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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纳普思想特点剖析-走进分析哲学

【摘要】:下面,我对他的思想进行分析。因为它们涉及对卡尔纳普的思想的准确理解,从而也与对卡尔纳普的评价有关。从卡尔纳普的思想我们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无论这种观点正确还是错误,它都不是随意产生的。

4.3 思想特点

卡尔纳普分别从词和句子方面论述了确定词和句子的意义的标准和方法,以及如何区分真正的句子和虚句子,从而说明形而上学的句子是虚句子,是没有意义的,应该被清除出去。他认为,形而上学的句子不描述事态,而是表述人生态度的。

我认为,无论卡尔纳普的观点正确与否,即无论能不能说形而上学的句子是没有意义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考虑,他的那些论证对不对?他的思想依据究竟是什么?下面,我对他的思想进行分析。

应该说,卡尔纳普的论述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对于不懂现代逻辑的人来说,大概有一些地方是不太清楚的。比如,卡尔纳普把“x是石头”这样的句子形式称为基础句。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一种什么形式呢?由此出发还产生另一个问题:确定一个词的意义,为什么要确定词的句法?词怎么会有句法?考虑词的意义怎么会考虑到句法上去了呢?句法和语法有什么区别呢?又比如,卡尔纳普在论述词和句子的关系时,包括他举的那个“节肢类”的例子,他总是谈论词和句子的“推论关系”。这是为什么呢?词和句子怎么会有推论关系呢?应该指出,不明白这些地方,并不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它们涉及对卡尔纳普的思想的准确理解,从而也与对卡尔纳普的评价有关。如果换一种方式表达,我们可以问,卡尔纳普的这些论证有没有什么根据呢?

我们看到,在《通过语言的逻辑分析清除形而上学》这篇文章中,卡尔纳普多次明确地说到用逻辑分析揭示形而上学的句子是虚句子,而且他也正是应用现代逻辑进行这种分析的。因此,我们应该从现代逻辑的思想出发来理解卡尔纳普的思想。

现代逻辑的主要特点就是建立形式语言,利用形式语言构造逻辑系统。所谓建立形式语言,就是建立一种本身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工语言。建立这样的语言,首先需要给出一套人工符号(通常所说的初始符号),然后需要给出一套语法规则(通常所说的形成规则),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给出的人工符号,根据给出的语法规则,建立起符合这套形式语言的语句(通常所说的合式公式)。给出一套初始符号,给出一套形成规则,由此构造合式公式,这就是句法。现代逻辑有不同的系统。这主要是就演算而言的。不同的系统可以使用相同的语言,也可以使用不同的语言。现代逻辑的基础是经典的一阶逻辑。卡尔纳普依据的基本上也是一阶逻辑。一阶逻辑的形式语言也是由初始符号和形成规则这样两个部分组成的。初始符号一般包括命题变元、谓词变元、个体变元、个体常元、命题联结词、量词、括号等等,形成规则一般包括关于命题、复合命题、项、量词的规则。有了这两部分,我们就可以得到一阶逻辑语言的语句。在这种一阶逻辑的语言中,基本的语句有两类,一类是原子命题,一类是复合命题。对原子命题的刻画一般又分为两类,一类是: F(x),G(x),另一类是:∀x(Fx➝Gx),等等。“F(x)”是一个命题函数,它所表达的意思是:“x具有F这种性质”,用弗雷格的表达方式就是:“x处于F之下”。通俗地说,就是:“x是F”。这种表达方式主要刻画了句子中的谓词,在此基础上,可以很容易刻画量词,比如“∀x(Fx➝Gx)”是一个全称量词的表述,它的意思是:“对任何一个x,如果x是F,那么x是G”。一阶逻辑主要是关于量词的逻辑,因此,在关于量词的表述中,“Fx”可以看做是基本的句子形式。也就是说,“x是F”可以看做是基本的句子形式。在“x是F”中,“x”是一个个体变元,表示任一个体,“F”是一个谓词变元,表示任一谓词。在一阶逻辑的形式语言规定中,个体变元和谓词变元的区别是非常清楚和严格的,不会也不允许有任何混淆。所以,当卡尔纳普说“x是石头”这样的句子形式是基础句时,他想到的,或者说他所依据的,正是一阶逻辑的这种语言句法形式。这一点从他关于“节肢类”的例子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例子是“节肢类是有有分节的身体和有关节的腿的动物”。根据一阶逻辑,这个句子应该表达为:

对任何一个x,如果x是节肢类,那么x是动物并且x具有分节的身子并且x有有关节的腿。

这样,卡尔纳普就根据基本句子形式的表述得到了“x是节肢类”,“x是动物”,“x有分节的身体”,“x有有关节的腿”这样几个句子。而且,这几个句子的形式是共同的,都是“x是……”,依然是基本句。

