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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审美经验观念史:认识世界与审美愉悦的区别

【摘要】:但至少在这之前的某些希腊审美经验中,人们还没有忘掉认识世界,不过是为现世生存找到一处可感的福祉,正如审美经验要给创造和欣赏主体带来审美的愉悦。[24]于是,认识的目的与功能问题就出现了。是让认识的结果控制人,还是让其成为人幸福生活的手段,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走向。

三、认识与愉悦

清明的日神精神本来该走向威严和崇高,就像柏拉图对理性的要求,要规整和谐,不能有丝毫的感性躁动。在古典时期,这一点似乎在菲狄亚斯及米隆等人的雕塑中做到了,透露着温克尔曼所讲的“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但至少在这之前的某些希腊审美经验中,人们还没有忘掉认识世界,不过是为现世生存找到一处可感的福祉,正如审美经验要给创造和欣赏主体带来审美的愉悦。英国经验主义者培根在谈到认识的使命时,说出了其最终的归宿:“在我看来,知识的真正目的、范围和职责”,并不在于“任何貌似有理的、令人愉悦的、充满敬畏的和让人钦慕的言论,或某些能够带来启发的论证,而是在于实践和劳动,在于对人类从未揭示过的特殊事物的发现,以此更好地服务和造福于人类生活。”[24]于是,认识的目的与功能问题就出现了。

是让认识的结果控制人,还是让其成为人幸福生活的手段,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走向。但是在古典时期来临之前,这似乎并不成为问题。他们的思维简单而有力。一切由认识而产生的规则仅仅是规则,它们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魔力,真正具有魔力的是他们自己的生活,以及生活中人性化的东西,比如勇敢就是。

我们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在《伊利亚特》中,来自迈锡尼的阿喀琉斯和特洛伊的赫克托耳是敌手,敌手自然是你死我活,这无论在当时还是后来乃至现在都是战争的规则。事实上,在特洛伊城破后,阿喀琉斯不但杀死了赫克托耳,而且出于报复残酷折磨赫克托耳的尸体。耐人寻味的是,“规则”在荷马的吟诵中力量十分有限,即便是敌人,他也同样可以是勇敢,而且赫克托耳身上也有忠诚、责任、友情等等人性中美好的德行。然而,这不是所谓的现实主义,更非所谓的“善良和仁慈”。它来自希腊民族本身对生存能力的崇拜。在城邦部族纷争不断的古希腊,勇敢当然是最基本生存能力的体现。残暴、血腥、征服、杀戮,在最初的观念里都不是罪恶,[25]如果说有罪恶,最大的罪恶只能是懦弱。希罗多德在《历史》中记录了一件事,讲的是古埃及一个叫塞索斯特里斯的国王率军征服红海海岸的国度,当地居民如有抵抗,征服后他就在那里设立石柱,刻下自己的名字和事迹。“但相反地,在未经一战而很快地便被征服的地方,则他在石柱上所刻的和在奋勇抵抗的民族那里所刻的铭文一样,只是在这之外,更加上一个妇女的阴部的图像,打算表明这是一个女人气的民族,也就是说不好战的、懦弱的民族。”[26]这件事情肯定给古希腊人留下过很深印象,因为后来这位国王在征服了叙利亚和古希腊地区的爱奥尼亚之后,也是这样干的。只是,或许更为好战的古希腊人,并没有让这位国王在自己的土地上刻下女人气的图像。

由此可以看出,敌对、善恶这类“规则”在古希腊基本的生活经验中有其地位,但其价值并不是来约束人,相反却是展示人的基本生存品质。重要的是生存。只要透露出生存的欲望和努力,无论是否敌对,也无论善恶,都值得尊敬,哪怕是敌人。这种观念渗透在古希腊早期的生活经验中,也体现在其审美经验观念上。只是,这种审美观念大概是在苏格拉底之后受到遏制,美德的约束力被空前强调。直到进入公元前4世纪末的希腊化时期后,早期希腊的这种观念又得以复苏。比如公元前3世纪末叶的《高卢人杀死他的妻子》,公元前2世纪上半叶巴台农神坛浮雕《众神和巨人作战》,作为敌人的高卢人被刻画得悲壮而勇武,同神作战的巨人临死前的绝望和母亲无助的手,更让人同情。

