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哈萨尼案例：象征之林

2024-01-21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伊黑姆比组织了两个为卡玛哈萨尼而行的伊哈姆巴仪式，在其中他必须考虑到很多社会因素。在这个例子中，此对关系涉及的一系列情境充满了由来已久的紧张和冲突。据说，曾经与初次到达此地的英国人交战的穆坎加拉三世伊巴拉，乃是死在蒙冬古·卡本古的巫术下。值得注意的是，在每场仪式中，他的仪式角色都是将角制拔罐吸附到卡玛哈萨尼身上去。在这两边之间有两顶茅屋，分别是卡玛哈萨尼和尼亚金加的，后者是卡奇姆巴的姨姥姥的女儿。

伊黑姆比组织了两个为卡玛哈萨尼而行的伊哈姆巴仪式（第一个他声称是要拔除蒙冬古·卡本古的伊哈姆巴，第二个则是拔除卡玛哈萨尼的父亲穆迪基塔的），在其中他必须考虑到很多社会因素。为了让读者能清楚地了解到这些社会因素，我要运用一张恩斯瓦纳蒙冬古的谱系图和一份居住分布图。（见图表10和11）鉴于这个村庄的核心母系世系群属于穆坎加拉酋邦的王室世系，我必须在谱系中把这个王室世系的其他一些支系也包括进去，因为他们是对我们正在考察的行为与观念有影响的整体场域的一部分。

为了简化分析，我将把恩斯瓦纳蒙冬古的社会场域分解成作为其构成部分的各社会实体——各种群体、亚群体、类目和关系然后从一系列相互渗透的维度出发来对其加以呈现。这些关系维度包括：白黑关系、穆坎加拉王室世系各支系间的政治关系、村庄内部关系和家庭内部关系。

在这个例子中，此对关系涉及的一系列情境充满了由来已久的紧张和冲突。在我来到这个区域前四年，穆坎加拉的亚酋长之位被废除了。我到达时这个地方破旧而衰败。在曾经的首府村庄里，当酋长之位废除时，被关闭的政府驻地与教会学校都已成为废墟。那些曾在本地政府治下担任过付薪职务的人们又都回到了他们原来的村庄，重新过起了农民和猎人的生活。的确，穆坎加拉酋邦的这派“原始”面貌乃是因为衰退，因为“去分化”（dedifferentiation），因为本地政府与财政系统及其带薪职位这些现代政治结构的解体，而并非因为与变迁的现代化趋势相隔离。这个酋邦的领域几乎延伸到了英国当局的总部。随着当地政府的消亡，当地现金来源也枯竭了。人们只好要不就去往300英里以外的北罗得西亚铁路去寻找带薪工作，要不就照看照看木薯园子，在灌木丛里打打猎——主要用的是陷阱、套索和长矛，因为他们既没有现金去购买枪支又没有欧洲人的政令和酋长的庇护来得到买弹药的许可。

在这些倒退回“丛林”生活的人当中就有卡奇姆巴，恩斯瓦纳蒙冬古村的现任头人。他的文化水平足以使他在酋邦获得官方承认的时期获得了法庭书记员的职位。但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孤僻的人，一般都不履行作为头人应负起的对旅行者表示友好的职责，而且人们找他的时候总是发现他跑到丛林里去了。他的村民们以及很多前酋邦中的人都常常指责他丧失了威信。据说，他对欧洲官员粗暴无礼、拒不合作，而且很多人认为他治理首府村庄的方式“肮脏”而“不健康”。

白人势力取消了黑人政权，这一措施对黑人群体内部的社会关系的许多方面产生了影响。对于王室世系的各支系来说，这导致了很多重要人物迁出这个酋邦。有些去了北边伊克伦格酋长的地方。那个地方的现代现金经济很繁荣。一些欧洲商人和农场主在那里拥有土地并且提供支付现金的就业机会。与穆坎加拉相反，那里的酋长年轻、进步、有文化并且受政府青睐。那些离开的穆坎加拉王室成员，主要有萨玛利奇（D1）、姆鲍鲁（D2）以及基姆比尼（D3），都发迹了，成为伊克伦格酋长治下的头人。此外，基姆比尼还成了富商。那个萨穆威努（D13），恩斯瓦纳蒙冬谷“真正的头人”，在酋长之位被取消之前就逃到了伊克伦格的地界上。他并没有发迹，可他是一个公认的软弱的人，在生命的紧要关头缺乏面对的勇气。(www.chuimin.cn)

这些王室成员的背离使得穆坎加拉世系分裂成了两支：一支传自尼亚坎贾塔（B2），另一支传自卡万古（B4）。我将其称之为尼亚坎贾塔支系和卡万古支系。从穆坎加拉二世开始，酋长之位的继替是在这两个支系间轮换的——在这之前还有其他的酋长，不过他们的谱系与当前所述事例无关——这种轮换并非制度化的，而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据说，曾经与初次到达此地的英国人交战的穆坎加拉三世伊巴拉，乃是死在蒙冬古·卡本古（人们认为就是他的阴魂在困扰着卡玛哈萨尼）的巫术下。而后者又死在了穆坎加拉五世，属于卡万古支系的伊巴拉的外甥女的儿子的巫术之下。