这里,我们还看到,在一阶逻辑的这种表达中,除了“x是……”这种基本的句子形式以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句子结构,这就是“如果,那么”。它表达的是一种前件和后件的推论,而这种推论关系在这个例子本身是看不出来的。看到这一点,我们实际上也就明白,卡尔纳普说的“推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可以通过“x是节肢类”和“x是动物”、“x有分节的身体”以及“x有有关节的腿”的“推论”关系得到了“节肢类”的意义。这是因为,一阶逻辑为他提供了一种分析,从这种分析他看到了从“x是节肢类”可以推论“x是动物”,“x有分节的身体”,“x有有关节的腿”。由于这是定义,因此,反过来,也可以从“x是动物”,“x有分节的身体”和“x有有关节的腿”推论“x是节肢类”。因此,卡尔纳普可以从“推论”的角度来谈论确定词的意义。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卡尔纳普谈论“基本句”、“句子的基本形式”、“词与句的推论关系”绝不是任意的随便的,而是认真的,并且是有充分根据的。我们可以不同意他的分析,也可以不同意他分析所得的结论,甚至可以对他的分析和他的结论提出批评,但是我们起码应该明白,他的分析是如何来的。

众所周知,逻辑经验主义的一个十分主要的观点是认为,句子的意义就在于它的证实。后来这个观点也受到了人们的批判。从卡尔纳普的思想我们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无论这种观点正确还是错误,它都不是随意产生的。它的来源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逻辑,一个是经验。现代逻辑提供了一种分析意义的方法,通过这种方法,人们可以确定句子的基本句法和意义标准,以此对句子进行分析。逻辑的分析澄清了什么是有意义的词,什么是没有意义的词,从而为人们清除没有意义的词提供了标准和手段。逻辑的分析澄清了什么是真正的句子,什么是虚句子,从而为人们清除虚句子提供了标准和手段。根据逻辑的方法,一个句子可以分析为基本句,并且表现出其内含的基本句的相互推论关系。这样就使人们可以通过分析这些基本句的推论关系来确定基本句的意义。特别重要的是,经过逻辑分析所得到的基本句是可以得到经验检验的句子。这样就使人们可以通过具体科学的方法和手段对这样的句子的意义进行检验。正是基于这样一种看法,逻辑经验主义得出了上述观点。

【注释】

[1]W.C.Kneale:“Gottlob Frege and Mathematical Logic”,in The Revolution in Philosophy,ed.by Ayer,Macmillan and Co.Ltd.,1957,p.26.

[2]关于“意义”和“意谓”的问题,甚至包括关于这两个术语的翻译问题,比如“意义”和“所指”,等等,学术界有许多争论。对于这个问题,我在《弗雷格思想研究》一书中做了比较详细的研究和论述,因此这里不再重复,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该书。

[3]《弗雷格哲学论著选辑》,97页。

[4]Dummett:Frege:Philosophy of Language,Duckworth,1981,p.81.

[5]我在其他地方论述过这个问题。参见王路:《弗雷格思想研究》,38~39页。

[6]《弗雷格哲学论著选辑》,91~92页。

[7]参见王路:《弗雷格思想研究》,158~164页。

[8]参见本书第4章1.2和1.3。

[9]参见艾耶尔:《二十世纪哲学》,李步楼等译,34页,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10]参见Russell:“On Denoting”,in Russell:Logic and Knowledge,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1956,pp.42-43。

[11]罗素:《数理哲学导论》,晏成书译,158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12]罗素:《数理哲学导论》,166页。(www.chuimin.cn)

[13]罗素:《论指谓》,见涂纪亮:《语言哲学名著选辑》,78页,北京,三联书店,1988。

[14]P.F.Strawson:“On Referring”,in Logical-Linguistic Papers,Methuen and Co.Ltd.,1971,p.2.

[15]Ibid.,p.11.

[16]参见罗素:《我的哲学的发展》,218~225页。

[17]参见徐友渔:《“哥白尼式”的革命》,158页,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4。

[18]Kripke,S.:Naming and Necessity,Blackwell,1990,p.58.

[19]Ibid.,p.14.

[20]参见徐友渔:《“哥白尼式”的革命》,185页。

[21]Kripke,S.:Naming and Necessity,p.15.

[22]参见罗素给《逻辑哲学论》所写的序和艾耶尔的《二十世纪哲学》。

[23]罗素:《我的哲学的发展》,100页。

[24]我在这里以及下面列出的内容是自己翻译的,Wittgenstein:T ractatus logicaophilosophicus,Suhrkamp Taschenbuch Verlag,1984。

[25]Wittgenstein:T ractatus logicao-philosophicus,Suhrkamp Taschenbuch Verlag, 1984,2.01.

[26]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序,6页。

[27]罗素:《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陈启伟译,39页,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0。

[28]Wittgenstein:T ractatus logicao-philosophicus,Suhrkamp Taschenbuch Verlag, 1984,5.61.

[29]卡尔纳普:《卡尔纳普思想自述》,109~110页。

[30]参见Wittgenstein:T ractatus logicao-philosophicus,5.441,5.525,5.31~5.34等等。

[31]Carnap,R.:“Ueberwindung der Metaphysik durch logische Analyse der Sprache”,in Erkenntnis,1931.卡尔纳普:《通过语言的逻辑分析清除形而上学》,见洪谦主编:《逻辑经验主义》。

[32]Carnap,R.:“Ueberwindung der Metaphysik durch logische Analyse der Sprache”,in Erkenntnis,1931,ss.222-223.

[33]Carnap,R.:“Ueberwindung der Metaphysik durch logische Analyse der Sprache”,in Erkenntnis,1931,ss.222-223.

[34]Carnap,R.:“Ueberwindung der Metaphysik durch logische Analyse der Sprache”,in Erkenntnis,1931,s.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