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意象主义运动的三个阶段-20世纪外国文学专题十三讲

意象主义运动的三个阶段-20世纪外国文学专题十三讲

【摘要】:意象主义是20世纪英美现代主义诗歌运动中最早出现、产生了重大影响的流派。此后,是以H. D. 和阿尔丁顿为中心的一本诗集——《意象主义者》的出版,它标志着意象派运动的全面展开。《意象主义者》出版后,在英国和美国最初并未受到好评。最终,庞德自动退出意象派运动。这实际上是延续了他本人关于意象主义观念。她的参与使得意象主义运动的中心由英国转向了美国。

意象主义是20世纪英美现代主义诗歌运动中最早出现、产生了重大影响的流派。20世纪初期,英美诗歌发展陷入危机,正如福特·冯陶克斯·休弗(后来改名为福特·冯陶克斯·福特)所言:“……鸟声婉转,月光明媚——诗人为了安全起见而作的笔墨游戏,批评家试图找到一些东西来加以赞美——这些都被人认为是诗歌这副扑克中不会出毛病的牌。仿佛藉此来伤感一番是太平无事的;伤感也因而理所当然地被人认为是诗的正业。”[1]艾兹拉·庞德(1885—1973)的抨击更是尖锐:“从1890年起,美国的大路诗是可怕的大杂烩。未经铸造,大多数甚至烘也没有烘过,快速连,一堆面团似的,第三流的济慈、华兹华斯的笔墨,老天爷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第四流的伊丽莎白式的、钝化了的、半融化了的、软绵绵的空洞音调。”[2]在这种情形之下出现的意象主义诗歌运动可谓20世纪现代派诗歌的开路先锋。

1908年前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诗歌理论的英国批评家T. E. 休姆(1883—1917)在伦敦组织了一个“诗人俱乐部”,阐述自己的诗歌主张,并写了一批诗作,在俱乐部成员聚会时朗读和讨论他的作品。休姆深受法国哲学家柏格森和日本诗歌的影响,激烈反对维多利亚诗歌过分模糊抽象,雕琢矫情,他主张诗歌要写得硬朗、明晰和严谨。他鼓吹“新古典主义”,要求诗“绝对精确地呈现,不要冗词赘语”,重视鲜明准确的意象,反对机械固定的诗律。“诗人俱乐部”团聚了一批有志于诗歌改革的人士。1909年1月,“诗人俱乐部”印行了休姆的诗歌小册子《为1908年圣诞节而作》,其中的《秋》和《城市日落》尤为出色,后来被认为是最早的意象派诗。1909年3月,休姆又和英国诗人弗林特、坦克雷德及坎贝尔等志同道合者常在星期四晚上到伦敦的所禾(soho)便宜餐馆里聚会,讨论当时的诗歌现状,探索改革的途径。

1909年4月,年方24岁的美国诗人艾兹拉·庞德到达伦敦,结识了休姆等人。庞德深受中国文化和古典诗歌及日本诗的启发,逐步形成意象派的理论。早在1908年,在给美国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1883—1963)的信中,庞德就认为,“诗意的最终成就”应当表现在:

1.按照我所见的事物来描绘

2.美

3.不带说教

4.重复一些他人写得较好的或较简洁的东西是好的写作方式,完全独创当然不可能

1911年,哈莉特·芒罗(芝加哥《论坛》的艺术评论家)创建了《诗刊》,并委派庞德作为该杂志的国外代表。这一年,曾和庞德相爱并订婚的希尔达·杜利脱尔来到伦敦,与庞德重逢。她在伦敦遇到了比自己年轻的英国诗人里查德·阿尔丁顿,二人很快结婚。H. D. 和阿尔丁顿都对希腊诗歌抱有强烈的兴趣。后来证明,希腊诗歌是他们创作中的强大推动力。他们经常和庞德晤面,并把他们的诗交给后者批评。正是在这样的一次聚会中,庞德告诉他们,他们是意象派。1912年底,庞德将H. D. 和阿尔丁顿的六首诗送芝加哥《诗刊》发表,在希尔达·杜利托尔的诗下署名“意象派H. D. ”。同年,庞德把休姆的五首诗收入自己的诗集《回击》,在序中用了“意象派”一词。

