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与联系：探析《逻辑哲学论》中的遗憾与联系

2024-01-22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因此,这一批评给人们留下了充分遐想的余地。我认为,维特根斯坦所批评的很可能是指他在《逻辑哲学论》中的结论,即所有的哲学问题都解决了。这就说明,二者有十分密切的联系。

5.2 　批评与联系

众所周知,维特根斯坦后期对自己的早期思想,即《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提出了激烈的批评。学术界甚至有一种观点,认为可以说有两个维特根斯坦,一个早期,一个晚期。早期维特根斯坦主张用现代逻辑的方法对语言进行分析,而晚期维特根斯坦的思想主要是日常语言哲学。它的追随者一般认为,晚期维特根斯坦推翻了自己早期的思想学说。这种观点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根据的。因为维特根斯坦对自己早期的思想确实进行了批评。但是后期维特根斯坦的追随者往往只强调后期维特根斯坦对其早期的批评,而忽略了维特根斯坦前后期思想的联系。这显然是片面的。问题是,这种片面性给理解维特根斯坦后期的思想造成很大的障碍,对正确评价维特根斯坦也产生很大的影响。我认为,研究和评价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思想,有两点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一方面要看到他对其早期思想的批评,另一方面要看到他前后期思想的联系。第二,应该认真分析他对自己的批评给后期思想带来的结果。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的序中说:

自从我于十六年前重新开始研究哲学以来,我不得不认识到在我写的第一部著作中有严重错误。^[121]

显然,这是他对《逻辑哲学论》的批评。但是,他批评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就是说,是什么观点、是哪些论述“有严重错误”,我们不知道。因此,这一批评给人们留下了充分遐想的余地。我认为,维特根斯坦所批评的很可能是指他在《逻辑哲学论》中的结论,即所有的哲学问题都解决了。因为他由于这种观点而放弃了哲学研究并离开剑桥。而他返回剑桥重新开始哲学研究,这一事实本身就宣布了这一结论的失效。但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同样是在《哲学研究》的序中,维特根斯坦说:(www.chuimin.cn)

四年前我偶尔重读了我的第一本著作(《逻辑哲学论》),并给别人说明其中的思想。我突然感到应当把这些新、旧思想一并发表:因为新的思想只有同我的旧的思想方式加以对照,并且以旧的思想方式为背景,才能得到正确的理解。^[122]

这一段话无疑是清楚的。它说明:第一,维特根斯坦对《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并不是持批评态度,至少不是完全持批评态度。因为如果他认为那里的思想是错误的,他就不会再向别人解释那里的思想(seine Gedanken zu erklaeren^[123])。第二,维特根斯坦强调,必须把《哲学研究》与《逻辑哲学论》对照,特别是必须在后者的思想方式的背景下,才能正确地理解前者的思想。这就说明,二者有十分密切的联系。我认为,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维特根斯坦在这里所说的“思想方式”(Denkweise^[124]),就是说,需要考虑的不是《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而是那里的思考方式。而这一点恰恰被许多人所忽略。如上所述,《逻辑哲学论》中的思考方式主要是以现代逻辑的方法,从句子出发,把句子所表达的思想与世界中的事实对应起来,然后对句子的基本表述方式进行刻画和说明,从而得出关于世界的看法的一般结论。不管结论对错,这种思考方式是十分清楚的。因此,维特根斯坦实际上也是要求我们,与这种思考方式相对照,以这种思考方式为背景,在这样的前提下来理解他在《哲学研究》中的思想。这就说明,维特根斯坦虽然对《逻辑哲学论》提出了批评,但是他批评的绝不是那里依据现代逻辑的思想方法进行思考的方式。而且这样的思考方式恰恰是联系他的《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的纽带,因而也是理解《哲学研究》所必不可少的东西。

前面我们说过,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的论述,至少在开始部分可以说还是比较系统的,而且这种系统性表现在他试图从词和句子出发,而且主要是从句子出发来探讨问题。我们对他关于“X存在”的论述进行了分析,由此也说明,他实际上是依据现代逻辑的思想在进行分析论述。因此,在《哲学研究》中,在那些论述得比较系统的部分,比较清楚地体现了维特根斯坦从现代逻辑的眼界出发,运用现代逻辑的方法进行分析论述的特点。

上面我说过,我对《哲学研究》的主要内容的分析和说明是非常粗略的。但是我认为,如果可以以系统和不系统为标准对《哲学研究》进行划分,那么第137节可以说是一个分界点。在第137节以前,虽然也有不少可以说是不系统的论述,但是我们基本上可以看到一条比较清晰的主线,这就是从词和句子出发,而且主要还是从句子出发来探讨和思考问题。特别是在133至136节,维特根斯坦几乎就是在重复他在《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和结论。首先他提到了他的那个著名结论:哲学问题应该完全消失(133)。然后他解释了这个结论的原因。他重新说明“事情是如此这般的”是句子的一般形式(134),它的意思就是:句子是可以为真或为假的东西,而这样说不过意味着:句子就是语言中那种可以应用真值函项演算的东西(136)。正是由于以这样的分析达到了真正的清晰性,所以才得出上述结论。所有这些都是《逻辑哲学论》中的思想。不同的是,在这里维特根斯坦提出了批评,他认为,“这是一幅很差劲的图画”^[125],它只说明了一种情况。他认为,句子是什么,在一种意义上是由构造句子的规则决定的,而在另一种意义上是由语言游戏中符号的使用决定的。^[126]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得比较清楚,维特根斯坦之所以认为《逻辑哲学论》的描述差,乃是因为它只考虑了前一种情况,而没有考虑后一种情况,即没有考虑符号的使用情况。由此也可以推想,维特根斯坦认为《逻辑哲学论》有严重错误,不是因为它的思考方式错,也不是因为它的论述错,而是因为它只根据对句子的一种情况的论述就得出了上述结论。显然,现在他认识到这样的考虑是不够的,因此哲学问题并没有像他以前所说的那样彻底解决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做的就是考虑关于句子的后一种情况,而这一考虑也就构成了《哲学研究》的主题。

批评与联系：探析《逻辑哲学论》中的遗憾与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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