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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中国三农问题:疏通农民与城市交易的管道

【摘要】:中国的农民是世界上生存能力最强的人群,解决所谓的三农问题,与其给他们从外部输血,减免税收,倒不如疏通他们与城市交易的管道,如果不能疏通,至少多留条管道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与城里人交易,在他们自发形成的市场上,多一点服务,少一点限制,也不要把为他们提供卫生、检疫、法律等诸方面的服务,变成管、卡、压的勒索。

近年来,媒体上有关进城农民跟城市执法者冲突的报道多了起来,在城管和公安打砸驱赶摆摊农民景象之外,添了一点这些执法者被聚众群殴的意外画面。

中国的民生问题,古往今来,核心就是城乡问题。虽然城里人和乡下人互相看不起,但从来都只能互相依存,谁离了谁,生计都会有麻烦。其中,城乡之间的交易,又是城乡问题的重中之重。从乡下人的角度来看,跟城里人交易,才是他们赚钱的主要渠道,而城里工商业的发达,也有赖于乡村的商业和交易网络,传统社会的城市没有上下水系统,甚至城市的粪便处理,也可以纳入这个交易网络,乡下人进城花非常少的钱买粪肥田,而城里得到了清洁。这个由城到乡的网络,已经存在于中国上千年了。美国学者施坚雅,恰是从市场网络的角度来理解和考察中国的,这个独特的视角,已经得到了学界普遍的认同。

这样的网络和管道,在计划经济时代,虽然被破坏了,实际上并未被完全消灭,即使在管制最严的时候,也存在着或明或暗的“自由市场”和总也查不干净的“投机倒把”。

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们总是强调农村改革的成功,但市场改革的最大获利者却是城市,金钱以从未有过的强劲势头,向城市尤其是沿海城市集中,这样一来,农村人要想获利或者说生存,只能更加依赖跟城里人的交易。进城打工是一种交易的形式或者管道,进城摆摊(包括收废品、修车、修鞋等)也是一种交易的形式和管道。

显然目前管理者对第一条管道的认可程度,远远超过第二条。这是由于现在城市对乡村的依存,主要体现在农村为城市提供廉价劳动力方面,从某种意义上讲,无组织而且源源不断地进城打工的农民,恰是城市吸引外部资本的有利条件。当城市的发展主要依赖外部资金的时候,它就不再在乎跟农民直接交易所得到的那点利益,第二条管道则更加被忽视;而从城市管理的角度来讲,进城打工的农民对市容和秩序造成的损害,显然要小于进城摊贩,而市容和秩序,不仅是城市吸引外来资金的一种因素,而且对于那些格外看重脸面的管理者来说,往往是一件关系尊严的大事情(跟建城市广场和办公楼有密切关系)。(www.chuimin.cn)

这样一来,那些进城摆摊的农民就倒霉了,无论何时何地,被驱赶甚至被打砸成了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即使那些比较仁慈或者贪恋农民交易利益的城市,也往往不尊重市场交易的“自生自发秩序”,非要强行加以干预,借助行政手段将农民强行赶进政府指定的场所,实际上是极大地恶化了进城摆摊农民的生存环境,或者将本来有固定场所交易的农民,逼成了“游击队”。

无疑,农民不可能放弃这种跟城里人直接交易的管道。尽管摊贩的交易在城市经济中未必占多少份额,但对于从事这个行当的农民来说,却是他们生存或者发展的最佳甚至是唯一途径,这就是为什么多少人三轮车被没收一次就再买一辆、再没收一次还买一辆的缘故。如果实在被逼急了,那他们只好“暴力抗法”了。即使这些暴力事件在个别地方可能有黑社会势力的参与,也是由于摊贩们为自救寻求政府外势力保护所致,但到了这一步,也是政府的失职。

中国的农民是世界上生存能力最强的人群,解决所谓的三农问题,与其给他们从外部输血,减免税收,倒不如疏通他们与城市交易的管道,如果不能疏通,至少多留条管道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与城里人交易,在他们自发形成的市场上,多一点服务,少一点限制,也不要把为他们提供卫生、检疫、法律等诸方面的服务,变成管、卡、压的勒索。当我们还没有决心打破城乡二元壁垒、给农民以国民待遇的时候,我们的城市管理者,念在中央号召搞新农村建设的份上,要仁慈一点,给农民一点机会,至少,在农民自己找到机会的时候,不要为了城市的脸面,急于扼杀之。

历史无数次证明,中国农民其实不需要恩赐,只要给他们机会(仅仅是一种跟城里人相当的机会),他们是可以改善自己的地位的,而且通过自己状况的改善,从根本上改善整个国家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