随着被冠之以“意象派”诗的作品的出现,人们必将心存疑问,诗人和批评家们也需要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和说明。1913年3月号的《诗刊》上,人们看到了弗·弗林特著名的意象派宣言《意象主义》以及庞德的《意象主义者的几“不”》。弗林特对意象派的解释中包括三条规则:

1.直接处理“事物”,不管它是主观的或是客观的

2.绝对不使用无益于表现的词语

3.至于节奏,应用音乐片语,而不按节拍器的重复来组成(www.chuimin.cn)

而在庞德的《意象主义者的几个“不”》中,他把“意象”界定为“一瞬间理智和情绪的复合物”。“正是这样一个‘复合物’的呈现同时给予一种突然解放的感觉:那种从时间局限和空间局限中摆脱出来的自由感觉,那种当我们在阅读伟大的艺术作品时经历到的突然成长的感觉。”此后,是以H. D. 和阿尔丁顿为中心的一本诗集——《意象主义者》的出版,它标志着意象派运动的全面展开。

1914年3月出版,由庞德编选的《意象主义者》诗集中,入选的诗人以H. D. 、阿尔丁顿和庞德本人的诗为主,而其他入选诗人的作品只占很少部分,这些诗人中,艾米·罗厄尔在投身意象派诗歌运动中表现得非常积极。这位出身富家,进取心强,且有组织才能的女诗人在1913年元月号的《诗刊》上读到意象派诗人的作品,觉得与她的诗歌美学有相似之处。于是,她带上哈罗特·芒罗的介绍信到伦敦去见庞德。庞德很热情地为她改诗,不过,他认为艾米·罗厄尔的诗很平平,所以,他在意象派诗集里只选了艾米·罗厄尔一首诗。

《意象主义者》出版后,在英国和美国最初并未受到好评。在伦敦,许多人把书退给出版这本集子的诗歌书店。参与意象派运动之初的诗人之间又发生了矛盾,部分诗人对庞德的“专政”态度深为不满,此时,艾米·罗厄尔的介入加深了这些矛盾。艾米·罗厄尔富有财源,也独具个性。她提议为庞德举行一个“波士顿茶会”,以建立她的“民主”。按她的民主设想,意象派诗人应该作为一群具有相同倾向的朋友,而不是囿于教条原则的朋友;心平气和地发表作品,每个诗人选出他自己认为一年中写得最好的诗作,汇成一本诗集——《意象派诗人们》,每年出版一册。诗集中按诗人姓名的字母顺序排列。艾米·罗厄尔负责在波士顿和伦敦出版诗集的实际事务。庞德拒绝以这些条件为前提来撰稿,他担心诗歌的软弱无力的现象重新出现。在1914年8月1日的一封信中,他警告艾米·罗厄尔:“我希望意象主义这个名字还能保留一些意义。它代表,我希望它代表光线硬朗、轮廓清晰。我不能信任一个民主化了的委员会来维持这一标准。一些人准会是立场不稳,而另一些则是伤感浅薄。”最终,庞德自动退出意象派运动。

