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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打各的戏,以色列军队遭挫,真主党发射导弹,中国变化之中

【摘要】:随后,我们将各奔东西,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当然,这意味着一个挫败以色列军队的辉煌纪录。真主党为了显示其能始能终,在战斗的最后一天,发射了和第一天同样多的导弹。变化是中国人生活的中心。中国人需要发现各种变化,当变化的速度太慢的时候,他们会加快变化的速度。他现在在中国的银行体系中承担一个重要的角色。

1. 各演各的戏

两个镀金边的小杯子里的浓咖啡已经凉了,咖啡里加的几乎已经发糊的菊苣根粉的苦味依然味道不散。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几乎一句话不说,各自若有所思,木然的望着近处一台无声的电视。这是2008年的初秋,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在报道全球金融危机,就连我们正在看的黎巴嫩真主党下属的Al Manar频道上,也是这些新闻。在午后的平静和闲散中,Fouad和我都在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随后,我们将各奔东西,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他会回去做他的工作,他是真主党的首席信息技术专家。黎巴嫩真主党一直被视为游击队和恐怖组织。用一位以色列将军的话说,他们是这个行当中“世界上最伟大的”。

Fouad和我谈了很长时间,我们谈到古兰经,谈到殉道,谈到他说自己“已经死去”的感觉,他说他只是行走在世间,做他应该做的事情,等待着升入天堂的那一刻。那一刻是什么时候,很可能是由特拉维夫军方来决定的。我们也谈到他的童年时光,他的兄弟姐妹。他也问了我一些关于中国的问题,因为我住在中国,而且他非常想了解中国。我来见Fouad,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在我和真主党打交道的时候,我越来越惊异于他们的创造性和创新意识,哪怕这些都是为了制造耸人听闻的结果。他们在以色列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千方百计地找到更好的战斗和生存的方法,这让我觉得他们就是一个指示牌,但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是,他们这个指示牌上的标识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当然,这意味着一个挫败以色列军队的辉煌纪录。2006年,大约不到500名真主党战士,让三万名以色列军人的进攻陷入僵局,而且,以色列还出动了中东历史上代价最为昂贵的空中打击。真主党为了显示其能始能终,在战斗的最后一天,发射了和第一天同样多的导弹

为了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全球秩序是如何运作的,又是如何改变的,我知道我必须对Fouad到处传播的理念非常熟悉,即使这些理念看起来似乎令人反感。从某个意义上讲,我感到像Fouad这样的战士身上那种对创新的激情,以及不顾一切的好奇心,让我想起来我的那些经营着庞大的IT公司或是对冲基金的朋友们。他们也和我一样大,大约三四十岁。当初在《时代》周刊做记者的时候,如果我接触到这些人,我一定会觉得他们充满了魅力,后来,在我辞掉了记者的工作,因为我想更好的了解我们这个世界是如何改变的,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记者,从远处观察其变化,作为观众体会怦然心跳的感觉。对变革的向往,渴望掌握力量并颠覆整个世界的冲动,在我们这一代中涌动。这一代人改变了互联网,将之塑造成为一个无所不在的革命性的世界;这一代人创造了巨大而不受管制的金融机构,榨取了数以十亿美元计的利润,同时也制造了数以百亿美元计的风险。在中国,你时常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中国人正在努力建造一个政治经济体制,但是他们面临的问题却是层出不穷,日新月异的。变化是中国人生活的中心。中国人需要发现各种变化,当变化的速度太慢的时候,他们会加快变化的速度。他们充满自信,因为他们相信历史的潮流是顺应他们的,他们将我们带到最激动人心的地方,不管是全球信息的快速联通还是完全新型的政府体制。他们相信在这个过程中,旧有的体制一定会分崩离析,这不仅是必需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

将真主党份子和Google的创新在道德上相提并论可能是非常不妥当的,但是你可以在他们的工作中发现一个共同的力量:真主党的500名战士可以对抗以色列的三万名士兵,两个大学生在学校宿舍里面捣鼓出来的东西改变了整个互联网。这些创新的热点吸引了这一代人中最聪明的头脑:无数数学天才去了对冲基金,无数电脑高手开始自主创业,当然,也有些聪明的头脑走进了阴暗的角落。Fouad告诉我说:“我的电子邮箱里经常能收到雪片般的简历。当然,有的人会害怕被列入恐怖份子的黑名单中,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其实,我们是为了一个神圣的目标。”(www.chuimin.cn)

