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整体，物种休戚相关

2024-01-22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很明显，卡森对捕获回游产卵鱼群的谴责所依据的价值标准是生态整体主义的，她并不反对一切渔业生产，她反对的是在这种特定的时期斩断生命链、打破生态平衡的愚蠢无知的捕杀。

1.自然是个整体，整体内的所有物种休戚相关

《西雅图宣言》的核心思想就是生态整体观。印第安人直觉而深刻地意识到，万物皆兄弟，万物构成了生命的整体，整体与每一个个体紧密相连，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

人怎么能出售或购买空气，或大地的温暖？对我们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如果我们并不拥有那甜蜜的空气和汩汩的流水，你怎么能从我们这儿买去呢？

每一株在阳光里闪亮的松树，每一块沙滩，每一片萦绕着郁郁森林的雾霭，每一个空间，每一只嗡嗡歌唱的蜜蜂，在我们族人的思想和记忆中都是神圣的。

树干里涌动的汁液，承载着红种人的记忆。

我们是大地的一部分，而大地也是我们的一部分。芬芳的花儿是我们的姊妹，驯鹿、骏马和雄鹰是我们的弟兄。河里泛起的水花，草原花朵上的露珠，小马的汗水和族人的汗水，全都属于一个整体，全都属于一个种族，我们的种族。因此，华盛顿那个大首领传话过来说要购买我们的土地，他得去问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每一个成员。

大地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敌人，就算他征服了大地，他还会变本加厉。他根本不在乎大地，他忘记了父辈的坟墓，也无视子孙的利益。他像商人对待商品那样，对待大地母亲和天空兄弟。他的贪欲将吞噬地上的一切，留下的只有荒漠。

我无法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与你们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假如我们卖了土地，那你们必须明白：空气对我们来说无比珍贵，它运行在所有依赖于它的生命的呼吸中。风儿给了我爷爷第一次呼吸，也接受了他最后一次叹息，它还赋予我儿孙生命的气息。

世间万物都绑在一起，世间万物密切相连。大地母亲身上发生的事，在她所有的孩子那里都会发生。人不可能编织出生命之网，他只是网中的一条线。他怎样对待这个网，就是怎样对待自己。⁽⁸⁴⁾(www.chuimin.cn)

利奥波德是生态整体主义的理论创始人。在《沙乡年鉴》里他指出：“与大地和谐相处就好比与朋友和谐相处，你不能只珍爱他的右手而砍掉他的左手。……大地是一个有机体。”⁽⁸⁵⁾

列昂诺夫在《俄罗斯森林》里写道：“自然界是统一的有机体，从长远来看，牵动它的任何一点，都会对整个有机体产生影响，即使在最边远的地区也是如此。”⁽⁸⁶⁾

杰弗斯对生态整体的价值有这样的论述：“在我看来，人、种族、岩石和星星，它们都在改变，在成为过去，或者在死亡，它们之中没有哪一个具有单一的重要性，它们的重要性仅仅存在于整体之中……在我看来，只有这个整体才值得我们付出深深的爱。”他在诗里进一步表述道：“完整是一个整体，是最大的美，/生命与物质的有机体，是宇宙最神圣的美，/热爱它们，而不是人类。/除此之外，你就只能分享人类可怜的困惑，/或者当他们走向末日的时候陷入绝望。”⁽⁸⁷⁾

早在1937年发表的《海底》里，卡森就提出了一个贯穿她全部作品始终的生态哲学思想：大自然是一个严密的大系统，任何一种生物都与某些特定的其他生物、与整个生态系统有着密切的不可人为阻断的关系。破坏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的关系，必将导致一系列关系的损坏甚至整个系统的紊乱。卡森以海底生物之间及其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为例解释道：“大洋接受了来自大地和天空的水，将它们储存起来；春季阳光的照射使海底的能量越积越多，直至唤醒沉睡的植物；植物的迅速生长为浮游生物的大量繁殖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浮游生物的激增喂饱了大群大群的小鱼……假如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海底世界的灾难就要发生了。”⁽⁸⁸⁾海底如此，大地上也同样。25年后，在她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寂静的春天》里，卡森再次重复了这一核心思想：“地球上的植物是生命大网络的一部分，一种植物与其他植物之间、植物与动物之间有着密切的、不可分割的关联。……如果我们还打算给后代留下自然界的生命气息，就必须学会尊重这个精美细致但又十分脆弱的自然生命之网，以及网络上的每一个联结。”⁽⁸⁹⁾卡森指出，对于自然万物，“我们不能只要其中的一些，而用强力压抑、消灭、扭曲、改变另一些，因为那样一来我们必将影响和毁坏更多的东西，包括我们所喜好的东西……我们必须明白这些后果”⁽⁹⁰⁾。“自然界任何东西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比如，“地球的淡水就是一个大的系统，所有在地表流动的水，都含有曾经是地下水的部分。污染了一个地方的地下水，实际上就是污染了所有的水”。“水系统的被污染，意味着地球上所有生物都要受到污染”⁽⁹¹⁾。“自然需要人类的保护，人类也需要保护自己——使自己免遭自身某些行为的侵害，因为人类也是生命世界的一部分。他损害自然的必然结局就是损害自己。他的不经意的和破坏性的行为干预了地球生态系统的大循环，最后必将反作用于自己。”⁽⁹²⁾

