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问地：揭秘两千年前的苹果

家乡要搞国际苹果节了，大概是受到了北京奥运会的影响，一开始就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对于家乡的苹果节我不算太陌生。好多年以前，我也曾参加组织过家乡的苹果节。那时候和今天似乎不一样。当时家乡的苹果栽植刚刚有些规模，正巧我又在县委宣传部上班，所以，当时县上的思路就是想让世界能多一些人知道家乡的苹果。

第一届第二届我都是参与其中，现在是多少届了，我已经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县上有钱了，做什么可是比我们那个时候大气许多。最近身体不好，大夫要求住院治疗，而且说最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既然要长时间离开单位，我就得给管我的领导去请假。早晨早早起来，心想领导一个大早总会在办公室的，可是谁料我去了一个领导也没有找到。好在我也曾是从县委走出去的人，于是就寻了个落脚的地方。

在县委宣传部工作好多年，自然就去那里找了个副部长的办公室讨口水喝。看来宣传部近来还真的很忙。办公室门开着，部长的高档皮包还放在桌子上，可是没有人。大概这也就是在县委，不管怎么说，治安条件还算不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这样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天晓得会遭受什么厄运。好在我们是熟人，也就不忌讳什么。我看电脑开着，就顺便坐下来，由于自己的股票被深度套牢，走到哪里总是不忘看看点数。打开网页一看，还是和昔日一样的令人失望，那可怜的曲线仿佛就像将要冬眠的菜虫，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联想。无心再去看电脑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新闻，我就又坐到了部长办公桌的对面，本来想看看报纸，可是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份今年苹果节的宣传提纲。于是我顺手拿起来，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我噎住了。

说家乡的苹果已经有两千多年的栽植历史。我没敢再往下看，但就这个两千多年，就已经让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思考家乡的苹果了。当年我们第一次搞苹果节的时候，也曾寻找过家乡栽植的历史，可是翻遍了所有的资料，也没有看到相关的记载。不过我当时想，苹果既然作为一种经济林业，说什么也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吧。再是我从农村老人那里听说，明末清初家乡就有果园了。所以我就壮着胆子把家乡的果园历史说成了四百年。就这四百年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开的结。总觉得自己凭借着想当然，多少有些亵渎了家乡历史的本来面目。虽说我的家乡有史前期的仓颉造字，史前期的杜康酿酒，雷祥造瓷，可那毕竟都是史前期的一种传说。黄土地上的文化，为什么说深厚呢，大概就是因为有着这些人为的美丽传说。

关于仓颉造字，家乡的传说很多，不过作为一种文化，我想就是传说，那也是一种精神的实质。可这苹果多少就有些不一样了。它本来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存在，让我说，他到底是发源何地？发源于何时？恐怕就是当今最了不起的果业专家也是没有办法弄明白的。在我的记忆里，家乡最早的苹果叫小国光，后来有了秦冠，再后来也就是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我们这里有了今天的红富士。虽说现在还有不少新的名称果子，可是在我觉来还就是红富士最诱人。

我不是林业专家，不知道林业物种的存在和消亡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但是我说什么也不能想象两千年前的苹果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就说今天的苹果吧，当初栽植的时候说周期最少三十年，可是现在我看到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果树已经换了好几代。黄河边上的文化不然怎么说浑厚呢。江南古时总出才子，如今留下橘生江南称作橘，橘生江北便是枳的传言。可是苹果没有那样的好运，历史中没有进化，历史中没有说法，就是和我们只有不到百十公里路程的司马迁，当年也没有为他的家乡说点苹果的故事。好像也就是在前些年，就在家乡发展苹果的紧要关口，县上来了一批有为的领导，家乡的山头一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灵感，说家乡还可以发展红枣产业。当时县上还没钱，于是就从干部职工的工资里扣，经过万般折腾，总算弄出了十几万亩的红枣。大家在盼效益，可是谁料长出来的不是红枣，全是家乡满沟遍野都有的枣刺。怎么会是这样呢？一问专家才知道，红枣是需要嫁接的。尽管后来大家都觉得弄了个笑话，不过那还是多少伤了家乡不少人的心。

苹果好像没有那样的遭遇，不过现在说苹果在家乡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我怎么觉得有些滑稽。就在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的时候，那位副部长进来了，他看我手里正拿着那份宣传提纲，大概就知道我想问什么，所以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家乡的苹果栽植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资料？”我不在乎部长的感受，因为他昔日也曾经是我的部下。

“我怎么知道呀，领导说就这样发布，所以……”老部下这时似乎也为难：“为了这个说法，我们开了好多次会议。当时有人说，既然水稻可以是中国最早，苹果为什么就不能早呢。水稻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苹果说两千年也不算什么。既然没有资料可查，那我们说出来的话，有谁会说不对呢。大家就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怎么最后就成了这样的话。”“是这么来的。看来，对于历史的认识还是应该从现在开始呀！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去年到司马迁祠，当时我不明白，那么伟大的人物，最后竟然没有给后人留下自己是何时离开世界的。看来真正书写历史的人，没有去想过自己最终的归宿，反倒是今天蹂躏历史的人会为自己留下点什么。”本来家乡盛产苹果，而且真的品质不错，好多年前就已经名扬海内外了。现在家乡人跟着苹果富裕起来，向世界做点炫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不是在乎苹果本身了。难道说社会发展到今天，这是一种必然结果？

“开始我也不理解，可后来我也想通了。两千年就两千年吧，五千年又能怎么样？我们都知道人是类人猿进化而来的，可是到现在人还不是人，类人猿照样还是类人猿。历史总会留住历史应该留住的东西。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部长看来是给我留足了面子。不过他的这一席话倒也不是废话。“你说的没错，只是现在许多事情让人不能去深思，深思了就感觉到心痛。”我说：“家乡的苹果本来就是苹果，可是一下子说到了两千年前，那个时候的苹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再说了，知道一点家乡的历史的人恐怕也会觉得汗颜，我们这个县的存在到现在还不到两千的历史呢。”“没有县份不等于没有苹果呀！”部长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这样体现了长官的意志，现在说什么也需要维护：“不管苹果是怎么样进化而来，反正它也应该是从远古而来才对。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的提法没有错。”“符合那种狭隘的逻辑关系。不过许多东西在一种传统文化的遮掩下，让人在自豪中感到羞愧和无奈。苹果成了两千年前的圣果，我们想用这样的历史来给今人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顺应历史？说明家乡就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要说两千年前，就是杜甫的那个年代，一场安史之乱也让他老人家看到的家乡是那么的残败不堪。如果这样的逻辑可以成立，那么当年我们栽植红枣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辉煌的历史了。”

