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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佛:与海明威相脉,呈现而非告诉

【摘要】:卡佛在世时得到的盛赞和美誉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小说风格秉承海明威小说的一脉,但又有自己鲜明的独创性。我从内心里是非常感谢卡佛的。卡佛还给予了我另一种启示,即我们可以换一种眼光,来看取我们所遭遇的这个纷繁的世界。卡佛真正地完成了小说表达的真谛,即呈现,但不要告诉。

卡佛:呈现但不要告诉

这几天一直在读《阿伦特为什么重要》,读得挺舒服,阿伦特的思想对中国知识界影响甚大,因为她写了一本《极权主义的起源》。在她之前,恐怕还没有一位西方思想家像她这样如此透彻而又深刻地剖析了极权主义的特征及其由来,同时,她还提出了一些极为有趣的概念,如:平庸的恶、根本的恶等。

与此同时,我在晚间亦会轮换着读几本小说,《卡拉玛佐夫兄弟》、《红楼梦》、《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自选集》,等等。我在这里想向各位朋友隆重推荐卡佛的这本小说集,这位小说奇人居然属于美国的蓝领一族,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长年为生计而奔波,一旦挤出一点时间便会站着码下他的小说文字(因为他平时难得有坐下的时间),或许正是这种人生境遇,使得这位来自于生活底层的天才终生只与短篇小说为伴,而从未写过一部长篇。难以想象的是,就是凭借着他才华横溢的短篇小说,他居然当之无愧地跻身于世界小说大师的行列。

卡佛在世时得到的盛赞和美誉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小说风格秉承海明威小说的一脉,但又有自己鲜明的独创性。与海明威一样,他们在文字上都属于极简主义者,所谓的惜墨如金,字字珠玑,在一种貌似粗鄙、冷峭的叙述语调中,深藏着寻常看不见的生活之奥秘。读卡佛的小说真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亦是对生活体验与感悟的一种考验,卡佛极善于在常人看似平淡无趣的生活细节中发现一种人生的秘密,而这一秘密一旦被他简洁的笔触挑选出来,我们便会产生一种恍然大悟之叹。我至今仍在琢磨这个人的文字中所透出的那种神秘的力量来源之处,琢磨这个人——这个被叫做卡佛的人是如何练就了这么一双异乎寻常的洞若观火的眼睛,使得他能够穿透生活表面的重重迷雾,触摸到生活的本质。当这一本质被揭示时,我们会深感这个世界所充满的无意义中的意义。(www.chuimin.cn)

我从内心里是非常感谢卡佛的。他的叙述角度,以及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还有他用最简单、直接的语言所达到的人性深度,都给予我以深刻的感悟,使我知道了,一部叙述作品的好坏不在于那些华丽的辞藻是否在招摇,不在于炫耀,最高的境界乃是删尽所有的华而不实的语言外衣,还原语言最质朴本真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让我们走进生活的深部,让我们从中窥视到人生和人性的本质和意义。卡佛还给予了我另一种启示,即我们可以换一种眼光,来看取我们所遭遇的这个纷繁的世界。

卡佛真正地完成了小说表达的真谛,即呈现,但不要告诉。

2009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