《海风下》描写了一只叫安吉拉的雌性美洲鳗与她的同伴一起，从毕特尔湖出发，向遥远的大洋深处游去。她的旅程漫长而充满危险，特别是在那霸道的人类经常撒下拖网的河道和海域。可是安吉拉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奋力前游，因为她必须“游到大西洋最深的深渊，在那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之乡生下她的后代，完成她作为母亲的使命。孩子们长大一点后，就要开始它们自己的游回毕特尔湖之旅；而她则会安详地死去，再一次化成海水，就像她当初从那片海水生成一样。……对安吉拉来说，大洋深处的那片没有光、声响极其微弱、没有人类监视的海水，蕴藏着生命和希望，蕴藏着世界的灵魂”⁽⁹³⁾。然而，无数的安吉拉们在朝圣之旅的中途就被人类捕获了，杀死了，吃掉了，连同她们满腹数不清的小生命！难道就非要在这个季节捕杀她们，难道就非要把这一生命链条最要害的一环斩断？让那片神圣的生命之水从此以后没有生命，没有希望！很明显，卡森对捕获回游产卵鱼群的谴责所依据的价值标准是生态整体主义的，她并不反对一切渔业生产，她反对的是在这种特定的时期斩断生命链、打破生态平衡的愚蠢无知的捕杀。

扎鲍洛茨基的长诗《树木》表现了森林里的食物链以及动植物与人的关系。森林里的小草、小花从大地的小洞、小缝里艰难曲折地生长出来，却被牛吞食，而牛又被人宰杀。花草消失在食草动物的胃里，而动物又消失在人的胃里。护林官解释说，大自然把飞禽走兽鱼虾供给人类食用，铺设了一条通向人类智慧的生物链，而人的智慧则应当贡献于自然完整性和生物链的保护。这是大自然明智的规律，尽管这规律往往看起来是残酷的。这部作品的生态意义有二：一是脱离了生态整体考虑的道德善意是不符合自然法则的；另一是，作为享用了大量自然供给——有些供给看起来非常残酷——的人类，不仅不能超出自然供给的限度索要，而且还要把自己在万物以生命供养的基础上形成的智慧贡献给生态系统和谐稳定的保护、重建与维持。

莫厄特在《再也不嚎叫的狼》里考察了狼和鹿在生态系统中的关系和作用。“驯鹿和狼是一个统一体：驯鹿喂养了狼，而正是狼才使驯鹿保持健壮。”“狼运用有组织、有步骤的手段，用突然袭击的办法来测验一群驯鹿的健康状态……向每一群鹿发起猛冲来测验，在追逐了一定的路程之后，那些病鹿、伤鹿或劣势的鹿就会暴露出来，而狼一旦发现，就冲向它，并置之于死地。要是鹿群中没有这样的鹿，狼就会立即终止追击，又奔向另一群鹿去再次进行测验。……总的来说，成为狼的追逐牺牲品的通常仍然是身体最虚弱和那些最无能的驯鹿。……如果驯鹿不是为狼而生，那驯鹿本身也无法存在，它们会马上消失，因为衰弱将在驯鹿中蔓延传播，所有的驯鹿都将死绝。”“在保护驯鹿而不是毁灭驯鹿的过程中，狼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⁹⁴⁾揭示狼与驯鹿的生态关系本身并不是莫厄特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让读者更加具体地认识到，生态系统中的所有生物之间都有着环环相扣的不可切断的关系，人类大规模地消耗甚至灭绝任何一个物种，都可能导致另一些物种的灾难，进而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紊乱和向系统的总崩溃逼近。

自然整体，物种休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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