“家乡现在就应该有这样的理念，文化有仓颉，那可是字祖呀，和黄帝同一个时代。还有酒圣杜康，美酒一杯可是华夏人终生的追求。还有雷祥……，如果再有我们今天引以为自豪的苹果，你说我们家乡的历史还缺什么？”部长这时开始有些激动了，他似乎觉得终于在我这个老领导面前可以扬眉吐气了。

“缺少诚信！缺少面对现实的勇气！”我顺口说了两句：“因为有了仓颉，我们就可以给仓颉绘制当年创造文字游历河山的路线图？因为有了仓颉，我们就可以说今年纪念他的庙宇就是当年黄帝给他修建的官邸？要知道，五千年前黄河流域生存的还是游牧民族，可怜的黄帝都没有衣服穿，却要给自己的爱臣修建官邸。还有杜康，因为是传说中的酒圣，我们就可以说他是黄帝的儿子？传说的那条沟里的一棵还没有碗口粗的柏树，竟然说那是杜康栽植的。文化的魅力是无穷的，但是文化的韵味不是这样用来糟蹋的。有时候我不愿意去想，仓颉怎么会是四眉四眼呢？四只眼睛那还是人吗？不是人了，我们说他是我们的祖先，那我们是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

“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是觉得家乡有了两千年历史的苹果，说不定再过两千年也会成精，说不定哪一天还真的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偷吃的人参果一样，吃一颗会长生不老呢。”我知道部长也无奈，更何况还是个副职。说到这里我也只好戏谑：“我们祈祷吧，但愿家乡的苹果曾经还摆在黄帝的桌案上呢……”

“媒体现在都是按照这个提纲做宣传了，也没听到有什么不同的声音呀！”部长还是有些不忍心接受我的观点。

“花钱搞宣传，你说八千年，他们也敢刊登。你说在山顶洞也发现了家乡苹果的残核，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当今的中国就是一个市场的中国，股票可以没有道理升降，物价可以没有理由乱涨，家乡的苹果算什么呢？说到这里，你们还算有点良心，总没说在我们的那座山上发现了苹果的化石。来自于石器时代的苹果，那多长家乡的威风，让当今的苹果节多有历史韵味。”这会儿我已经开玩笑了。

“那苹果可就不是苹果了。”部长似乎有所顿悟。

“现在已经不是了，就和中国的股票一样，现在还能叫股票。对了，奥运刚结束，想想还有什么也不是……”

“足球！”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接上一句，看来他神智还算清醒……零比三到底让中国输掉了什么？

亚洲杯中国队总算有了点梦幻开头，五比一“悬崖勒马”，让国人多少看到了中国足球的一点希望。后来和伊朗交战，本来也有一个不错的梦幻开头，眼看着二比零的比分可以保持到上半场结束，可就是在最后的十几秒钟时间里，竟然让伊朗扳回一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同样也喜欢足球的儿子开始说话了，他问我下半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尽管这个时候我已经严重的底气不足，但是在儿子面前，我还是要说中国队几句好话的。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可怜的中国人实在是输不起了，我实在是不愿让儿子在自己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什么阴影。可是等到下半场开始以后，我马上发现自己说给儿子的话全是谎言，上半场还能看到的那点中国人的精气神在下半场里什么也没有了，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球竟然踢不过半场，当时儿子就在一边喊着，中国队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呢。我当时没有说话，不过我知道中国队今天晚上看来已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果然没用多长时间，比分就变成了二比二平，让我说，如果比赛的时间再能延长十分钟，恐怕可怜的中国队早就掉进了万丈深渊。我当时只在心中暗暗地感谢时间，因为我知道是时间在那一刻拯救了中国队，拯救了中国足球。

比赛结束了，儿子不停地叹息，不停地遗憾，觉得中国队应该赢下这场比赛，而且如果赢了就可以进入亚洲杯八强。儿子年龄还小，他也就是在教科书上看到中国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在他的心灵深处，也许觉得中国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和伟大的。不过我心里明白，尽管我们不能用中国的足球来诠释中国的一切，但是足球作为一种运动和文化，它似乎又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东西总是有着普遍联系的因由。

中国人总是太珍惜自己的文化，太崇尚自己的文化底蕴了，特别是每每在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总是在有意和无意之中来显现一种儒家文化的精髓。总是在一种对生命劣根性的迁就中来玩笑自己的生命。我一直认为，足球不是单纯的力量，它是对生命意义一种深刻的理解。如果说，在足球场上我们还一直把生命之外的杂念深藏在心里，那么足球的理念就一定会在这样的氛围中被糟蹋殆尽。

我没有想用一场足球说明什么，可是一场足球到底还是能说明点什么的。可怜的儿子只是知道中国队不应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输掉比赛，但是他哪里知道，中国的足球在中国人的心里已经不再是足球了，而是成了一种谁也说不清的心理情结。我在想，不是中国人看重一场足球，而是中国人实在是需要一种胜利来慰藉心灵。其实谁也知道，输掉一场足球，中国也输掉不了什么，因为在中国的历史上，输掉江山，输掉土地，不也照样可以做皇帝，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中国队小组最后一场比赛是对乌兹别克斯坦，当时按照我对两个队实力的分析，认为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说，中国队都应该占优，当时儿子说，他看中国队进入八强没有问题，因为这场球中国队只需要打平就可以了。不知道是儿子这一句打平就可以出线的话刺激了我，还是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什么萌动，怎么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会的，一定不会。我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可是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儿子让我预测。我当时只是笑笑，因为我知道，在自己这样的心情里去设想中国足球，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结果呢。

比赛开始了，开始一切还都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不好的心情终于有了印证。我当时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个有着十几亿人口的泱泱大国，有着五千年灿烂文化的中华民族，为什么就没有办法去理解足球，没有办法用一种生命的运动去诠释心灵的渴望。难道说这真的是一种魔咒？难道说这就是中华民族的一个死结？

尽管我什么都不相信，尽管我什么都不可能认同。但是当我看到应该在绿茵场上展现生命魅力的中国骄子们一个个展现的却是一种生命的垃圾，心里真的已经不能承受什么了。

零比一。当我看到这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发生的时候，我的心灵已经开始在流血。我不是为绿茵场上的那十几个中华勇士在流血，我是在为我们一个民族的文化和希望在流血。看到站在场边的中国教练不停地指手画脚，天晓得他都用自己的嘴在嘟囔着什么，不过看他当时的表情，我知道在他的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可是现在有什么用呢？球场上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国人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足球。