当然,古希腊人在早期的审美经验中,表现的不只是勇敢,或者说,勇敢这类生存能力也只是手段,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手段掌控世界后获得的快乐。在公元前1400多年前的克里特岛王宫中,画师先在墙壁上涂上一层薄薄的白石灰泥,涂上蓝色的硅酸铜染料;然后用黑曜石屑或其他尖利的工具,迅速在上面勾描出一只垂头奔跑的公牛,前后再各画出两个女人的形象;最后寥寥数笔,一个在牛背上腾跃的男子形象也完成了。这一切必须要快。趁灰泥还湿润,公牛涂成赭黄,男子涂上红色,女人抹成白色。这样,一幅湿泥壁画就算完工了。其间,不论勾描还是上色,画师都遵循着埃及的程式,看看人物的眼睛、女子伸展的手臂就清楚了。但这些在画师观念中似乎已不成问题,他还想画出他想画的样子。于是,女子浑圆坚挺的腿部,男子飘逸的身形,让程式的刻板在整个画面中微不足道,鲜活的生活气息宛若眼前。不管出于祭祀仪式,还是表现米诺斯王国中的体育表演,画师的目的是达到了,他未被程式所累,后者即便不是最好,至少没有妨碍他对生活意义的捕捉。完工后站在画前,想来他也是觉得赏心悦目吧。

早期希腊人通常并不掩饰审美给自己带来的感官快乐。他们的思维是直接的,既然认识世界的目的在于平息自己的烦扰,在烦扰消隐后,为何不享受由此而来的快乐呢?在比米诺斯王宫中那位画师早一百多年的时候,他的先辈雕塑家完成了《执蛇女神》(图1.6)的创作。这是一位克里特母神的形象,身着荷叶镶边裙,紧身束腰丰胸裸露,显得姿态性感优雅。从其眼睛和装饰可以明显看出埃及和小亚细亚的影响,然而,舒展的双臂、纤细的腰肢和飘飘的长发却是米诺斯文明自己的创造,她本身就是米诺斯妇女自身的形象。如若不是手抓扭动的蛇,人们很可能忘记她是位母神。但千万不要以为她手里的蛇象征着恐惧。恰恰相反,它们不过代表着来自阴间“善意的来访”,保护着克里特的民居和灾难的侵袭。母神的精神充盈于自然中的一切,帮助居民控制一切不可控的力量。[27]在古代苏美尔史诗《吉尔伽美什》和后来的基督教传统中,这位女神的形象被解读成诱惑与罪恶,但在米诺斯文明那里,这个陶塑只不过意味着安宁快乐,而且是以直逼感官的方式。

图1.6 《执蛇女神》,克里特岛,约公元前1700至前1500年,彩陶,高29.5厘米,收藏于克里特岛伊拉克里翁考古博物馆

如果说造型艺术对观念的表达还嫌隐讳,那么在英雄时代和古风时期的叙事艺术中,对快乐的肯定就直白多了。荷马在《奥德赛》中多次提到歌人的吟诵就是让人愉悦,比如在第一卷中说:“让我们享用饮食吧,不要吵嚷不休,我们应认真聆听这位杰出歌人的美好吟唱,他的歌声美妙如神明。”再比如在第八卷,当歌人吟唱自己曾经的战友攻打特洛伊时的英雄事迹,奥德修斯“泪流满面”的样子,[28]说的都是审美经验让人产生感官愉悦的观念事实。赫西俄德在《神谱》中说得更是明白:

正是由于缪斯和远射者阿波罗的教导,大地上才出了歌手琴师。巴西琉斯则是宙斯的学生,缪斯友爱的人是快乐的,甜美的歌声从他的嘴里流出。如果有人因心灵刚受创伤而痛苦,或因受打击而恐惧时,只要缪斯的学生——一个歌手唱起古代人的光荣业绩和居住在奥林波斯的快乐神灵,他就会立刻忘了一切忧伤,忘了一切苦恼。缪斯神女的礼物就会把他的痛苦抹去。[29]

