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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小剧场及其他短评

【摘要】:《琥珀》、小剧场及其他我在报章上见过关于《琥珀》的报道,叫好的颇多。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黑格尔的这句不无调侃般的言说在《琥珀》中可以得到印证,更何况还有“小资”的笑声和掌声。小剧场话剧延续至今,是需要有所反思了。正是基于以上立场,我对当下流行于世的小剧场话剧持怀疑态度。

琥珀》、小剧场及其他

我在报章上见过关于《琥珀》的报道,叫好的颇多。我对如今的电影评论已缺乏足够的信任了,只是演员刘烨的多次提及,和他的自信,让我多少觉得或许值得一看。

导演孟京辉颇具知名度。孟氏的话剧过去倒是看过若干。我一直以为其人总是将自己的剧种定位于探索和实验是不准确的,它的样式和嬉皮风格倒是颇具通俗话报剧的特色,因为它没有真正的精神探索(虽然总能见到与西方某剧相似),只是有嬉闹和无厘头的调侃,这也不错,是一种类型,这个时代人们不需要思想,好玩就好,解个闷子让人开怀一笑也是一本事。“小资”愿意去剧场附庸一把,为的不就是一乐吗?

虽然我感觉一般,但我愿意承认它的存在价值,既然时代已然多元,多一个“噱头”就多一道风景,这正是我们所处时代的可爱之处。

这场“话剧”显然具备了豪华的形式,这在孟氏话剧中还算首例,所以一上来就气氛摄人,加上众多“另类青年”的手舞足蹈和狂吼乱叫,可以感觉这台戏的“实验”一如孟氏过去的戏剧,用“嬉皮”的台词,加上怪异的形体动作,以取得博人一笑的效果。

笑的人是有的,只是我没笑。我只是觉得它更像是一场舞台上的“行为艺术”,而“刘烨”的疯狂与痛苦才是真正的“插科打诨”——因为他和“袁泉”存在的必要性并非真有什么人生哲理要表达,而是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话剧(孟氏称为音乐话剧)中,它需要有一个貌似主干的情节来支撑,显得它好像有了个“故事”,有了点“思想”,当然,仅仅是“好像”。

台词是幼稚的,充满了学生腔,它正好为矫揉造作的“小资”提供了一道可口的晚餐,因为他们的口味向来是贫乏的,朝九晚五的写字楼生活让他们对人生的认识和感知止于概念,止于苍白得犹如琼瑶似的情感表达,所以《琥珀》的台词就在概念的“狂风暴雨”中进行了口号似的嘶吼:爱情、傻×、战斗、时尚、美女,等等。与其说它是一出话剧的台词,不如说它更加接近“诗歌”——尽管是带有学生腔做作的诗歌。

在这里,概念的语词被召唤,并将它尽可能地“怒吼”成“文革”似的口号,并非是为了进入“愤青”似的战斗,相反,是为了迎合“小资”夜晚的心情调适。它已将“愤怒”和“战斗”转化成了逢迎——而市场又是需要这种迎合的。

又有什么不对吗?我以为是好的,好就好在它可能的确与“小资”私下的潜在欲望达成了“共谋”和“共鸣”,为他们的“宣泄”和“与时尚共舞”结成了同盟。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黑格尔的这句不无调侃般的言说在《琥珀》中可以得到印证,更何况还有“小资”的笑声和掌声。

我一直觉得,在非传统性话剧(说明一下,我的传统话剧指的是莎士比亚式的多幕话剧,它讲究扎实的人物刻画和严谨的叙事)导演中,孟氏属佼佼者之一,他对“传统话剧”的颠覆虽说是无力的、苍白的,但也无可厚非,至于“形式革命”的冲动,的确给中国的话剧舞台带来了活力,在“传统类型”严重缺席的情况下,孟氏们及时填补了这一空缺,有目共睹,功不可没。(www.chuimin.cn)

作为一种形式灵动的类别,小剧场话剧自身优势自不待言(现在这类话剧模式的舞台规模亦有扩大化趋势,这是危险的),它可以像“流行色”般,将社会上的各类时髦的概念进行迅速的组合和杂交,然后进入口号式的加工和锻造,再配以一个貌似哀婉的“爱情”线索,便可新鲜出炉了。它对市场可以进行“短兵相接”式的快速反应,这是传统剧种无法企及的优势。

《琥珀》给予我印象至深的“小桥段”,是在舞台上的一张床上,一对男女,对夫妻关系在不同的人生阶段的形象比喻(这也是我看戏时唯一的笑)。我感叹编导的聪明和犀利,可惜这仅是昙花一现,随后又进入了“口号”和“概念”。

小剧场话剧延续至今,是需要有所反思了。它师承西方现代派的“荒诞主义”,优势是可以轻装上阵,无须再背上不堪重负的传统戏剧的“铠甲”,对结构和人物进行天衣无缝的组合。它的结构是简易的,它的人物是符号化的,它的故事是快餐式的。这类话剧表达的不是人物的深刻与否,而是对时代情绪的快速捕捉。因为组织的轻盈,它能迅捷发现目标,并将对时代的怀疑和批判,通过“短平快”的形式予以表达。

至于小剧场的劣势,恕我直言,它非常容易在当代精神缺失的前提下,误入哗众取宠和无病呻吟,在浩大的口号声中展现的是苍白和精神的贫血。我们的创作者需要认真地想想了,我们是否真有痛苦?我们对于世界的感知真的是荒谬乃至荒诞的吗?抑或,我们还有出自真诚的“愤怒”吗?对此我是怀疑的,因为我在剧中看不到,我只看到了陶醉和自得——它与“荒诞主义”的精神背道而驰。可是以上几点又是这类剧种的生命之根。

再就是全面“媚洋”。小剧场形式是西方人创造的,一如电影,我们均是后来者。形式采纳本无可厚非,但内容却是可以由我们来选择的,可我在《琥珀》中看到的是一种廉价的炫耀,其中那么沾沾自喜地历数某几位西方哲学家、思想家和作家的名字和著作,可是接下来的表达又是与此无关,以致像其他概念的表达一样,只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符号(概念),飘荡的空气球,它不能落地,因为一旦落地,创作者自己都无法索解。

如果说,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我们的“愤怒”尚可投向“传统”及我们古老的历史,那么时代走到今日,我们是要对自己的“传统和历史”有一份敬畏了,因为直到今天我们才真正意识到,作为炎黄子孙,龙的传人,对于自己的历史和传统是应当自豪的,传统的信息就隐藏在我们的体内,以及我们日常的生活中,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骄傲,这也就注定了我们是中国人,有一双区别于西方人看取世界和时代的眼光。

正是基于以上立场,我对当下流行于世的小剧场话剧持怀疑态度。

2006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