零比二。儿子紧握着双拳几乎是在怒吼。我知道，这时的中国人已经开始愤怒了，已经不能忍受这样的耻辱。昔日我们让人欺负，说是因为我们是东亚病夫；当我们把自己的白银和土地割让给别人的时候，我想苍天都已经在流泪。不过那是历史，因为我们整天在叫唤，说历史不可能重演，说历史不可能复制。但是现在的一切虽然不能浓缩历史，可是遭受了太多蹂躏的中国人实在是无法忍受在和平年代里遇上这样的情景。

零比三。一切都已经进入了一种无序和混乱的时刻。我趴在电视机前，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这个时候到底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跳动，还是在为眼前的一切在挣扎。儿子要关电视，高喊着不能再看了，再看，他明年都不想去上考场面对挑战了。我当时只能劝着儿子，说既然这样了，就再多看一眼吧，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其实我知道，已经进入伤停补时阶段的中国足球，实在是无力回天了。就连在现场的解说员也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我想说服自己不要去说这个世界里到底还有没有抗争和搏杀。不就是一场足球比赛嘛，为什么要这么的在意，为什么要这样的丢心不下。不就是零比三吗？中国的足球在这样的比分里定格的机会还少吗？我想让自己释然心中的愤怒，可是我努力了，但却在此时此刻做不到。

儿子最后连那留下的十秒钟都不愿意再看，就在儿子要转台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中国的教练员怎么突然放开了，而且也释然了，竟然面对国人的愤怒潇洒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好像让人觉得中国队能有如此的战绩，也是一种自豪。

就在这时，我是真心的难过了，因为我终于看到了中国足球的本质，看到了中国人心灵中的那种无奈和混沌。原来在我心里多少还留有一点希望，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零比三的背后竟然失去的是一种生命的激情。看着已经拼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的那些可怜的队员，躺在球场上一动不动，我忍不住流下泪水。说心里话，我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到底是在为谁而流，也不知道这泪水到底是什么滋味，因为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在一种诠释生命的运动中，我们总是把遗憾留在心里。

其实输球没有什么，因为是比赛就一定会有输赢，可是如果在这样的输赢中我们失去了中国人应有的那点价值，也许带来的恐怕就是一个民族的悲哀了。我喜欢足球好多年，我也知道中国的足球是如此的情形，可是我总是希望中国的足球会在中国的文化中得到腾飞。一次一次的机遇，一次一次的错过，如果说我们把偶然当成必然是对哲学的亵渎，可是我们把必然当成偶然，那就不仅仅是对哲学的亵渎了，那是对一种民族精神的亵渎，是对一种民族心灵的摧残。

我知道，输了球的中国队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我也知道，国人为什么会在一种游戏中爆发出如此的愤怒。那是因为中国人已经在《丑陋的中国人》里觉悟了自己的生命价值。知道了在零比三的背后，中国人到底都失去了什么。

我不想说了，也不敢再说；最后我就用和十七岁儿子的对话做结尾吧：“老爸，你说，我们中国人真的是天生玩不了足球？”

“不应该是，因为在生命的世界里，生命都蕴涵一种力量，只是看你怎么样去发掘。”

“那中国足球怎么老是这么个样子？一次一次地伤人心呢？”儿子到底就是儿子，看来他毕竟还年轻，所以问出的话来竟然是这样的天真无邪。“那是因为我们已经输的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不仁了，再说了，我们理解足球的方式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儿子追问。

“人家是知耻而后勇，就像韩国和澳大利亚；我们是知耻而退缩。”“这……”儿子看来是不明白，不过我想他最好还是别明白，因为明白了这个，儿子的小心灵也会同样承受不住的。

“没什么，不就零比三嘛，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来个三比零呢。”我说。

“什么时候？我能不能看到？”儿子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就是儿子的这句话，让我终于震惊了，难道说零比三让我们失掉的竟然是这些？！

简直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

刘翔，不是你的悲哀！

早晨九点半我打开电脑，原想今天有刘翔的110米跨栏比赛，说不定能给中国的半死不活的股市带来一点生机，可是绿色的曲线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环保的的真正意义。知道一个刘翔是无法承受整个中国的。网上除了不停地展现三十五块金牌的辉煌，其他的似乎就是明星的绯闻和那位明星要下嫁什么富豪了。

觉得无聊，我就把电脑留给还在家休暑假的儿子。刚泡好一杯热茶，不料电话响了，原来是政府信访局打来的，说是我们单位又有人员在上访。我一听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放下电话，我赶紧就往县政府赶。因为上访的那些人要求解决的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遗留问题，别的不说，就是对话没有几个小时也是罢休不了的。走进信访局的接待室，几十名上了岁数的老人已经待在那里了。他们看见了我，似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给我让出个落脚的地方。“我们不是说好了，奥运期间不上访的嘛，你们怎么……”其实，说心里话，我并不是埋怨他们来找政府，看着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贫困潦倒的模样，我的心里也像是被苍蝇给占领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看到中国这次奥运会上得了那么多的金牌，我们想上下的领导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想，中国还是应该有讲道理的地方。”领头的老胡抹了一把胡子上的口水说：“那个年代说什么我们也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人，现在国家强大了，富裕了，应该给我们有条活下去的路。我们要求并不高，能有碗饭吃就可以了。”

“我知道大家的苦衷，可是这个需要政策才行，目前国家没有这方面的政策，要解决也不是说一句话就可以的。你们的问题，我已经给上级反映过了。现在是奥运非常时期，大家还是应该理解一下，等奥运结束了，我们再……”

“不是大家不给你面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胡就又接住了我的话：“不是奥运，哪里来的书记大接访呢？不是奥运，我们的事情谁会和我们对话呀？我们不是不能等，我们已经等了几十年了，好些人都已经等到去另外的世界了。我们怕奥运结束了，一切又和平常一样。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说不定明天就来不全了。”

“不会的，我想上级会认真考虑你们的诉求的。”这阵子我只能这样说。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骗人的鬼话，可是我心里真的没有底。看着一双双老态龙钟的眼神，我是真的不愿再把那些政治的大道理讲给他们听了：“今天上午有刘翔的110米跨栏预赛，大家难道不想看吗？要知道，中国人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我看这样好不好，十点五十分就是刘翔的比赛，我们先去感受那个激动的时刻，完了咱们再说事情？”

“不需要了。”老胡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对我说：“你是领导，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让政府知道，不要忘了我们的困难。既然你都说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奥运是中国百年不遇的盛事，大家谁不关心呢。不过我想，奥运就是胜利了，刘翔就是得了金牌，这些只能提气的东西，到底能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平民百姓带来什么？”

