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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实验:让老人重回55岁状态

【摘要】:我和哈佛大学的一些研究生共同设计了一个实验来回答这一问题。由此可以认为这项实验与背景控制有关。这些老人的生理年龄介于75~80岁,而我们将努力让他们重回55岁时的生活状态。我们在报纸上刊登了广告,邀请70岁以上的男性参加实验。我们挑选了健康水平较好的老人,并将他们安置在僻静的乡村,进行为期5天的实验。实验组被试会收到同伴20年前的照片,而控制组被试会收到同伴的近照。随后,实验组登上大巴,驶向度假村。

如果不成熟的认知承诺让人们对变老的过程产生消极印象,那么我们能否逆转这种认识,并提高健康水平呢?我和哈佛大学的一些研究生共同设计了一个实验来回答这一问题。我们试图唤起一些老人20年前的心态,然后看看他们的身体是否也变年轻了。由此可以认为这项实验与背景控制有关。

我们招募了一些老年被试,他们同意努力将自己置身于另一个时空背景里,并允许我们对其进行生理和心理测量。这些老人的生理年龄介于75~80岁,而我们将努力让他们重回55岁时的生活状态。没人做过此类实验,所以,任何积极的结果都很有意义,因为人们总是认为衰老的过程是不能回头的单行道。被试的显著生理变化能够证明心理因素同样可以作用于变老的过程,而且,变老的过程并没有人们原来想象的那样没有弹性

我们将老人分为两组:一组老人要努力让自己回到20年前,真真切切地在那个时代背景下生活;而另一组老人不用进行时间旅行,而是只需专注地回想20年前的生活即可。我们对实验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就思考的内容而言,两组老人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别。所以,两组实验结果的差异应该来自于他们身处的不同背景。

对实验组而言,他们的背景是20年前的生活;对控制组而言,他们的背景则是现在的生活。实验的难点在于如何让实验组成员真的回到20年前,并让他们真实地在那个背景下生活。

我们在报纸上刊登了广告,邀请70岁以上的男性参加实验。我们挑选了健康水平较好的老人,并将他们安置在僻静的乡村,进行为期5天的实验。我们指导他们努力回到过去或回想过去,前者在谈论过去的时候必须用现在时,后者在谈论过去的时候必须使用过去时。

我们在实验开始前一周和实验的最后一天对被试进行了一系列测试,其中一些测试在实验期间每天都要进行。我们测量的主要是被试的力量、感知、认知、味觉和视觉阈限。我们挑选的具体指标是老年医学专家推荐的,能够反映出老人的生理年龄(有趣的是,这些处于行业领先地位的专家们觉得区别不同年龄段的界限其实并不清晰)。

具体的测量内容包括:握力、肩宽、三头肌皮褶厚度、手指长度、体重、身高、步幅和姿态。我们还测量了老人的裸眼视力和矫正视力,并让他们在纸上走迷宫,记录其完成的速度和准确性。在进行一项视觉测试的时候,被试要记忆一个只出现10秒的图形,再等10秒钟,然后用纸笔把这个图形画出来。最后,每人还要填写SYMLOG自陈表格,以此评估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

在实验开始前,我们给每个被试寄去了一堆材料,其中包括这5天的作息表、日程安排、测试内容、讨论内容、晚间活动内容、实验说明和住所楼层平面图。我们还要求他们不要携带任何1959年以后的杂志、报纸、书籍或家庭照片。我们曾经让被试提供一些近照和20年前的照片。实验组被试会收到同伴20年前的照片,而控制组被试会收到同伴的近照。我们还告诉他们要带哪些衣服。

在实验第一天进行培训的时候,我们要求每位被试写一段详细的自我介绍。要求说明是这样的:“请想象自己身处20年前,并详细阐述您的喜好、活动、工作、人际关系、开心和讨厌的事情等。实际上,您应该想象自己身处1959年。准确描述非常重要。请您把从出生到1959年的个人经历都写下来。”两组被试拿到的要求说明是一样的,只不过实验组还多了一条:“请用现在时描述1959年的经历。记住,现在就是1959年。所以,不要写1959年以后发生的事情。”我们在实验开始前反复强调了这个要求的重要性,因为用现在时描述过去是实验的关键点。

在进行完自我介绍后,我们告诉他们,之所以让他们回忆过去是想收集有关50多岁人士的信息,因为我们相信,收集此类新信息的一个方法就是让年纪更大的人士回忆过往时代的生活。我们说,为了帮助他们回忆过去,我们会把相似的老人安排在一起。

在一些被试进行体检的时候,另一些被试在拍照。每个人都要去另一个房间拿问卷,这时,我们会用摄像机记录他们的步幅和姿态。

在进行完上述前期测试之后,被试们又集合起来,接受最后的培训。我们再一次提醒控制组被试要集中精力回忆过去。我们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帮助。他们被告知,未来一周的谈话、活动都是在非常优雅的环境中进行的,相信这些安排对他们的身心健康大有裨益。“事实上,”我们说,“你们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1959年。”

