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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性伙伴现象研究成果

【摘要】:女人中的多性伙伴者也是年轻的,未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21岁的人中,只有13%的男性和20%的女性报告说只有一个性伙伴。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多性伙伴者坚拒使用安全套,使得性传播疾病的预防变得困难。在西班牙人中,20%的人和他们的稳定的性伙伴使用安全套,29%的人与他们第二个性伙伴使用安全套。在男人中,安全套的使用率随着性伙伴数目的增多而减少。

一,英语学术圈的研究

英语学术圈对于多性伙伴的研究已经颇多了,但能够检索到的都是抽样调查的定量研究,没有发现个案研究报告。性别差异,受教育程度的差异,种族差异,等等,在这些研究中均受到了重视。

罗伯特.迈克尔等人进行的“全美健康与生活调查”表明,自18岁以来,男性中有过二至四个性伙伴的为21%,女性为36%;五至十个的,男性为23%,女性为20%,十个至二十个的,男性为16%,女性为6%,二十一个及其以上的,男性为17%,女性为3%。“人们现在之所以有更多的性伙伴,是由于他们既有性活动又处于单身状态的那段时间被大大拉长了。人们开始第一次性交的平均年龄一再降低,而他们第一次结婚的平均年龄又不断上升。同时人们现在离婚的可能性也增大了。这就意味着在离婚和再婚这段时间里,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性伙伴。” (罗伯特.迈克尔等,1996:142)

人们的文化程度越高,他们在一生当中便会有更多的性伙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受教育多的人往往在上大学期间和毕业之后推迟婚期,他们等待得时间越长,就越可能遇见更多的伴侣,越可能有更多的性行为,并且与一系列伴侣共同生活。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过度的性欲,而是因为他们有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机会去结识性伙伴,而最后才建立专偶的或接近专偶的婚姻关系。” (罗伯特.迈克尔等,1996:143)

男性有众多性伙伴的可能性比女性大得多,成年人一般在二十来岁的时候积累数目最多。

 西班牙男人中报告有多性伙伴的是女人的五倍,其中没有结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有高收入的人居多。西班牙人强调男性气质的骄傲感,这被认为可能是促成性伙伴多的原因,“玩女人”,嫖娼,都符合“好男人是女朋友最多的人”这样的传统观念。女人中的多性伙伴者也是年轻的,未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Sabogal, Fabio, Faigeles, Bonnie,1993)

对黑人的一项调查显示,19%的被调查者报告说过去的一年间有过二个及以上的性伙伴在,其中男性为30%,女性为10%。单身为25%,结婚或同居的为8%。Peterson, John, Catania, Joseph,1993)

对1334名十八岁至二十五岁的城市青年的调查,男人中多性伙伴者是女人的2倍多,未婚是已婚的八倍多。在白人中,受过十二年或更久教育的多性伙伴者是那些没有受过高中教育的人的四倍。但在西班牙人和黑人中,教育不构成影响因素。(Binson, Diane, Margaret,1993)

这些研究主要都是报告多性伙伴行为者特点的。这些特点还包括:青春期青年比成年人更多报告他们的多性伙伴情况,(Forrest ,Singh ,1990)青春期女性比青春期男性更多报告多性伙伴情况(Smith,1991)。

 1988年对美国全国的一份家庭调查数据被多项研究应用。一项研究表明,在15至44岁的女性当中,那些多性伙伴行为者更多是第一次性行为发生比较早的、年龄不到30岁的、没有结婚的、生活在城市的,收入在高出最低贫困线两倍以内的,在外工作而非家居的,没有宗教信仰的。没有结婚的青少年和没有结婚的妇女一样在他们20多岁的时候更多地拥有性伙伴。同样地,艾滋病的危险也更多地集中在年轻的、未婚的、城市居住的和高教育程度的人身上。(Binson,1993;Dolcini,1993)