我笑了笑，没敢再接老胡的话头，然后和大家一一握手，目送着大家走出信访局接待室的大门。我不知道，是因为早晨吃得不多，还是刚才用的力气太大，当屋子空下来的时候，我怎么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找了把椅子刚坐下来，想抽根烟；没想到信访局的同志走进来满脸堆笑地说：“不好意思了，外边现在还有好几拨上访的人，要不你去我们局长的办公室休息。”听了这话，我心里顿时还觉得庆幸，要是再把我放在后边，那今天的刘翔110米跨栏我就欣赏不了了。

回到家，儿子也已经从电脑上下来了，坐在电视机前，那神情似乎给我一种宇宙就要爆发的感觉。不过我刚坐到沙发上，儿子就开始嘟囔：“今天电视是怎么啦？其他频道都没问题，就是中央一套和二套不清楚，都是雪花，难道真要八月也来一场窦娥冤不成。”儿子到底是大了，说话也总是带着几分心中的潜意识。

“听说刘翔不是有伤吗？”我说：“你看鸟巢的架势，说不定刘翔今天会……”

“不会的。”儿子把手一挥：“全国十几亿人都在关注这场比赛，我相信，刘翔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儿子态度很坚决：“今天转播都动用了直升飞机，还有好几万买了票的观众，说不定刘翔的脚伤是个烟幕弹，是放给他的对手看的。”

“但愿是吧。”我说：“不过我们也不能给刘翔太大的压力，毕竟这就是一场体育比赛，输赢代表不了什么。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一种民族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刘翔再伟大，他也是没有能力承受的。”“老爸，你怎么这样说话？”儿子不乐意了：“刘翔就是我们中国的希望，你没看到，现在我们的自豪全都维系在刘翔的身上，昨天网上还说，刘翔训练的时候已经跑进了13秒呢。还有这次给刘翔准备的运动装备，可是动用了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科研成果。”

“不是老爸不希望刘翔出彩，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去把一种民族的精神压在一个运动员身上，多少有些小题大做。”说到这里，我怕儿子再反驳，于是马上把中国足球给拉了出来：“中国男足已经被大家比成红烧猪蹄了，他们的装备难道不先进？听说他们用的行李包一个都是好几万块钱呢。可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别人戏弄？难道说他们也代表什么精神不成？”

“别给我说中国足球，我向来认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踢球？”儿子这阵子好像也严肃起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亵渎足球。老爸你想想，一群亵渎足球的人，还能从足球里获得什么呢？刘翔不一样了，刘翔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诠释110米跨栏。刘翔是在向世界证明，黄种人同样是直道赛场上的英雄。”

听着儿子气宇轩昴的话，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希望刘翔能超越自我，能从中国人的劣根性中真正的走出来。尽管这阵子央视一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信号不好，可是那宏大的鸟巢场面还是很震撼人心的。刘翔还没有出场，体育场上空已经喊声一片。当刘翔开始出现在运动场上的时候，整个的鸟巢已经热血沸腾了。

看着刘翔在跑道上轻盈地热身，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平日里看刘翔比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充满霸气，可是今天，我怎么感觉在他的目光里我读不到昔日的那个了不起的刘翔。

“儿子，今天刘翔状态不好。”我说。

“不会的，这是预赛，能跑到13秒几就可以了。”儿子看来还是很专业的：“今天要失败了，那可真是对不起在空中为他转播的直升飞机了。”我知道儿子是在戏谑，因为在他的眼里，刘翔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刘翔。他不允许刘翔失败，他不允许刘翔窝囊。

“不好！”这时，我突然看到了刘翔的脚有些别扭，特别是在他进行了第一次热身之后，坐在地上整理跑鞋的时候脸上不经意露出的痛苦，我马上意识到，刘翔的脚伤不光是真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好：“今天恐怕是刘翔要面对自己十年来最艰难的一枪了。”

“老爸，你可别吓我。刘翔就是刘翔，可不是你玩的的那些狗屁也不是的股票。不要因为今天股市又掉了，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就觉得中国全都扯淡了，我坚信刘翔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儿子说完开始目不转睛了。运动员各就各位，当发令枪一响，不知道是谁抢跑了，这时刘翔刚跨过第一个栏，他就已经收不住脚了，痛苦的表情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刘翔已经不能再去展现自己了。他没有再回到跑道上，而是直接走向运动员下场的通道。

鸟巢顿时哑然了，电视机前的儿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电视里没有了声音。难道说全国人民期待的场面就这样结束了？儿子这时似乎才从刚才的场景中清醒过来：“刘翔欺骗了中国，欺骗了世界！”

“你怎么这样说呢？”我看儿子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想化解这一切：“刘翔不容易，他今天能来到运动场上本身就是一种姿态，本身就是在告诉大家什么。”

“告诉什么？”儿子瞪大眼睛：“有伤就是有伤，为什么要欺骗大家呢？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伤得轻重？不知道伤成这样根本就不能参加比赛？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难道说什么事情在中国直到最后一刻才能水落石出？难道说欺骗能改变什么结果？”

“儿子，你不能这样说刘翔，他就是一个运动员，而且是一个伟大的运动员。至于其他情形，我们是不应该从他的身上去解读。”我这阵子也有些忍受不住：“刘翔的失败，那只是一个运动员的失败，但是他不悲哀，悲哀的是我们想用刘翔遮掩什么。”

“想不到刘翔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大家的梦想。”儿子说：“我想不通。”

“你会想通的。”我拍了一下儿子的头：“去冲个凉水澡吧，下午还有中国乒乓球男团决赛，也许在那里，我们还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看自己和自己玩的运动，有时都觉得脸红。”儿子说：“这到底是中国强大，还是世界在蔑视？”

“去冲澡！别胡思乱想。”我几乎是在命令。尽管我知道，这时的命令很难改变一切……

刘翔，你千万别做承诺！

当亿万人都在关注刘翔走上跑道的时刻，电视画面里突然出现了刘翔痛苦的表情。尽管人们都不相信，曾经叱诧风云的世界跨栏第一飞人会在中国百年一遇的奥运赛场上就此告别。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最后刘翔撕掉了贴在大腿上的1356，默默地离开了我们引以为自豪的鸟巢。

一时间整个中国就像是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先是教练在新闻发布会上痛哭流涕，然后是关注刘翔的记者泪洒赛场。如果你要是位好事者，打开网页就会发现，原来中国的这个世界竟然让刘翔搅成了一锅粥。说实在的，昨天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灵也曾受到冲击。不过，过后我发现其实我们生存的这个空间已经失去的东西太多，刘翔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觉得刘翔也就是一位不错的运动员，是中国奉献给世界的一个中国人心中的理想。我们不能否认，刘翔曾在雅典奥运会上给我们带来的视觉和心灵冲击。我们说，刘翔在那一时刻的确给我们展现了中国人渴望永驻的风采。我们记住了那个瞬间，我们也无穷地回味那个瞬间。本来一切就是自然，本来一切就是过程。可是我怎么也不能理解，一场简单的竞技比赛，竟然在中国被炒到了高于一切的程度。难道说中国就是刘翔的110米栏？记得在雅典奥运会上，当时和刘翔同场竞技的阿兰·约翰逊不幸摔倒在跑道上，要知道当时的约翰逊可是如日中天，还是刘翔心中的偶像。但是我看到他慢慢地从跑道上爬起来，面带微笑，朝大家挥挥手，走出赛场。当时我心中除了遗憾，留下的就是一种敬佩。一个人一生不可能永远奔驰不停，因为生命不可能永远用一个曲调来让人诠释人生。

