理可能不是按最佳情况设计出来的。为了符合他的观点,马库斯引用约翰·托比和勒达·科斯米德斯的一段文字:“自然选择倾向于引起一种积累,最好的功能设计会由此积累起来。”[17]在这里马库斯对这个引语的战略性解释将在一个晚宴中起作用。
史密斯夫人:为什么,琼斯先生?这个汤是今天晚上最好的!
琼斯先生:谢谢你,史密斯女士。
加里:什么?! 这个汤是真的美味无比,我喜欢小扁豆!但是你不能向我证明这是你曾经做过的所有可能的汤中最好喝的!哈哈!
史密斯先生:谁让加里·马库斯进来了?
引用托比和科斯米德斯的话是一个言语策略;马库斯正在期望你将认为“最好的”这个词的意思是“完美”或者“最佳”,可这个词不是。万一词义是模糊的,有什么方法去表达真正的意思?
好吧,在这篇马库斯所引用的文章中,引用部分之后的两段文字里,托比和科斯米德斯写道“适应一定是次优的……”,并且,在这篇马库斯所引用的文章中,在和引用部分处于同一段的文字中,他们谈到读者对理查德·道金斯的书《延伸的表现型》(The Extended Phenotype)的看法:“一个对于许多过程的广泛讨论,这些过程阻止了达到完美最优的选择。”
如上所述,古尔德和马库斯最近在对进化心理学的批评中,没有对他们的观点有所补充。戴维·布勒在2008年的晚些时候,在《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上一篇短文阐述了一般的对这个领域的批评。这篇充满着如此之多错误表达的文章从何开始我们很难知道。我认为我喜欢的部分是布勒写的:“毋庸置疑的是一些人类心理机制从更新世开始涌现。但是其他的心理机制是远古进化而留下来的……”他暗示进化心理学家认为人类是在更新世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一些模块在出现日期上早于近期的进化过程,这种事也从没发生过。虽然这很愚蠢,但那可以成为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去建议进化心理学家按着这条路去单纯地对心理发展的历史进行思考。
犯战略性错误是好的,我的意思是指“有效”,肯定不是“道德”,这个策略就是当犯错误的付出代价低的时候,采用战略性错误就会带来高收益,比如无论当你什么地方错了,你还劝说其他人相信的时候。
因为发现事物的真实情况通常是比获得它们的价值更麻烦的事情,犯战略性错误通常是个优秀的策略。
话说回来,我想特别澄清的是,我不是在说古尔德、布勒、罗斯和他们的支持者是(必然地)在说谎。他们有可能是在说谎,但是我认为更可能是这样的,即至少在其中一些例子中,他们正在有选择地阅读(或记住)一些事情,为的是去构造一个论点,他们可以用来说服别人的论点,他会给那些他们正在批评的人冠以某种观点。通过保持战略性忽视,或者,再一次战略性忘记,那些他们批评的作者已经做了相应回应,这些作者可以争论,不用撒谎,他们的批评是有效的。如果我已经忘了你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是圆的,我能公开地更正你认为地球是平的。
战略性的错误需要许多记忆努力。为了犯战略性错误,需要有设计的相应机制来记住和忘记事实,如果想要记住事实那么就支持它,如果想忘记就破坏它。已有对这种记忆机制的一些证据,其中之一是一种重要的方法,即模块是设计去实现犯错误的战略。
有关人人都是伪君子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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