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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学科的多元化与迷失:一个框架的探索

【摘要】:价值的多元化导致了学科分类的多样化,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用不着对各式各样的学科分类标准和学科分类目录感到奇怪。这四种不同的学科分类目录和标准,分别代表着研究生教育、本科生教育、自然科学研究、社会科学研究的不同价值追求,看似无可非议。

1.1.1 价值多元化与学科方向的迷失

像任何分类一样,学科分类是根据人的某种需要出发的,而这个需要总是反映着(或者取决于)人的价值追求。价值的多元化导致了学科分类的多样化,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用不着对各式各样的学科分类标准和学科分类目录感到奇怪。但奇怪的是对“科学的”学科分类(框架)的盲目追求,好像学科分类这个人为的事物只有服从非人为的“(自然)规律”,才是正确而科学的。

涉及学科及其分类的规范研究,在国内并不多见。由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检索可知,庞青山(2004)论述了大学的学科结构与学科制度,陈学东(2004)论述了近代科学学科规训制度的生成与演化,万力维(2005)从权力视角论述了大学学科的控制与分等,赵俊芳(2006)论述了与学科相关的大学学术权力,林林(2004)专门针对工程学科论述了它的发展途径问题。这些研究多数沿用教育学的理论和方法论,在学理层面提供了深刻见解,在应用层面的贡献似乎略嫌不足。迄今为止,国内最重要的相关研究仍然是1994年由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组织的软科学课题“学科分类研究”,该研究结果导致《学科分类与代码》国家标准的制定。该课题对学科分类作出如下解说(丁雅娴,1994:ⅲ):

“学科分类是在一定条件下,依据某些原则划分各门学科的对象和领域,确定各门学科在整个科学知识体系中的位置,并阐明各学科之间的相互关系。人类在理论和实践上把握自然界和社会的程度决定了学科分类的状况和水平。正确的学科分类可以揭示科学发展的规律,并能在一定程度上预测各门学科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该论断精辟透彻,亮点在于:(1)提出并认定了学科分类的原则性,即学科的分类必须具备明确的条件和依据;(2)提出并认定了学科分类的对象性,即针对“整个科学知识体系”;(3)提出并认定了学科分类的相对性,即学科分类取决于人的认知水准和行动水准,它是可以因人而异、因时因地而异的;(4)提出并认定了学科分类的导向性,即对科学及其各门学科发展的引导作用。可以认为,这四个特性简明扼要地回答了本章开头列述的大部分问题。(www.chuimin.cn)

学科分类应当坚持这些准则。可以商榷的是:学科分类的对象似乎并不仅仅限于科学知识,非科学知识事实上不仅存在而且也可以分类。自从1996年“知识经济”这个术语问世后,世界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OECD)在其一系列有关知识经济的文献中,已经把知识明确划分为“知事知识”、“知因知识”、“知窍知识”和“知人知识”(OECD,2002)。这里,除了一部分“知因知识”尚可视为科学知识外,绝大部分的其他类型知识皆可视为经验形态的非科学知识,而且其中含有大量的被波兰尼(M.Polanyi,1958)称为“个人知识”(Personal Know ledge)的隐性知识(Sternberg&Horvath,1999)。鉴于这些非科学知识在知识经济时代的高附加值特性,它们也被进行分门别类,不仅成为人们研究的对象,也被人们安排作为高等学校重要的教学内容。

从另外方面讲,“学科分类不只是学术和认识问题,更是个政策性极强的实践问题”(胡建雄,2001:47)。我国现有的多种学科(专业)目录,它们就是由国家不同行政机关根据本部门业务管理的需要分别制定的,在特定的范围内具有极大的规范性和强制性。如今,在我国的高等学校学术管理实践中,至少同时有四套权威的学科分类目录或标准正发挥作用:针对研究生教育与管理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针对本科生教育与管理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针对自然科学和管理科学研究管理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学科代码》、针对人文社会科学(含管理科学)研究管理的《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

这四种不同的学科分类目录和标准,分别代表着研究生教育、本科生教育、自然科学研究、社会科学研究的不同价值追求,看似无可非议。问题在于,这些标准和目录在计划经济市场经济的模式转变过程中,发挥了有些过头的作用。它们“在发挥这些作用时刻意构造起一个个分散学科的‘领地’或‘王国’,成了知识领地或知识王国合法性的依据”;“于是知识生产被束缚在目录范围内,不用说应为知识生产前沿的跨学科无立锥之地,缺少行政支持的若干学科也在逐步边缘化”(王沛民等,2005:223—224)。这些目录和标准的各自分散应用,包括对于学科专业的设置、学科组织的建设、学位授权单位的申报评审、各级重点学科的申报评审、研究项目的申报评审、学术成果的申报评审,以及学术职称晋升和学术身份认定等的实际应用,已经造成若干学科的方向迷失,阻碍着知识的有效生产和学术的健康发展,也背离了知识体系分类的初衷。

虽然这些问题的产生不能完全归罪于学科的分类目录,但是一个好的合理的学科分类,将会有助于学科的功能定位和定向,从而有助于推动学科建设、发挥学术生产关系的积极作用。这样的学科分类不可能简单拼凑而成,它需要精心的研究和设计,既要借鉴国内外学科框架的成功经验,也要了解各门学科的背景及其知识的生产状态与前景。在深入挖掘这些知识的过程中,才可能找出若干规律性的东西,以便用作学科分类的合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