而在对实验组被试进行最终培训的时候,我们告诉他们,了解过去的最佳方法或许不是简单的回忆,而是让自己的生活和思维状态彻底回到那个年代。“所以,我们将一同前往一个美丽的度假村,并在那里过1959年的生活。显然,这要求大家不能谈及任何在1959年9月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要互相监督,互相帮助。这项任务很艰巨,因为我们不是要求大家假装生活在1959年,而是要求大家相信自己就是生活在1959年。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真的能够回到那个年代。”我们要求他们在谈话或参加任何活动的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要体现出现在就是1959年。“一开始会比较难,但是大家渐渐适应后就会体会到许多乐趣。”他们也被告知自己的身心健康水平会有所提高。

我们还让被试对着相片辨识自己的同伴。实验组被试看的是20年前的老照片。随后,实验组登上大巴,驶向度假村。我们告诉他们,自上车的那一刻起,时间便倒流回1959年。于是,车上的“无线电”开始播放那个年代的老歌以及当时的广告。

第二周,控制组也乘车前往度假村,不过他们在路上听的是现在的广播节目。

度假村坐落在一个树木繁茂的小山丘上,面积将近4公顷,远离主干道,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由于被试来自不同的民族,所以我们将度假村内有关宗教的器物都收了起来,无论是室内装潢还是家具陈设都没有明显的时代特征。我们为实验组被试准备了许多道具,其中包括与实验预设日期同步的《生活》杂志(Life)和《星期六晚邮报》(Saturday Evening Post)。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这些刊物。控制组被试的房间里也有许多年代久远的刊物,不过这些刊物的日期跨度较大,而不是集中在我们设定的1959年的那一周。

被试们每天早上要进行一次讨论,然后吃午饭,下午再进行一次讨论。晚餐和自由活动后,他们要参加我们预先准备好的活动。讨论的内容都是事先精心准备好的,协调员会引导大家进行讨论。在每次讨论前,被试要听一段有关过去生活的3分钟广播,实验组用的是老收音机,控制组用的是新收音机。被试们会在前一天晚上得知当天的讨论话题。听完广播后,协调员会引导大家进行45分钟的讨论。实验组在讨论时要用现在时,而控制组在讨论时要用过去时。每一个讨论的话题都被安插进前一天晚上的活动中,这是为了给被试回忆过去提供背景。

第一天晚上,我们放映了1959年的一部佳片,名叫《桃色血案》(Anatomy of a Murder)。影片结束后,被试们会拿到第二天将要讨论的问题。表格上写着:“《欢乐梅姑》(Auntie Mame)和《朱门巧妇》(Cat on a Hot Tin Roof)都角逐了1958年的奥斯卡奖,你觉得哪部更好?为什么?”

我们向大家提了一些有关电影的问题,随后当天第二阶段的讨论开始了。这次是关于体育运动的话题:“你觉得下面这些人谁是最佳运动员?为什么?”我们会列出十多个20世纪50年代的体育明星。(www.chuimin.cn)

一天晚上,老人们玩了旧版的“价格竞猜”游戏(The Price Is Right)。我们想知道,他们会给出1959年的价格还是现在的价格。第二天,他们讨论了财经话题。下午的时候,他们聆听了艾森豪威尔总统的演说,并讨论政治话题。晚上,他们参加了现场音乐会。第二天早上,老人们讨论有关音乐的话题。那天下午,他们讨论过去的情景喜剧,如《我爱露西》(I Love Lucy)、《蜜月期》(Honeymooners)和《鬼头大兵》(Sergeant Bilko)。

在第四天的下午和第五天的早上,我们对被试又进行了全面的生理和心理测试。除了先前的项目以外,我们还增加了一项反应时间测试,看看老人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记起1959年的一些名人。每个人会依次看到10张名人幻灯片,这些名人分别是托马斯·杜威(Thomas Dewey)、菲尔·西尔沃斯(Phil Silvers)[1]、杰基·格利森(Jackie Gleason)[2]、猫王、赫鲁晓夫、卡斯特罗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等。如果被试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谁,他们便迅速按下按钮。如果认不出来,那么他们有10秒钟时间用来准备辨认下一张照片。一旦按下按钮,被试就必须说出这个人物的名字。与控制组相比,实验组被试辨认得更加迅速,更加准确,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些人物就像是生活在当代一样。这一结果与我们的预测完全相符。

我们还在最后一天用摄像机记录了每个老人的步幅和姿态,并与此前的影像资料进行对比。我们还拍摄了老人们进行讨论的场面,以判断他们参与讨论的积极性是否有所提高,以及他们是否更容易用现在时描述过去。我们还拍了老人用餐的过程,这样就能知道老人的胃口有没有变大,吃饭是否吃得更香,以及他们是否在饭前饭后主动摆放和收拾餐具。

