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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三元颜色的象征意义及文化解读

【摘要】:在恩登布社会和其他许多社会中,白色和红色代表生命。涂尔干认为,人类的社会关系不是建立在事物的逻辑关系上的,而是后者的原型。这个基本的三元是神圣的,因为它们拥有“使人失去自制力”的力量,能颠覆他正常的抵抗力。虽然这个基本的三元内在于他的身体,但它们似乎超越了他的意识。我们必须同时注意文化接触的过程,以此来解释不同地区对基本的颜色所赋予的不同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在民族志文献中,对这三种颜色都有着仪式性地运用的社会里,它们一起出现的重要情境是入会仪式。每一种颜色都会分别作为仪式整体性的一个符号出现,因此红色在恩登布人的狩猎仪式里可能是一个持续的主题,白色在仪式中和分泌乳汁或村庄祖先的幽灵有关。在年少者接受年长者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价值观的入会仪式上,这三种颜色都得到了同等的强调。在我看来,这是因为这些颜色体现了各种普遍的人类有机经验。在许多社会里,这些颜色精确地指向人类身体的某种流质、分泌物或废物。红色通常是血的象征,白色通常是母乳和精液(有时候是脓汁)的象征,而我们已经看到,《歌者奥义书》将黑色与粪便和小便相联系(虽然其他文化把小便与精液和白色相联系)。所有社会的各种颜色都是多义的,有着很广泛的内涵,然而在我们能得到的可信的本土解释里,人类的生理部件很少缺席。入会仪式经常从分娩和第一次分泌乳汁的情境中吸取象征意义,在这些场合里,本质上,水、血、粪便和乳汁一一得以呈现。

为了激发论争,我不妨莽撞地大胆作出以下论断:

1.人类拥有的最早象征符号之中就有这三种颜色,它们代表人类身体的产物。这些产物的散发、溢出或生产与一种提升了的情感相联系。换句话说,文化这个超有机体,在早期阶段与有机体有密切联系,能清醒地意识到强大的身体体验。

2.这种提升了的身体体验以超过个人通常所拥有的力量被人们感觉到,它的源泉也许存在于宇宙观或者社会中,因而,自然界同样颜色存在的地方,就会有身体体验的类比。或者,在提升了的情感环境中,其他社会关系的体验依照颜色的规则被分类。

3.颜色代表超越了体验者正常状态的提升了的身体体验;因此它们被当作神(印度教)或神秘的力量,当作与世俗相对抗的神性。

4.和这三种颜色相关联的身体体验也是社会关系的体验:白色=精液,它与男人和女人的交媾相联系;白色=乳汁,它和母子纽带有关联;红色=母性的血,它与母子纽带以及群体的补充和社会设置的过程相联系;红色=滴血,它和战争、仇杀、冲突和社会断裂相关;红色=获得和准备动物食物=猎人或牧人的地位、劳动性别分工中男性的生产角色,等等;红色=代际间血的传递=一个合作群体中的成员资格的标记;黑色=排泄物或身体的解体=被看作神秘死亡的由一种社会地位向另一种社会地位的转变;黑色=带雨的云或丰饶的土地=享有同样生活价值观的、被最广泛认可的群体的团结。

5.我们有可能在白色和红色的象征意义里发现许多有关身体流质的指涉,但是没有几个社会特别地将黑色和分解代谢和腐烂的过程和产物,例如腐败的或者凝结的血,相联系。如我们所见,黑色可能经常意味着“死亡”、“昏厥”、“睡眠”或“黑暗”。它主要表示进入无意识状态,即“暂时性晕倒”的体验。在恩登布社会和其他许多社会中,白色和红色代表生命。当它们在仪式上成对出现时,白色可能代表着生命的一个假定极,如雄性或素食,而红色代表着它的反面,如雌性或肉食。另一方面,白色代表着“和平”,红色则代表“战争”,这两者都是有意识的活动,与代表着意识的休止状态和意识的停止的黑色相区分。

6.这三种颜色不仅代表着人类身体的基本体验(这和里比多、饥饿、侵略性和排泄冲动的满足有关,也和恐惧、焦虑和屈服有关),它们还提供了一种对现实的原始分类。这种观点与涂尔干的观念形成对立。涂尔干认为,人类的社会关系不是建立在事物的逻辑关系上的,而是后者的原型。他还认为,社会也不仅仅是分类思想得以构建的模型:社会的结构正是事物体系的结构。人们自己首先按类群分开。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能以类别的方式进行思考。自然界最早出现的体系核心不是个体,而是社会。出于对这种观点的反对,我将假定人类有机体和它的关键体验是所有分类的根源。人类这一生物群需要对关系的某些紧张体验。如果男人和女人要生孩子和怀孕、哺乳、处置身体的废物,他们就必须进入到各种关系中——这些关系充满了体验的情感光辉。这些正是恩登布人称之为“河流”的过程——它们是从人们的内心本性中倾注出来的。三色系白-红-黑代表不断处于快乐和痛苦过程中的原型人类。宇宙和社会中这些颜色和二元、三元关系的观念,直接地或比喻性地,是原生的精神生物学体验的派生物——这种体验只能通过人们的相互关系才能充分获得。要有两个人才能性交,要有两个人才能哺乳和断乳,两个人之间才会进行战斗和谋杀,三个人才能组成一个家庭。组成了控制着社会关系的意识形态体系的互相交织着的分类体系,大多数是派生物,它已被剥去了与之相生相随的那些情感和这些原初的二元和三元。这个基本的三元是神圣的,因为它们拥有“使人失去自制力”的力量,能颠覆他正常的抵抗力。虽然这个基本的三元内在于他的身体,但它们似乎超越了他的意识。通过在仪式场合中使用颜色象征符号来代表这些“力量”或“生命之缕”,人们也许觉得他们能够为了社会目标而驯服或控制这些力量。然而,这些力量和代表它们的象征符号是生物的、心理的,在逻辑上它们先于半族、宗族、性别图腾和所有其他东西所规定的一切社会分类。由于这三种颜色所代表的体验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普遍的,我们不需要援引扩散这一说法来解释它们的广泛分布。但是,我们确实需要援用扩射现象来解释为什么其他的颜色,如黄色、藏红色、金色、蓝色、绿色和紫色等等,在某些文化中也有着仪式的重要性。我们必须同时注意文化接触的过程,以此来解释不同地区对基本的颜色所赋予的不同意义。我在这里想指出的是,这三种颜色,白色-红色-黑色,对于更简单的社会而言,不仅仅具有作为光谱各部分的视觉区别,它们还是涉及理智和所有意义的整个精神生物学体验领域的节略或浓缩,并与基本的人类关系有关。仅仅是在对这些构造进行了抽象之后,其他被人类使用的社会分类的模式才得以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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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文在1963年8月剑桥召开的英联邦社会人类学家学会会议上宣读。首次发表于《宗教研究中的人类学方法》(Anthropological Approaches to the Study of Religion),A.S.A.专论第三册(London:Tavistock Publication,1965)。

[2] 很有意思的是,制作铁器是专属男人的职业,清理丛林的斧头只能由男人使用。而另一方面,至今为止,木雕品的绝大部分是有关妇女的身体的。

[3] 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1883),德国著名作曲家,生平作品有《漂泊的荷兰人》、《纽伦堡的名歌手》、《尼伯龙根的指环》、《汤豪舍》等。——译者

[4] 女巫的守护精灵,叫做“tuyebela”、“andumba”或者“tushipa”,通常被认为被保存在月经茅舍里。

[5] 这一点我在别处详细讨论过,例如在《恩登布人的占卜》一书中(1961)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