也许是我的思想怪异，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胜利在很多时候不如失败给人留下的震撼更深刻。其实人生就是在一种不停的胜利和失败中进行交替，因为只有这样，人生才可能产生一种壮丽的波澜，才有可能在这种落差中悟得人生存在的价值和真谛。

刘翔不是中国的符号。说实在的，他也当不了中国的符号。张艺谋用一幅画卷想诠释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想用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来传送自己的一种什么理念，想用孔子的三千弟子诉说《论语》留给中华的美妙。可我们知道，就凭一个张艺谋是完成不了中国辉煌的理念塑造的。

有人说，这次的北京奥运开幕式太完美了，其实让我说，在没有看到开幕式的时候，我就已经多少知道张艺谋的思想和创意了。不是说我有什么了不起，而是张艺谋实在是只能用这种写意的方式来给世界展现中国。让我说，一个中国如果能用一幅画解释清楚，那么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也就实在引不起我们的自豪了。

本来就是一个运动会的开幕式，就是我们向世界展现一下中国的过去和今天。可是好家伙，现在的媒体似乎把这一切看成了中国走向辉煌的救世主。让我说，张艺谋和刘翔一样，他们拯救不了中国，也代表不了中国。他们同样是中华民族的过客。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中国人。

从阿兰·约翰逊爬起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英雄。刘翔受伤了，本来就是一种运动场上的自然现象。既然是竞技比赛，自然就有输赢，就有我们想不到的突发事件。如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都在必然之内，那还怎么能叫比赛呢？刘翔不能参加比赛，作为昨天的英雄，我们表示惋惜。其实这种惋惜就是一种留恋，一种肯定。这和我们在阅读历史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大家知道，西楚霸王项羽和刘邦的楚汉争霸，尽管说刘邦最后得到了天下，可是项羽却给中华民族的文化里留下了“真心英雄”的美名。其实这就是一种轮回，有时候过程和结果同样都是伟大的。力举千斤的项羽却能演绎一出“霸王别姬”，最后无悔地自刎乌江，给中国留下了那千古不灭的“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豪气。

刘翔当然不能和霸王、刘邦相提并论，因为他们留给中华民族的是一种永恒。而刘翔留给我们的充其量就是一种展现阿Q精神的理由。我说刘翔是了不起的，那是因为刘翔向世界宣告了中国人同样可以成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我也说刘翔是不幸的，因为他被一些不知道都想干什么的人推到了不应该有的高度，最后竟然也想成为什么救世主。来完成当今中国已经惨不忍睹的图腾。细细想来，这怎么可能呢？如果用一种竞技的方式就可以拯救中国，那这个世界也真的是没有档次了。(www.chuimin.cn)

既然是受伤，既然不能比赛，我们就面对现实，我们就应该像阿兰·约翰逊一样，挥挥手，微笑着面对一切。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不是这样，新闻发布会开了一个又一个，新闻画面里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刘翔的今天是老天爷在惩罚谁。这阵子我怎么感到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说什么前几日训练的时候还跑出了12秒九几。甚至于还有记者说跑出了12秒80。不管跑出了多少，现在说这一切还有意义吗？我觉得西楚霸王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了自己的失败，他用一种英雄的方式向世人宣告，失败者同样也可以成为英雄。

刘翔到了今天真的很可怜，其实他完全可以在离开鸟巢的时候，给冲他而去的观众挥挥手，深深地鞠上一躬。宽容的中国人不是不能原谅，不是不能理解。其实我们不需要刘翔的什么承诺，因为在他作为运动员的过程中，已经给我们带来了欢欣和鼓舞。既然今天走到这一步，用不着去给谁承诺。我想，当年如果西楚霸王坐船去了江东，如果他汲取失败的教训，又招兵买马，最后真的东山再起。也许历史可以重写，但是属于人们心中的真心英雄却一定不是项羽。我知道，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历史也不能重复。但是我们面对历史，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什么新的思考？

我不明白，现在的媒体给我们展现刘翔的那些遗憾，是想告诉我们什么？12秒80，又是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世界纪录。竞技体育本来就是一种动态的过程，既然我们没有在比赛场上获得荣耀，我们也无需在比赛之外去给自己寻找什么理由。我知道刘翔是被逼的，其实一位二十七岁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多花花肠子的缠绕呢？怎么知道当今的功利社会一定把他完全地商品和政治化了。

看着刘翔面对镜头在诉说自己的心迹，我真的流泪了。不过我首先要声明的是，我不是为刘翔流泪，因为今天的刘翔已经不能从我的泪腺中骗出眼泪了。我是为我们的民族流泪，为那些把刘翔作为自己玩物的人流泪。因为他们掌控着这个承载着十几亿人的空间。说得自私一些，我是在为自己的理想流泪，为自己的明天流泪。

刘翔说他还处在运动的高峰期，他还会走向辉煌。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表情，我心里明白，其实作为一名竞技运动员，我们只能说做好今天的，无需去为自己的明天承诺什么。记得在雅典奥运会上，刘翔获得冠军的时刻，他对着摄像镜头几乎是在怒吼，说世界是他的！雅典是他的！那一时刻，他完全释放了，我们说，运动场上的辉煌，展现的就是人性中最狂妄的一面。人性其实永远都需要狂妄。

面对着人们的期盼，无奈的刘翔不得已开始自己的承诺。其实让我说没有这个必要。就是明天离开运动场，刘翔仍然还是刘翔，他还是曾经带给我们中国自豪的人。承诺其实也是一种对历史的诠释。记得当年毛泽东在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笑看天下，笑看历史，自豪的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要知道，那是一代伟人对中国未来的诠释，是对中国未来的自信。

可是今天的刘翔，让我说，既然走开了，就不要再给自己寻找理由。受伤也是一种失败，失败其实也不一定就是错。四年前，雅典奥运会上刘翔也许不会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形式离开赛场。