由于和艾米·罗厄尔意见分歧,庞德另起炉灶,搞起了“漩涡主义”,倡导有力量、有运动感的意象和节奏的诗歌。这实际上是延续了他本人关于意象主义观念。而艾米·罗厄尔继续我行我素,实践她的“民主”主张。她的参与使得意象主义运动的中心由英国转向了美国。1915年4月出版了她编的第一本意象派诗选《意象派诗人们》。但实际上,是H. D. 和阿尔丁顿为这本诗选做了大部分的计划工作。阿尔丁顿为诗集起草的,经过艾米·罗厄尔修改的前言,着重提出意象派诗歌的六条原则:运用日常会话的语言,但要使用精确的词,不是几乎精确的词,更不是仅仅是装饰性的词;创造新的节奏——作为新的情绪的表达——不要去模仿老的节奏,老的节奏只是老的情绪的回响;在题材选择上允许绝对的自由;呈现一个意象;写出硬朗、清晰的诗,决不要模糊的或无边无际的诗;凝练是诗的灵魂[3]。实际上,这些看法同庞德原先提出的口号相比,并无多少原则区别。不过,作为诗集的序言,这些主张只能代表参与到意象主义诗歌运动中来的诗人们的诗歌理想,是对他们的目的的阐释,并不能把这些看做对诗集中诗人及其作品成就的评价。

1916年和1917年,艾米·罗厄尔出版了第二与第三本《意象主义诗人们》。在1916年诗歌年集的《序》中,意象派代言人试图更详尽地为他们的写作观念进行一番解释,以消除人们的误解:

“意象派”并不仅仅意味着画面的呈现。“意象主义”指的是呈现的方法,而不是指呈现的主题。它的意思是说要清晰地呈现作者想表现的一切。

“精确”的词并不是指精确地描绘物体本身的词,这意思是说“精确”的词给读者带来物体的感受恰像诗人写这首诗时物体在诗人头脑里呈现的那个样子。意象主义者也很少使用明喻。虽然他们诗的大部分是暗喻性的。[4]

艾米·罗厄尔在出版《意象主义诗人们》的过程中,还通过朗诵、演讲和接见等方式去影响读者、编辑和评论家。她遭到持不同意见的诗人和评论家的抨击,双方于是在杂志上展开争辩。论战的结果却使这个流派比其他流派更加闻名于世。据阿尔丁顿后来估计,意象派诗选销售量达到2万册,还出现了模仿写意象派诗的诗人。根据艾米·罗厄尔的计划,每年出一集《意象派诗人们》,连续出五年,可是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意象派诗人们的兴趣各自转移到其他方面,到1918年便中断了出版计划,艾米·罗厄尔领导的意象派团体也就自行解散了。

1917年的《意象派诗人们》出版后,艾米·罗厄尔在她的《现代美国诗歌的趋势》中写道:“今后不会再出《意象派诗人们》了。诗集已完成了它的使命。这三册小书是意象派的幼芽和原子;它的散布、它的扩展,必然会出现在这群诗人各自尚未发表的集子里。”尽管庞德持论相反,但艾米·罗厄尔确实扩大了意象派的领域。当作为团体的意象派运动告一终了之后,曾经参与意象主义运动的诗人们大多仍然坚持写作。1929年,阿尔丁顿听从一位朋友的建议,着手编辑出版了一本《1930年意象派诗选》。

《1930年意象派诗选》编入了以前所有投过稿的诗人的创作(包括小说家詹姆斯·乔伊斯和诗人卡洛斯·威廉斯),除了已经去世的艾米·罗厄尔以及无法联系上的斯基普威思·坎内尔和正在闹情绪的庞德。这本诗选把意象派整个题目又重新投入了熔炉,也许只有H. D. 和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作品例外,不失人们所认为的意象派的本色。而在格伦·休士为1930年诗选所写的序当中,以下论述对评论作为一个团体的意象派诗人十分重要:

其中没有一个诗人是为了一个运动的缘故而对该运动感兴趣的,他们每人所感兴趣的是成为一个诗人。他们有某些共同的信念,又面临着某些共同的偏见,他们在一段时间里联合作战,打着一面旗帜向敌人进攻。他们赢得了这场战斗,那是无可争议的。但一旦赢了之后,他们就扔掉旗帜,解散队伍,直率地露出了他们的本色:个性各异的艺术家[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