古希腊的生活中有一种深沉的悲剧精神。像前面提到的那样,动荡不安的生活方式带来的惶恐和忧伤,即便地中海上空明媚的阳光也挥洒不去。无论是征服者还是被征服者,无论是上层的贵族还是最底层的奴隶,心灵都处于动荡漂泊当中。在审美经验的认识里,他们寻找着平衡和稳定,无非是释放那种无定的悲剧情结,摆脱盲目力量的控制,从而取得精神上的平衡。酒神节的豪饮狂欢、舞蹈音乐,包括诗歌吟诵、体育竞赛,乃至建筑雕刻等等,都是他们心灵的“净化”方式,就像赫西俄德说的那样。

“净化”(κáθαριs,英文形式为Catharsis或Katharsis)这个字眼被人所知,主要是亚里士多德的贡献。这个词现在已查找不到源头,却可肯定在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K·C·本奈特曾对1933年版的《牛津英语词典》愤慨不已,原因是Catharsis词条没有收录进文学的意味。这当然是对的。不过,他谨守亚里士多德的意思,把它看作是痛苦的释放,并限制在戏剧引发欣赏者的“怜悯”范围内,这恐怕并不适合更早时候古希腊的审美经验实际。因为在那些时候,悲剧精神不只有痛苦,也有难以排遣的激情,比如躁动的欲望。后者同样属于悲剧精神,也同样需要净化。而且,这种净化或排释不仅表现在欣赏者那里,它同样也适用于审美经验的创作。

多利亚人从北方进站迈锡尼后,也带来了他们的审美观念,并在与埃及和东方爱奥尼亚的交融中形成了自己特有的艺术风格。除了多利亚式的建筑,还有神庙中的人体雕像。制作于公元前约600年的《青年男子像》(kouros,图1.7左)比较程式化,大大的眼睛,左腿向前,双臂紧靠绷紧的胸膛。如果和埃及的同类作品比较一下,明显看出后者的影响。串珠状的头发则可能来自小亚细亚的装饰风格。但希腊人从不严守程式,紧贴的双臂微微曲拢,脖颈高高挺起,膝盖也更加符合真实的样子,特别是嘴角呈现的“古风式微笑”(archaic smile),一直延续到约公元前520年的《青年女子像》( kore,图1.8)制作时期。雕像线条僵硬,却很是简练,透露出多利亚式典型的北方力感。然而,平板的面容露出的微笑初看起来的确“令人骇然”,[30]至少太过神秘,就像温暖的海风在粗粝的岩石上留下的一缕涟漪,刻板中流露的温柔一直让人迷惑不解。而且这并非是一个、两个雕像的特点,而是横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微笑在所有的人体雕像上,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或许里面肯定有一个出处或者一段故事,只是现在已无从得知。但我们完全有理由去推想,多利亚人恐怕也意识到了征服者的欲望与激情过于澎湃,四处蔓延的烈火如无节制,也会很快燃尽自身。在用程式稍稍归拢下蓬勃的欲望之后,微笑乃至后期华丽的服装装饰,无非是“净化”后怡然的感性自得,是酒神扯过几缕日神的阳光披在了身上,力感似乎已经升华。约翰·海德说,净化可以创造出“一段高峰体验和自我升华”,[31]斯蒂芬·麦西克认为净化是一种“戏剧组织的技术”,[32]这在性质和手段两方面解释了多利亚人审美经验的特点。

图1.7 《青年男子像》,古风时期,约公元前600年,大理石,高1.93米,弗莱彻基金购于1932年,收藏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图1.8 《青年女子像》,古风时期,约公元前520年,大理石,高56.3厘米,收藏于雅典卫城博物馆。

不久以后,古希腊早期审美经验对世界较为素朴的认识开始发生变化,酒神的欲望躁动仍潜藏心底,但日神的光辉开始普照地中海,并以其“模糊而坚定的意识”开始驱赶酒神的感性狂纵。这时候,哲学出现了。“哲理性雕塑从自由中诞生,因自由而消亡。”[33]无论事实是否像福尔担心的那样,由哲学诠释审美经验的时代毕竟很快开始了。

【注释】

[1]【德】尼采:《悲剧的诞生》,周国平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年版,第28页。

[2]在公元前480至公元前323年古希腊艺术进入“古典时期”的时候,众多的美学史家即便所持理由不同,却都不吝赞美之词。法国艺术史家巴赞称这段时期的雅典是“希腊世界的艺术中心”还可以接受(【法】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9年版,第94页),但当美国艺术史家本恩顿、亚尼视其为“世界文化中心的惊人崛起”,“雅典卫城可能是除埃及金字塔之外,世界上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视觉奇观”的时候(【美】J·L·本恩顿、L·D·亚尼:《全球人文艺术通史》上卷,尚士碧、尚生碧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69,70页),显然就有欧洲中心论的思想在作怪了。

[3]Wladyslaw Tatarkiewicz,A History of Six Ideas:an Essay in Aesthetics,Polish Scientific Publishers Warszawa 1980,p.310.