实验的结果可以分为两类。首先,在一些指标上,无论是实验组还是控制组都有了显著提高。这十分值得关注,因为我们总认为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在这些方面,背景的改变似乎让所有老人都得到了好处。

实验结束后,老人们看起来平均年轻了3岁。独立的观察者比较了每位老人在实验前后拍摄的照片。虽然摄影灯光和冲印质量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老人在实验结束后看起来普遍比一周前更年轻。他们的听力都改善了。我们还在实验全程不断测试老人们的记忆力,结果所有老人都有明显的提高。

两组老人胃口都很好,体重平均增加了3磅。他们的肩宽和三头肌皮褶厚度都增加了(虽然我们以为老人的皮褶厚度会减小,因为他们变年轻后应该没有原来那么胖)。最后,两组老人的握力都提高了。从实验的第二天开始,老人们便开始主动摆放和清理碗碟。而在实验开始前,他们在这些方面显然十分依赖亲人。但是一到度假村,他们好像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其实,当老人外出度假的时候,上述变化都有可能发生。不过,我们找不到“度假”对照组,也没有那么多经费招募其他老人进行实验,以检验上述变化的发生是否还有其他原因。我们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些变化。两组老人在实验期间都吃得香,睡得甜,很可能比他们在家的情况要好。与普通老人相比,他们得到了更多的尊重,需要做出更多的决定。其实,从出发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进入了未曾经历的情境。当控制组老人到达度假村的时候,帮助实验组老人搬运行李的学生恰巧去搬运其他设备了,所以没人帮他们搬行李。我望着满地的行李直发愁,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搞不定。于是我对老人们说,他们要么自己一点一点把箱子挪到房间去,要么把箱子打开,把东西一件一件搬进去。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负责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屋里。对这些老人来说,这可是个巨大的变化,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或许最重要的是,这些老人被赋予了更多的控制权。我们先前提到的那些实验已经说明,这种变化具有很强的影响力。无论是哪一组老人,更高的要求对他们恢复活力或许至关重要。

两组老人在一些指标上存在差异,这些差异有的很惊人,有的很值得我们好好分析。实验组老人在关节灵活性和手指长度方面与控制组相比有显著提高。实际上,在实验组中,1/3老人的手指变长,其他成员的手指长度维持不变。而在控制组中,1/3老人的手指却变短了。与控制组相比,实验组在坐高、体重、肩宽和三头肌皮褶厚度这些方面的增加幅度都显著高于控制组。我们还用迷宫来测试老人的手是否灵活,结果实验组在这方面的表现也更为出色。在实验期间,他们的错误率下降了,而控制组的错误率却上升了。至于裸眼视力,实验组老人的视力提高了,而控制组老人的视力却下降了。

除了这些生理变化以外,我们还发现实验组在一些心理指标上也表现得更突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两组在智力测试中的差距(数字符号替换测试)。实验结束后,实验组的平均得分提高了,而控制组的平均得分却下降了。实际上,超过半数的实验组老人的成绩提高了,而有1/4控制组老人的成绩下降了。

当然,实验组并不是在所有方面都胜过控制组。控制组老人变得更加友善,而且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实验组老人却说彼此间变得越来越不友好(或许是因为实验组的老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进行协调,这样才能维持1959年的生活背景)。

总而言之,上述实验结果发人深省。大多数人会认为这些老人已经江河日下,但实验结果却说明,他们在许多方面的状况依然能够得到改善。

最近,在对实验结果进行深入思考后我意识到,这项实验的设计恰恰反映出我们对变老的偏见。我们凭什么认为75岁的老人希望回到55岁去?40岁的人经验丰富,成熟稳重,他们未必愿意放弃眼下的一切,重回过去,变成20岁的那个愣头青。同理,75岁的老人未必想回到55岁的生活中,即便他们那时更健康,更有活力。

我们之所以设计这项实验,一方面是认为,人们的心理状态如果能够回到20年前,那么他们的生理状态也会呈现一定的逆转。但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哪一组老人,在面对新奇生活环境的时候,他们都要努力变得更加专念。而且我们对实验组老人提出的要求更高,因为他们面临的挑战更大。

变老的过程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没有弹性,心理因素会作用于变老的过程。心理因素的改变不仅能改善老年人的生理表现,还会改善智力表现。

如果实验结果是由更高的专念水平导致的,那么在原则上,任何需要动用专念意识状态的活动(如创作歌剧,就像70高龄的威尔第所做的那样)都能引发这些结果。无论如何,先前提到的这些研究都说明,一些客观测量的、“不可逆转”的衰老迹象可以被心理干预逆转。

我们认为衰老过程不可逆的想法可能是建立在一些不成熟的假设上的。如果我们不被这些思维定势所束缚,那么完全有可能迎来充满活力和意义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