尼亚坎贾塔支系的大多数成员都住在恩斯瓦纳蒙冬古，可能是因为这个支系在过去产生了如此多的酋长，它的成员们都不愿迁徙而继续留在了穆坎加拉酋邦当中。我确信他们还怀有希望，认为有朝一日酋长之位会重新得到官方的青睐与认可。吉姆（E12）就是其中一个。他正值壮年，聪明而有进取心，曾经在罗得西亚当过劳工。大家公认他是现任头人的接班人。在恩斯瓦纳蒙冬古，是吉姆而非卡奇姆布在领导村庄事物，以及向外来者表示善意。他帽子上那根最大的羽毛就是在他赞助了一场割礼之后得来的——在这么小的酋邦里这个角色一般应由酋长担任——在那次割礼中他有三个儿子是受礼者。吉姆的政治策略有两方面：支持现任头人不断向政府呼吁重新得到认可，然后试图为自己从尼亚坎贾塔支系或别处扶植一个追随自己的头人，从而有助于他未来当上酋长。因此，阻止恩斯瓦纳蒙冬古的内耗并使其与他村保持良好关系与他息息相关。所以他最先请求伊黑姆比举行伊哈姆巴仪式来安抚他的舅舅的阴魂——一场众所周知的对村内关系有益的仪式，这就不足为奇了。值得注意的是，在每场仪式中，他的仪式角色都是将角制拔罐吸附到卡玛哈萨尼身上去。

吉姆关注恩斯瓦纳蒙冬古的团结源于对村庄分裂的真正恐惧。住户分布图与谱系的对照表明，虽然这村子很小，却明显分为两边。一边住着头人卡奇姆巴（E8），他妻子和他已成年的孩子梅里纳（F7）、多乌拉斯（F8）和罗布森（F9）；吉姆（E12），他的两个妻子和他年幼的孩子；以及前头人的儿子威尔逊（E11），他的两个妻子和幼儿。另一边住着我称为“恩孔科托群体”的人，包括一个独身老人卡潘索尼（D4），他类分的姐妹的儿子马卡伊（E1）和妻子，以及他们已成年的儿子杰克逊（F1）。在这两边之间有两顶茅屋，分别是卡玛哈萨尼（F2）和尼亚金加（D14）的，后者是卡奇姆巴的姨姥姥的女儿（卡奇姆布叫她“妈妈”）。这种住户分布就反映了社会结构。看起来在我所记录之事发生前大约35到40年，有许多穆坎加拉世系的成员曾经逃到比属刚果境内恩孔科托酋长的恩登布人酋邦中去，可能是为了躲避穆坎加拉·伊巴拉酋长（C4）与之作战的英国南非公司的势力的迫害。在那里他们与一些恩孔科托村民通婚、交友。后来，他们渐次返回，蒙冬古·卡本古（D10），尼亚坎贾塔支系中的长者，继承了酋长之位。有些恩孔科托人试图利用他们与尼亚坎贾塔支系成员的姻亲关系与友情在本地政府治下找到付现金的工作。他们要求蒙冬古的庇护来得到公共工程部和地方法院里的工作。这群人之一马卡伊把他的儿子杰克逊送到了首府村庄里的教会学校。他们在尼亚坎贾塔人旁边建起了茅屋。有一阵子，大家相安无事，但当我认识他们的时候，这个恩孔科托群体已减少到我提过的那几个人，并成为常惹麻烦的一群人。他们似乎认为那些属于尼亚坎贾塔的同村人，尤其是卡奇姆巴，要为酋邦的衰退负责，他们对那个逃跑了的萨穆威努（D13）也没什么好话。马卡伊与卡奇姆巴之间的关系尤其紧张。他们不会同时坐在一群人当中，尽管两人和吉姆的关系都不错，不过，吉姆是致力于对每个人都友好的。

卡玛哈萨尼来到的时候，村子就处在尼亚坎贾塔支系与恩孔科托群体的紧张状态当中，那是在我首次来访前不久。他也来自恩孔科托酋邦，他父亲穆迪基塔（E3）是那里的一个伟大头人和著名猎人。如我们所看到的，因为他的母亲属于穆坎加拉王室世系，他和矛盾双方都关系密切。在卡玛哈萨尼的生命史中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使得他更加不幸地陷入了在对父系与母系的忠诚之间进退维谷的位置。看起来这就好像是他的内心矛盾被折射出来并被赋予了社会形式。借着他同恩孔科托群体的父系联系，他能听到马卡伊等人所诉的不平。作为尼亚坎贾塔世系的成员，他又听到了来自他的母系亲属们的反唇相讥。就像居住分布图显示出来的，卡玛哈萨尼将自己的茅屋建在了两个群体之间，这反映了他的两难认同。若是个更强有力的人物，他就能成为父系与母系亲属之间的调停者。而我也确实记录过一些这样的人物的例子。但是卡玛哈萨尼“退出了行动场”而躲进了我只能认为是神经质疾病的境地。我认为，这种病的解释关键可以从他的生活境况和他的性格中找到。

卡玛哈萨尼案例：象征之林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