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中国当代文学与艺术的新时代思考

中国当代文学与艺术的新时代思考

【摘要】:艺术的本源何在中国当代文学在上世纪的一九八五年前后是一个醒目的节点,一批才华横溢的作家横空出世,至今他们仍在高举着文学的大旗,只是过往的那个激昂的声音已被新时代的喧嚣湮没了。战争制造了死亡和恐怖,同时也制造出了人类对于艺术之使命及功能的新的思考,本雅明躬逢其“盛世”,他责无旁贷。必须承认本雅明预言的准确性,自他先知般的预告了这一新艺术诞生的之后,艺术本身开始了它的花样翻新。

艺术的本源何在

中国当代文学在上世纪的一九八五年前后是一个醒目的节点,一批才华横溢的作家横空出世,至今他们仍在高举着文学的大旗,只是过往的那个激昂的声音已被新时代的喧嚣湮没了。

在那个时候,本雅明只是在口头和某篇翻译文章中出现的名字,他的著作还没有来得及翻译,但我们已然开始接受他的思想了——虽然我们尚未真正地看过他的全部著作,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一切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开始接受他的一些被译介的基本思想——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这是一个多么富有时代气息的句式,冥冥中改变了我们简单的二元论思维,即资本主义时代与社会主义时代,那时候我们急需找到新的话语方式,我们需要抛弃过往的被说烂的概念,需要在我们的被解放的思维中注入新鲜血液。

于是本雅明仿佛踏着时代的风火轮,及时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虽然我们知道他并没有与我们站在同一个时代的坐标线上——他早已过世,那还是二战开始后的那一阶段,而我真正读到他的著作时,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末期了,那时候整个中国正在沉默,它的出现居然是在深秋的萧瑟中,读着它,倍感亲切,那种精神上的激励,在那个心恸骨寒的日子里已转化为对曾有过的时代的深切缅怀。

今天再谈本雅明,我已经只能凭着我的记忆了,虽然那记忆仿佛悬置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毕竟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但在模糊中,我仍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那个时代的激动和本雅明新锐的思想,以及他对他所处时代艺术的定义——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所以接下来我将要论述的概念可以不够准确,甚至是“误读”,但于我那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留存在我的记忆中的那份“明亮”——本雅明,他的名字及他的思想。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我们都是反传统的“急先锋”,颠覆与反叛是我们那时行为的写照,我们反对任何既成的传统,乃至一切陈腐衰朽的意识形态。中国的现代主义运动就是在这样一种高亢激扬的情绪下诞生的,那时我们的血液中都充满了解放性及自由精神的因子,我们渴望在这个刚刚展现出的新时代的阳光中映照出我们鲜明的足迹。

从理论上说,本雅明隶属“西马”一族,所谓西方新马克思主义者,亦所谓“新左派”,但这并没有阻止我们对他思想的信奉,因为在当时我们也一并发现了马克思青年时代的著作《一八四四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充满了人性魅力的马克思。本雅明的思想是充满人性的,起码在当时,他对新艺术的倡导和阐述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崭新艺术浮现在天边的那一抹曙光,我们迎着它昂扬地走去。

本雅明在他的激励着我们的著作中,区分了古典艺术及新艺术判然有别的社会属性。他认为古老的艺术中所蕴含的顶礼膜拜及仪式化的倾向已然被新艺术的展现功能所取代,我们进入了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它不再被精英们所垄断,而成为大众化的一种艺术产品,他赞美了电影这一在上世纪才诞生的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并将它与传统戏剧做了哲学性的论证和分析,同时赞美了绘画中的达达艺术运动——而这一艺术运动的显著标志便是,拒绝一切既成的艺术标准,追求清醒的非理性。当然我们知道,那时尼采叔本华弗洛伊德、柏格森的思想已成为现代主义运动的理论武器和创造基石,艺术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那么让人高山仰止了,它不再是如同古希腊神山上俯视着我们的众神,它彻底地脱下了神袍,走下神坛,而像我们普通人一样以一个平民的姿态与我们相亲相近,它不再神圣。

本雅明对“神圣”的颠覆是彻底的,他那如炬的目光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仍在懵懂中摸索的我们。我们开始欢呼并高歌猛进了。

即便在“后本雅明时代”所诞生的波普艺术——那位艺术狂人安迪—沃荷,他的艺术行为本身亦印证了本雅明所倡导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本性,他成为一代艺术先锋的旗手,他一再复制出的梦露成为一个新艺术的风尚和坐标。安迪一沃荷是典型的本雅明思想的艺术实践者。顺便说一句,波普艺术的宗旨是:反对小众艺术,把严肃的艺术内核和后现代的消费社会的大众性结合起来——多么鲜明的由本雅明所秉持的艺术理想!