研究显示,十四五岁的少年中一些人便是多性伙伴行为者了。有过6个以上性伙伴的,14岁的女性中8%,21岁的女性中有31%报告,而在同样年龄的男性则为14%和45%。21岁的人中,只有13%的男性和20%的女性报告说只有一个性伙伴。结婚女性比未婚女性在过去三个月中的性伙伴数少,结婚男性也是一样。14岁之前便发生性关系的男性的性伙伴数,是16岁或其后发生首次性关系的男性的2倍。第一次性生活早对性伙伴数的影响,在女性身上比男性身上更明显。(Santelli, John, Brener, Nancy, Lowry, Richard, Bhatt, Amita, Zabin, Lauris,1998)

还有的研究涉及种族和宗教问题,它们揭示出,白种女人和黑种女人在多性伙伴问题上没有差别。在美国西部出生的,更多多性伙伴者,因为那里的宗教感差。未婚女人中,她们的母亲在17岁至24岁生育第一个孩子的,比那些母亲在24岁之后生育的更多是多性伙伴者。母亲全天在外工作的女性,比母亲半天工作或不外出工作的女性,多性伙伴者多出53%。(Edwards,1994a

少数研究强调多性伙伴对社会的负面影响,如认为多性伙伴行为会引起社会的功能紊乱、性传染病,以及社会暴力(Immerman, Ronald,Mackey, Wade,1999)。多性伙伴行为与酗酒之间具有密切关系,在很多社会,酗酒都影响到人们的性行为,包括一个人的性伙伴数目。

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多性伙伴者坚拒使用安全套,使得性传播疾病的预防变得困难。

在性活跃的成年人中,在调查前一年有13%的人与一个以上的人有性关系,但是他们当中只有8%的人坚持使用安全套,几乎所有(95%)的人不坚持使用安全套(Edwards, 1994b)。

在西班牙人中,20%的人和他们的稳定的性伙伴使用安全套,29%的人与他们第二个性伙伴使用安全套。在男人中,安全套的使用率随着性伙伴数目的增多而减少。Sabogal, Fabio, Faigeles, Bonnie,1993)

另一项研究说,35%女性和53%男性说他们在最近一次性生活中使用了安全套,是否使用安全套与性伙伴数没有关系。(Santelli, John , Brener, Nancy, Lowry, Richard, Bhatt, Amita, Zabin, Laurie,1998)

又一项调查显示,同第二个性伙伴使用安全套的人多于同主要性伙伴的,但47%的人在过去一年间不同主要性伙伴使用安全套,35%的人不同第二个性伙伴使用安全套。(Peterson, John , Catania, Joseph,1993)

还有调查显示,多性伙伴行为者中40%的人无论和第一还是和第二个性伙伴都没有用过安全套,并且安全套的使用率也随着性伴数目的增加而减少。(Binson, Diane, Margaret, 1993)(www.chuimin.cn)

也就是说,“人口中性生活最为活跃的人们,也就是那些被传染上艾滋病的风险最大的人们,好像并没有因为害怕艾滋病而改变他们的行为。” (罗伯特.迈克尔等,1996:151)

二,中国的多性伙伴研究

潘绥铭等人对前面提及的全国随机抽样获得的多性伙伴情况进行了分析,这是我们所能见到的中国此前对多性伙伴行为者唯一的研究。其中,性别差异,阶层差异,文化差异等等,同样成为重要视角。

“在每月收入最高的那5%的人里,有45.1%有过婚外性行为。可是在每月收入最低的那40%的人中,却只有5%的人有过婚外性行为。” (潘绥铭等,2004:269)

“婚外性行为最多的是上过大专的男女(27.6%-29.9%)和上过高中的男女(24.3%-25.4%)。可是大学文化以上和只上过初中的人,有过婚外性行为的却少了将近一半。……从表面上来看,婚外性行为主要是那些念书不多不少的人们的事情。但是,这其实并不是文化高低的问题,而是机会多少的问题。上学太多就容易眼光高,减少了选择的机会,而不上学则几乎没有机会去选择。” (潘绥铭等,2004:271)

对有过21个以上的性伙伴的人的分析显示,“他们全部是男人,年龄中位数是30岁半,文化程度主要是初中和高中,几乎都不是党员(指中国共产党党员),个人收入在中等以上,以商业服务业、娱乐业和个体劳动者居多,主要是初婚者,主要居住在大城市里,单独外出时间和平时的社交频率几乎都在中等以上,没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基本上都认为自己的魅力比较大和很大,尤其是性观念的开放程度都在中等以上。”(潘绥铭等,2004:260-261)