有人说刘翔承载的东西太多。让我说，不是刘翔承载的太多，而是社会的一种庸俗无情地侵蚀着刘翔的灵魂。本来对理想充满希望，可是今天我们看到刘翔的时候，不由得心中生出无数的悲哀。我知道这种悲哀不一定就是刘翔所带来的。可是世界为什么总要这样的戏弄人的灵魂呢？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钻在爷爷的被窝里，让爷爷给我讲打仗的故事。爷爷给我讲了一个就发生在我们农村老家的故事，说解放战争时期，有一支国民党军队和解放军遭遇上，结果很惨烈。当时我们家就是国民党的战地医院。爷爷说，他看到许多还没有死的军人，当被抬着去活埋的时候，还在担架上不停地说，他还能行，还可以作战。可是当时没有人理会，最后全被活埋了。

当时我觉得国民党的军队怎么可以这样的灭绝人性呢？难怪最后走向消亡。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一种现象的存在和消亡，有着它的必然性。尽管那些可怜的军人再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做着承诺，但是结果却不能改变。难道说世界真的在重复着什么？！

刘翔，其实已经努力了。也许他的伤病让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展现辉煌了。不过既然有过辉煌就够了。现在不需要承诺什么，因为今天的承诺说不定会成为明天更加可怜的毁灭。因为想让你承载世界的人最终都会是历史的罪人。再说了，你的承诺没有办法更改中国未来的光明和黑暗……

卖毛衣的小女孩

家门口有个菜市场，好些年了，刚开始兴建的时候妻子还很是高兴过一阵子，因为对于我这个好吃的人来说，她至少省去了跑路的麻烦。可是等市场建起来了，才发现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好。特别是到了秋天，每天早晨很早菜市场就开张了，想睡会儿懒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时间久了，突然那一天声音小了，反倒有些不适应。最近总是秋雨不断，菜市场一下子萧条了许多。不过妻子说这和秋雨没有关系，是因为经济不好，大伙手里的钞票少了。不过我倒不这样认为。虽说中国股市一落千丈，虽说猪肉涨得许多人吃不起。可在我们这个山区小县城里，青菜还是很便宜的。

秋雨下得让人心烦。终于有了放晴的时候，就在我家门口不远处有人开始搭建帆布棚子。早晨上班去的时候还到处都是铁管子，等到中午回来的时候，里边已经布置好了。原来是内蒙来的卖毛衣的。

昔日是人群的嘈杂声，现在变成了音乐。特别是腾格尔的《蒙古人》，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让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一天下午，刚吃过饭，按照习惯是要外出散步的。突然妻子对我说，她发现那里的毛衣质量很不错，尽管样式有些过时，但质量都很好。

我知道妻子说话的意思：“怎么，你想给父母买两件？”妻子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我们离得很近，可是妻子平日里很少回娘家：“那你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就给老人买上两件吧。”在家里，我是那种被称作八贤王的人，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大概妻子觉得我也算是个男人，在家里总该有些地位，所以选择给她父母买东西的时候，总是要象征性地征求我的意见。其实她也知道，我是不会有不同想法的。

“我已经看过了，有两件毛衣很适合我爸妈穿。我也和他们搞过价了，一件一百五十块钱。”妻子说：“人家标价是二百多，人家说因为在咱们家门口，所以特意给咱优惠得多，我看不错了。”妻子说到这里多少还显得有些自豪。

“牦牛毛的？”我问：“如今已经不兴这个了，怎么还那么贵呢。别让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把你给宰了。”每天上班我也从那里过，那些毛衣我也看到了，既然他们能来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多少也是知道这里人的承受能力。那么贵的毛衣有谁会买呢？特别是在菜市场这个位置。

“不会吧。当时是一个小姑娘，嘴还挺甜的，阿姨阿姨不停地叫着，我看她也很老实。再说了，你也不能因为如今的社会那样，把所有的人都看成一个模式。你要不相信，那你去看看，我想人家看到你这装束，绝对是下不了二百块钱的。”

“那就让我去试试。”自从这次患病住院，大夫让我每天活动不能少于两个小时，我就全当是在活动，于是爽快答应了妻子。好在就在我家大门外，说去就到了。

“先生你想要件什么样式的毛衣？”刚走进棚子，妻子说的那位小姑娘就迎了上来。因为有妻子开始的实践，所以这阵子我心里多少也有些底。“先看看。”我说着就朝着挂着老年人穿的毛衣的地方走去。可还没有走到跟前，小姑娘就上前拦住了我。

“先生看你的神态，应该在这里选上一件。那边都是给老人准备的，档次不行，这边才是好的。你看这件衣服，这可是腾格尔做的代言。要在商店里很贵的，在我们这里可要便宜多了。一件才五百多块钱。要不你先试试。”小姑娘看去也就十六七岁，可是看她招揽顾客的能耐却让人觉得她似乎已经不能用老成来形容了。

“老人就不能穿高档的衣服？”我从她众多的话题里有意选出这么一个来，没有别的意思，也就是不想让我们的交易快快结束。因为我还肩负着锻炼身体的责任。

“那也不是，不过我来你们这里几天了，许多人给老人买毛衣都是找最便宜的。我想这可能就是你们这里的一种风俗吧。”小姑娘不知道说这话注意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不过看她说话的神态，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你是蒙古人吗？”我问小姑娘。

“不。我是蒙古的汉人。”小姑娘说：“其实做蒙古人很好的，很自由，也很惬意。整天无忧无虑的。咱们汉人就不行，要遵循的东西太多，不好。”好家伙，这哪里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孩子说的话呢。

“你跟着爸爸妈妈走南闯北好些年了吧。”我问。

“是的，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爸爸妈妈做生意。”小姑娘好像很自豪：“爸爸妈妈说了，现在的社会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钞票。有了钞票就能有一切。你看我胳膊上的镯子，是四个九的金货，四十多克呢。这是去年我们生意好，妈妈给我买的。对了，我看你也是个有钱人。”

“怎么说我是个有钱人呢？”我觉得好奇，于是就顺着小姑娘的主题一直往前走。

“你看你穿的夹克，我一看就知道是圣大保罗牌子的，还有你的裤子，九牧王的吧，还有你的皮鞋也是鳄鱼的，光你这身衣服少说也值好几千块钱呢。你没有钱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呀。”

“你知道这么多品牌？真不简单。”我还真的被小姑娘的见多识广给镇住了。如此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地入流，这么地了解社会。

“爸爸说了，做生意的人，可以不读书，但不能不知道衣服的牌子。这就好比开车的司机总是能知道许多名车的牌子一样。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小姑娘这会儿简直是在给我上课，让我感受了一回社会中市场经济的无穷魅力。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说你的毛衣吧。”我说：“我就是想给老人买两件毛衣。对了，就是前面那两件。”来的时候妻子已经给了我指点，所以我也用不着多费神思，顺手就指出那两件毛衣。