可是,当我们追随着历史的年轮又来到了新的世纪,当我们不再轻狂和盲从,当我们开始学会用我们自己的大脑思考人类的走向,思考艺术的本源及本性时,本雅明之于现在的我们又将呈现出一种怎样的面貌?

本雅明所处的时代是两次世界大战时期。时代笼罩着由战争带来的死亡气息,同时也昭示出人类在技术进步中已远远地抛弃了手工作坊式的制作模式,而进入了现代化的工业社会,而战争,正是在这一历史的新进程中所必然遭遇的碰撞和冲突,因为技术的进步需要资源的垄断和掠夺,以及对新型市场的占有。当人类尚未找到一个恰当的经济合作模式之时,战争便成了这一“占用”的必要手段。战争制造了死亡和恐怖,同时也制造出了人类对于艺术之使命及功能的新的思考,本雅明躬逢其“盛世”,他责无旁贷。(www.chuimin.cn)

由于时代的进步,工业产品成了那个新技术革命的显著标志,而这一切在一个古典时代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现在,这一切如熣灿的群星展现在世人面前,虽然当时它还未被人命名为艺术,但它的神奇且如魔幻一般的功能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本雅明在此中发现了美,亦一并发现了它曲折通往新艺术的路径,于是他郑重地宣告了古典艺术的“落伍”,人类艺术自工业技术诞生以来进入到了一个可以“机械复制的时代”。

必须承认本雅明预言的准确性,自他先知般的预告了这一新艺术诞生的之后,艺术本身开始了它的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的艺术运动令人目不暇接,达达艺术运动就是一个最典型的案例,当然还有后续的许多名目繁多的实验电影、绘画、小说及话剧,均曲里拐弯地通往本雅明所昭示的艺术方向。

艺术的确如同本雅明所预言的,在无形中泯灭着“有韵味”的形式——这是本雅明对古典艺术的命名,可是身处二十一世纪的我,现在不禁要发出一个疑问:是否唯有消灭了古典式的“韵味”,艺术自身方能获得解放,且堂而皇之地进入现代艺术之殿堂?

由上个世纪初发端的艺术革新运动,即所谓的现代主义运动,整整过了一个世纪,它的终极方向究竟路在何方?

我一点不想否定作为一个声势浩大的艺术运动,在那个时代所做出的伟大贡献,我亦不否定在沉重且压抑下的艺术,理当有一次轰轰烈烈的“革命”,因为艺术的本性决定了如没有创新,就意味着死亡。翻开人类的艺术史,充满了对艺术创新及实践的冲动,为此,艺术史才能得以延续;为此,艺术才能一而再地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以本雅明所宣告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是否只有此一条艺术新生的路径?

我仍存疑。我以为,今天是到了重新认识我们曾有过的古老的艺术,并将其发扬光大的时候了。

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有一个典型的特征,即它利用了现代工业化的技术,对其进行了艺术的发掘与发现,一如达达主义的杜尚之于《泉》(那只是在艺术馆中展示的一个大便器),以及安迪—沃荷的“复制”。在其中,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艺术家本人成为这一艺术作品必不可少的一个元素——他不再像在古典艺术中那般,艺术家本人只是作为一个创造者而存在,一旦作品诞生于世,艺术家唯存在的只是一个大名,而作品已然脱离了他的属性而独立存在;现代艺术则不然,它成了一个艺术行为,行为本身与作品共同构成了这一“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双方互为依存,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否则,那一“泉”——“大便器”何论艺术?是因为艺术家的“行为”赋予了它艺术的名号,它才得以以艺术之名存在于世。在这里,它的艺术属性仍不完整,还需要一个因素的介入,这便是媒体。媒体的鼓噪和喧嚣也要为这一“行为”本身推波助澜,唯此,这一艺术才能被众人所认知且认同,否则它的“行为”将是残缺的,甚至是否当为艺术仍须存疑。也就是说,后工业时代的艺术,其创作者已非独存的艺术家本人,而是由社会合力共同完成之结果——说实话,我在当下的艺术中,看到的更多的不是艺术的造反精神,而是无聊的“艺术”游戏,且在操纵媒体的起哄之外,亦在操纵着大众的盲从。

正是在这一“意义”的感召下,我们可以将视野放置于当下,一个艺术作品本身的价值已然不再那么的重要,媒体的渲染及拍卖的叫嚣,乃至幕后黑手的操纵,还有紧随其后的公众盲目追随成为艺术价值的终极评判,因为艺术自创世纪以来所承载的“有韵味”的形式不再重要,而机械时代的“复制”才是艺术的最终归宿。

所以我们的艺术在当下正在丧失对心灵的写照,正在丧失艺术之于人性的根本所在,正在丧失艺术自诞生以来之于情感的承担,以及对于灵魂的追寻。

现在我要问,艺术究竟要“复制”的是这个机械的时代的“复制”,还是我们的心灵及情感?艺术的本源及它的故乡究竟何在?

2008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