  潘绥铭针对这次调查对多性伙伴行为者做出了更多分析:“至少在笔者所考察的阶层变量中,无论归属于哪个阶层的男女,发生多伙伴性行为的可能性都没有显著的差异。也就是说,多伙伴现象并不是一种阶层化的行为的产物。或者反过来说,当前的任何一个社会阶层给自己规定的行为规范,或者已经不足以阻止多伙伴性行为的发生,或者根本就没有包括这样的禁规。”

  “尽管人们普遍认为,只有那些性欲望和性能力都比别人更强的人,才会去寻求和发展多伙伴性行为,而‘一般人’只要有一个性伙伴就足矣;但是我们的统计分析却揭示出:性状况(包括性欲望和性能力两个方面)越良好的人,反而越不容易发生多伙伴性行为。或者说,在性方面不那么‘强壮’的人,发生多伙伴性行为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只不过在男性中表现得更显著一些而已。”

  “越是目前性爱状况好的女性,越不可能发生多伙伴性行为。可是如果再看男性,就可以引出一个似乎违背常识的推论:越是现在的性爱状况好的男人,发生多伙伴性行为的可能性反而越大。这其实说明了一个社会性别意义上的问题:由于社会地位在整体上的不平等,男人和女人对于现有的性爱的依赖程度也就大不一样。对于处在弱势地位的女性来说,现有的性爱越美好,女性就越容易更加依赖它,因此不再他顾。可是对于处于强势地位的男性来说,性爱现状越良好,往往越容易增强他在处理性关系方面的自信,从而更可能去寻求新的、他认为肯定是更加美好的性爱。”

  “自己可能不可能发生多伙伴性行为,是女性的一种根深蒂固的基本价值观。在它面前,现有性爱的好坏、周围人的潜移默化、性的生物状况等等虽然也在发挥着作用,但是其作用强度却相对地小得多。”(潘绥铭,2002b

三,继续研究的空间

正因为以往的研究都是调查统计的定量研究,而缺少深入的个案研究,所以,为本项研究提供了充分的扩展空间。

定量方法的标准化和精确化程度较高,逻辑推理比较严谨,因而更客观,促进了对现象之间普遍的因果关系的精确分析。但定量方法也有局限性,比如说,由于是对大量样本的少数特征做精确的计量,因而定量方法很难获得深入、广泛的信息,容易忽略深层的动机和具体的社会过程。它得到的信息往往是表面的、浮浅的,难以抓住事物的本质特征。而对多性伙伴行为者的研究,如果不抓住不同个体的内心动机,便难以深入。

比如,所有这些定量研究都没有揭示,为什么在绝大多数人仍“循规蹈矩”的情况下,少数人却可以有很多的性伙伴,他们与社会控制之间的关系倒底是怎样的?抽样统计学显然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在本研究便试图以深入的个案访谈为研究方法,重点引导被访者回溯对社会控制的解构过程,这种解构得以实现的客观原因,个人违规背后的心路历程,以及违规的个人是如何与传统的社会控制机制进行博弈的。

再比如,许多研究显示了多性伙伴行为者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并不高,是他们不了解自己行为的风险吗?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这些定量研究并没有给我们一个答案。而通过深入的个案访谈,我试图在此项研究中探索多性伙伴行为者不使用安全套背后的深层原因。

我们看到,潘绥铭的研究对多性伙伴行为者的内在动机做了许多精彩分析,但是,这些分析仍是建立在对数据的合理的逻辑推论基础上的,无法通过定量研究本身进行检证。而深入的个案访谈,却可以验检这些推论。在我的这项研究中,同样试图考察潘绥铭上述假设的普适性。

 需要特别强调指出的是,个案研究的结果绝对无法全面验检根据统计抽样数据进行的分析,因为前者是定性的深入访谈,其全面的代表性一直受到质疑(对此我们还将在随后的章节中进行讨论),而后者是定量的。但是,没有人会怀疑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研究方法仍然可以相互补充,提供给我们更全面的,即使不是最全面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