“大哥真是好眼力呀！”小姑娘话一出口，就让我心里不舒服。面前的她，还没有我儿子的年龄大，怎么眨眼间我就变成大哥了。就说如今的社会崇尚年轻，可也不能使这么个崇尚方法。好在她是四处游荡的生意人，要不然，按照我的脾性，一定会当面让她纠正的。

“有什么好，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我知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这不已经开始和我斗上心眼了。

“当然好了，你说的这两件毛衣可都是用上等的牦牛毛织成的。它们含毛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不过我看大哥也是个爽快人，所以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样吧，给你打个六五折，一件你给我二百三十块钱怎么样？”我笑了。没有马上给她回话。大概是她看我的表情有些异样，马上改口说：“大哥，你说多少合适呢。”小姑娘这时特别地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大概是又有意让我看到她那金光闪闪的手镯子。似乎再给我传递着一个信息，她不在乎我的这点小生意。

“要我说，你这东西值不了那么多钱。”我说。

“那你说能值多少？”小姑娘看来也很会察言观色，尽管他的举动想给我传达一种无所谓，可是她的眼神还是告诉我，她太渴望让这笔生意成交了。

“我不能说。”我眯起眼睛：“不管做什么，其实都应该诚实。难道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

“大哥的意思是说我不诚实？”小姑娘瞪大眼睛，仿佛有点委屈的样子：“做生意都这样。我要价，你还价。生意就是一来一往的事情嘛。我要那么多，你肯出多少呢？你也总得报个自己能接受的价位嘛。”

“要我说两件最多给你一百三十块钱。”我报了自己心里想的价位。其实这样的毛衣也就值这么多钱。

“太少了吧。”小姑娘一张嘴：“大哥可真能开玩笑，就冲你这一身的名牌，也不应该给我回这个价位吧。”

“我看不少了。”我说。

“这样吧，你给二百六十块钱吧。再说了，你抽一盒烟也好几十块钱，何必在乎这个呢。”小姑娘一下子就把一半的钱砍去了。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就一百三，要卖就卖，不卖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买不可。”说完我做了个走的姿势，没想到小姑娘一下就把我拉住了。

“叔叔，再商量商量嘛。要不你再加三十。”

“不行，一分也不能加了。”这阵子小姑娘终于回归原型，也开始叫叔叔了。

“那好吧，就图个吉利，成交。”随着小姑娘一句话落地，我把两件毛衣拿回了家。当我把一切告诉妻子，妻子说什么也不相信。

“不会吧，是不是你在骗我？”

“那是小姑娘在骗你。”我说。

“不行，我得去问问她，做生意为什么能这样呢。”妻子说着还要拉上我一同前去：“你也去，咱们对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自然还是那结果，只是最后小姑娘趴在妻子的耳朵旁不知道咬了些什么，妻子竟然也高兴起来……回到家我问妻子小姑娘给她说什么了，妻子很神秘地也趴到我的耳根悄悄地说：“小姑娘说，叔叔太精明了，嫁给他真幸福……”

我笑了，妻子也笑了，好像笑得都有点岔气……

冒牌经济学家的玩笑和乐趣

现在中国人几乎都在炒股玩基金，我身边的朋友自然也是群情激昂，有些人已经从中获得了大把的钞票，有些人现在已经倾尽所有的财力冲进中国的资本市场，在他们的眼里，这里就是人间天堂，遍地都是黄金。不过最近股指走上五千点，许多人开始有点担心，当然也有看不懂的。

政府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加息五次，想法就是给股市和过热的经济膨胀降降温。可是没想到的是事与愿违，现在的股市和基市已经变成了群众运动。也不知道是中国的群众运动搞得太有特色，还是昔日的群众风暴给人们心灵中留下的创伤太重，反正说到了群众运动，大家总是有些不寒而栗。专业经济学家都在预测，说中国的股市泡沫已经形成，金融风险不可避免，说从中国的经济实情看，股票价格已经脱离了经济价值正常的运行轨道，我觉得经济学家的认识没有错，因为他们是用一种纯粹的经济学眼光来看待中国的资本市场。只是他们屡屡的预言，屡屡的失误，有时真的被弄得一头雾水，似乎都被中国热情高涨的民众抛到九霄云外。

传统的学说都坚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上层建筑无力去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另外，习惯了搞群众运动的中国人，在他们的眼里似乎热情和精神就可以改变一切。尽管现在各种媒体都在说着资本市场上的风险在加剧，可是没有人去听，更没有人去顾及。

有时说起来也奇怪，就是这样的群众造势运动，竟然可以让古典和现代经济学失去光泽，难怪今天的那些哈佛北大毕业的经济学高才生，说到中国的资本市场的时候，也是大眼瞪小眼，说上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身边的朋友最近似乎也失去了方向，因为他们按照经济学家的预测去运作，结果在股市上只是赚到指数，结果赔了钱。还有那些玩基金的朋友，说在今年六七八三个月，有些基金的收益超过了百分之二百，可是现在净值看起来在升，但却总是让人心里感觉不好。升上十天半个月，掉一次就让人损失惨重。尽管那些专家一再告诉股民和基民，说根据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态势，牛市至少还能维持十五年，所以希望大家可以长期持有。

也许专家说的没有错，可是中国人的心理素质在经过几千年的历练之后，形成的那种急功近利的心理定势，不是谁用嘴说说就可以改变的。再说了，如今中国的那些走入资本市场的散户们，要知道，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血汗钱，甚至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积蓄来资本市场进行淘金的。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大多数的人是把自己的未来和明天交给了中国的股票和基金，把儿女读书的希望交给了中国的资本市场。一句话说到底，可怜的中国人永远都是赚得起而输不起的。

大概是朋友们觉得经济学家现在也不能来预判中国资本市场的准确走势，或者是他们已经让中国股市和基金那些令人费解的曲线折磨得麻木不仁。觉得在这样的时候出点新花样，至少可以缓解心灵上的沉重压力。也不知道是哪个朋友想出的主意，有一天几个朋友不约而同来到我还算宽敞的书房，说让我给大家讲讲中国的经济，讲讲中国资本市场的个人理解。朋友们亏能想出这样的点子，看来他们还真的是让中国的资本市场给折磨得实在没有法子。要知道，我本来对经济就是一窍不通，要说中国经济，那就更是狗屁不懂了。让我说股票基金，那还不如让我把屁股变成脸走在中国的大街上。不过朋友们说了，说我尽管没有专门学习过经济，可是我是专门学习过哲学的，至少对人的精神世界还是有了解的。