我把这些我知道的反叛者和我知道的另外一个世界做比较。在国家安全委员会,在美国军方,在IBM或时代华纳公司,都有优秀的人才为之工作。但是,我已经感觉到,这些保守的机构根本没有办法和反叛的力量竞争。在这些机构里面,无论尊卑,无论长幼,在它们的官僚体系的各个层级,每个人都被落伍的世界观束缚得紧紧的,他们以为过去的世界是不会改变的。听听格林斯潘的困惑吧。2008年,就在Fouad和我看到的电视报道的数周之后,格林斯潘在国会作证的时候充满疑惑的说:“我发现了一个缺陷,但是我不知道它有多么严重,也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但这件事情使我深感苦恼。”国会的人问他:“也就是说,你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你的价值观,都是不对的?你过去的一套不再有用了?”格林斯潘回答说:“完全如此,正是如此。这正是我感到震惊的原因。因为在过去40多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我都有非常雄辩的证据,证明我过去的做法都会如愿所想,从无失误。”

格林斯潘的回答能够让你感受到,我们的领导人们如今是多么的困惑。和他一样困惑的领导人大有人在:美国的总统怎么会在一场战争打得越来越惨烈的时候,就宣布战争胜利了呢?为什么俄罗斯的轰炸机会又飞到美国的海岸线呢?中国的人均日收入不过7美元,这样的一个发展中国家怎么会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积累了将近2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呢?为什么美国的财政部长,一个身家近十亿美元的华尔街高手,会在2008年5月份就宣布危机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到了8月份又不得不如此狼狈的奋力抢救全球金融体系?为什么我们都能马上想到一些紧迫的挑战,比如全球变暖,核武器的扩散,但是当要行动起来的时候,我们却举步不前,甚至还会倒退?

和Fouad分手之后,我想到了数周之前,我曾经和一位中国朋友见面。他现在在中国的银行体系中承担一个重要的角色。他告诉我,早在2007年,他就把旗下的一些金融机构关闭了,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之后全球金融体系爆发的问题。他说,他非常惊讶为什么美国人没有发现这一风险,而且什么都没有做。他凭直觉已经嗅到了金融危机的到来。这让我意识到,真主党、我的中国朋友,以及Google的共同之处并不仅仅是野心勃勃想要改变。2004年当海啸袭击印度尼西亚、泰国和斯里兰卡的时候,很多小动物早已逃到山顶,但海啸到了之后,25万人因为来不及撤离,葬身海底。小动物们根据直觉能够感受到灾难并赶紧行动,但是我们人类却在安稳的生活中逐渐变得麻木了。就在那个下午,我意识到,他和我曾经交谈过的其他人都发现了这种本能,并且能充分的利用这种本能。当他们每一次敲击键盘的时候,做每一笔投资的时候,甚至在策划每一次人体炸弹袭击的时候,他们都知道,有一个更大的变化,正在朝着我们呼啸而来。

我和Fouad见面的头一天晚上,真主党的凶狠但却充满魅力的领袖,Hassan Nasrallah沾沾自喜的谈到,美国政府曾经告诉格鲁吉亚的军方,如果想更好的打击俄罗斯军队,就得向真主党学习。白宫会把真主党当作学习范本,介绍给格鲁吉亚?在贝鲁特这个谣言满天飞的地方,我们几乎无从得知这一说法是否正确。或许,这只是真主党自我膨胀的谎言。但是,即使这不是真的,难道真相不应该是这样吗?难道我们不应该从Fouad,Nasrallah和他们的几千名士兵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吗?不管怎么样,2008年的秋天,当我坐在贝鲁特的咖啡馆里,看到电视里面报道着那些原本看起来坚若磐石的数十亿美元的金融机构轰然倒台,看到在另外一个频道里面,Nasrallah正在宣称,美国政府都要对他们刮目相看,我意识到: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时代,那些不可思议的事物,将不可避免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