[4]关于古希腊的历史分期,西方有种种不同的说法。本书认为本恩顿和亚尼的划分更为简洁明确,即大约公元前3000—前1100年的爱琴文明时期,包括基克拉迪、米诺斯、迈锡尼三种文明形态;几何时期:约公元前1000—前700年;东方化时期:约公元前700—前600年;古风时期:约公元前600—前480年;古典时期:约公元前480—前323年;希腊化时期:公元前323—前30年。参见【美】J·L·本恩顿、L·D·亚尼:《全球人文艺术通史》上卷,尚士碧、尚生碧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44—45,61页。

[5]【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93页。

[6]【德】温克尔曼:《希腊人的艺术》,邵大箴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7页。

[7]【英】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艺术的故事》,范景中译,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版,第48页。

[8]【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130—131页。

[9]【波】沃拉德斯拉维·塔塔科维茨:《古代美学》,杨力、耿幼壮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44页。(www.chuimin.cn)

[10]【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114—115页。

[11]【英】保罗·卡特里奇主编:《剑桥插图古希腊史》,郭小凌、张俊等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年版,第38—43页。

[12]这只是大多史家的看法。但也有人认为,这个时间应划在公元前7000年,并推测克里特岛的居民可能来自希腊大陆或地中海东岸的水手。参见《人类文明史图鉴:神王时代》,杨军译,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97页。

[13]【古希腊】希罗多德:《历史》上册,王以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15—16页。

[14]【美】杜威:《经验与自然》,傅统先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52—53页。

[15]【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98—99,101页。

[16]叶秀山:《苏格拉底及其哲学思想》,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0页。

[17]【古希腊】荷马:《荷马史诗》下,陈中梅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24,139页。

[18]希罗多德认为,埃及十二神的名字曾被古希腊人借用。见【古希腊】希罗多德:《历史》上册,王以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111页。按赫西俄德《神谱》中的解释,古希腊众神起源也受惠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创世神话。参见【美】J·L·本恩顿、L·D·亚尼:《全球人文艺术通史》上卷,尚上碧、尚生碧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55页。

[19]鲍萨尼阿斯:《希腊道里志》第5卷,见迟轲编:《西方美术理论文选》上册,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8 页。

[20]【英】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艺术的故事》,范景中译,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版,第34页。

[21]【美】J·L·本恩顿、L·D·亚尼:《全球人文艺术通史》上卷,尚士碧、尚生碧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54页。

[22]【法】热尔曼·巴赞:《艺术史——史前至现代》,刘明毅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9年版,第89页。

[23]《人类文明史图鉴:神王时代》,汪良译,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52页。

[24]Bacon,Valerius Terminus:Of the Interpretation of Nature,Miscellaneous Tracts upon Human Knowledge Works,Vol.Ⅰ,p.281.

[25]本恩顿和亚尼经自己的考察,认为古希腊“并没有至善或至恶的神祗”。这和古代希伯来人和印度人的神祗很不同。见【美】J · L·本恩顿、L·D·亚尼:《全球人文艺术通史》上卷,尚士碧、尚生碧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版,第54页。

[26]【古希腊】希罗多德:《历史》上册,王以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152页。

[27]《人类文明史图鉴:神王时代》,汪良译,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118页。

[28]【古希腊】荷马:《荷马史诗·奥德赛》,王焕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14,132 页。

[29]【古希腊】赫西俄德:《工作与时日神谱》,张竹明、蒋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29页。

[30]【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119页。

[31]John Heider,Catharsis in Human Potential Encounter,Journal of Humanistic Psychology Vol.14,No.4,Fall 1974,p.27.

[32]Stefan Meisiek,Which Catharsis Do They Mean? Aristotle,Moreno,Boal and Organization Theatre ,Organization Studies 2004,25,p.799.

[33]【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古代艺术》,张昕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第124,1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