他们现在觉得，中国的资本市场已经不能用经济学的规律来认识了，因为今天走进股票基金市场的中国人，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不懂经济学那些烦琐的原理，他们知道的就是赚钱，觉得既然是资本市场，就是用钱来生钱，他们哪里知道，资本的积累往往也是血淋淋的。在资本市场，一天可以让你腰缠万贯，同样可以在一天的时间里让你变成分文没有的穷光蛋。朋友们就是想听听我平日里的那些奇谈怪论。我拗不过他们，只好在自己的书房里当一回冒牌经济学家了，而且我知道，自己这个冒牌经济学家也一定是人文的，精神的，玩笑的，没有档次的。不过既然朋友们盛情难却，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对朋友们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只听我信口雌黄，必须由他们提问，我来回答。朋友们毕竟都是一些把身家性命押在中国资本市场上的人，所以问题一定是不会少的。再说了，他们也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在自己书房里才敢称是冒牌的经济学家的人，而且还都是在朋友面前。所以我想，今天的对话最多也就是开开心，玩笑一把而已。

“你说中国的股票为什么现在只赚股指而不赚钱呢？”朋友甲是我们几位中最早走进股票市场的人，而且听说也是投资最多的人，他问这样的问题，看来是在这里吃了亏。

“从经济学上讲我不懂，可是从民族性上讲，我觉得在中国这就是一种必然。”我说：“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和精神背景就把国人的思维和心态拢在了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几千年的皇权思想早就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以我为主的思维定势。按理说，股票和基金就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和兴衰的温度表，但是现在我们不把它当成经济的尺度，而是觉得它就是我们赚钱的一种工具。明明只有十块钱价值的股票，我们非要把他炒到几十元，甚至上百元，这不明明白白地违反了经济运行的规律。有时候我想，中国人是不是都是从赵高那里学来指鹿为马的绝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难道说经济规律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作用。”朋友甲看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毕竟他是我们几个人中对股票和基金感受最深的。

“应该起作用。”我说：“问题是在当代的中国，应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我们办好了多少应该的事情呢。国家不遗余力地想控制通货膨胀，可是现在物价不照样上涨了六点五个百分点吗？按说国家加息，股市就应该下跌，可现在的问题是不跌反而暴涨，还有基金，全国每天开户几十万，都说有风险，可是没有人惧怕风险，还是拼命进入。让我说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就是一种群众运动，在中国，什么东西如果和群众运动沾上边，那你就不能再用常规的思维去思考了。”

“那你说这种群众运动还要继续吗？”朋友甲说：“难道政府就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风险，当然我指的不单是金融风险，其中也有政治风险。”“肯定意识到了，只是中国经济从来都是和政治紧密相连的，如果在今天光用几句口号式的说教就想把经济拉入正轨，我不敢说是白日做梦，但至少是天方夜谭。”这时我好像也有点情绪失控：“一个小人要升官，靠什么？据说靠政绩，可是当今社会里政绩是什么？我觉得就是建设，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基本建设。现在是动不动投资多少个亿的资金建造什么工厂，至于有没有效益，没人去管，只要投资出去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了，经济的发展速度有了，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大家说，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宏观经济运行中我们还能讲什么经济学原理呢。”

“难道说现在中国股市已经形成泡沫了？”朋友甲看来在听了我的这一席话，心灵多少受到了一点震动。

“泡沫是肯定有的，问题是什么时候爆发，我不知道。”我说：“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整天媒体上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声音，还是政府的声音，都在告诫民众不要盲目跟从。其实让我说，这怎么能怪民众呢。一万块钱交给基金公司，两三个月就可以变成两万甚至三万块钱，你说谁能不动心呢。再说，中国民众的生活水平本来就不高，把那点可怜的积蓄放在银行，利息竟然出现负增长。大家说，中国的民众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也不能不按经济规律办事吧。”朋友甲看来还是不忘他掌握的那点可怜的经济理论。

“呵呵，我说你呀，现在还处在政治的幼稚期，按照什么办事，不是你我说了就算数的。政府可以拿政治干预经济，民众难道说就不能用热情和精神掌握经济。政府说股市基金太热，可是民众觉得把钱放在银行一直贬值，因为他们的钱既要养老，还要住房，还要为儿女高昂的教育费用埋单。所以谁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怎样来应对社会，怎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经济骤变。”

“好家伙，让你这个学哲学的冒牌经济学家这么一说，中国的经济问题大了，难道说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朋友甲看来是不想和我再说下去，有收话的意思。

“不是一切，是有一定的虚假成分，特别在股票和基金中表现最为明显。我有一种预感，不过在这里我首先要声明，不是经济学家的预感，是一个哲学爱好者的预感，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物极必反，既然可以在两三个月让你的收入增长百分之二百，那么也就可以让你在很短的时间里血本无归。”“好了，别说得那么骇人听闻了，在这里的人可都把自己的血汗钱放在了你说的那些中国的资本市场。照你这么说，我们也都成了指鹿为马的赵高了。”朋友乙笑呵呵地说：“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呢？我觉得最近至少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你们看，马上要召开十七大，明年还有奥运会，我想政府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让股市出问题，那样会给社会造成不稳定。你们说是吗？”看来朋友乙还就是大家平日说的那样，是一个职业革命家，说起什么来总是和政治联系在一起。也许朋友乙是对的，在中国紧跟政治，至少不会吃太多的亏。

“你还应该把陈水扁的入联公投算在里边，这样就更能符合实际一些。”我是半开玩笑：“现在的中国资本市场就和阿扁搞台独一样的幼稚，条件和氛围都不具备，让我说还处于幼稚阶段，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里不光是民众的力量。所以你们玩股票基金，至少不能和阿扁一样，太过于随心所欲，都应该把握一个度，这在哲学上很重要，只是我不知道在经济学上是个怎样的概念。你们玩中国资本市场有些时日了，我想应该知道的。”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朋友丙好久没有发言，一开口就是收尾：“大家说说，明天的股市怎么样？是涨还是跌，说那么多没用的话有什么意思。我们要赚钱，那才是最根本的。”

“不管是涨还是跌。经济学家都会有说法，当然了，政府也同样会有说法。如果让我这个冒牌的经济小鬼学家来说，明天的大盘升跌全在广大股民的意念之间。不过是涨是跌无所谓，只要学会了政治上的投机战术，我想不管股市和基金怎么折腾，你都可以赚到自己应赚的钞票。”

“哈哈……你小子真不愧是学哲学的，就是能诡辩。”朋友丙笑着说：“看来你这个冒牌货有时比那些真东西更让人心里舒服一点。”

“此话怎讲？”我问。

“至少是真话，用股市的行话说，泡沫很少嘛！”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