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什么是新批评》的初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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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温特斯提出的上述十二个问题中，对新批评理论的构建和发展而言，以下几个问题似乎关联较大。温特斯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其诗歌批评理论的逻辑始点。温特斯提出的第八个问题，即在同一首诗或诗节中，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应该保持一致，这与前面提到的第四和第六个问题相关联。温特斯特别强调说，他提出前四部分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限制“最终和唯一行为”的发生的范围。

阿尔沃·温特斯写的《初步问题》（Preliminary Problems）原为《废话的解剖》（Anatomy of Nosense）一文中的一个章节，后收入《捍卫理性》（In Defense of Reason, 1937）一书中^【1】。温特斯在《初步问题》中谈了十二个问题，即（一）诗是否具有可比性；（二）理解诗需要理性的阐释；（三）诗首先是一种词语的陈述；（四）词语是听得见或看得见的意象符号，由人类发明，传达人类的思想和情感；（五）诗中也有理性内涵；（六）观念与情感在诗中的关系是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七）某一词语的准确含义取决于它与周边词语的关系；（八）在同一首诗或诗节中，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应该保持一致；（九）保持动机与情感之间关系一致的途径是道德判断；（十）在任何道德情况下，总有一种可作为最终可能的正确的道德判断；（十一）道德指导人类行为；（十二）诗歌评论的五个步骤。

在温特斯提出的上述十二个问题中，对新批评理论的构建和发展而言，以下几个问题似乎关联较大。

温特斯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其诗歌批评理论的逻辑始点。他在这一个问题中设问，是否可以说甲诗比乙诗好或者甲诗比乙诗差？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是否可以说甲诗或乙诗比丙诗好？如果这个设问再次得到否定，就等于说所有的诗都是同样的好，它们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这种情况属实，那么所有的诗也就无价值可言了。然而，假如说甲诗比乙诗好或说甲诗或乙诗比丙诗好两种情况都存在，那么，是对读者而言，还是就该诗内部情况而言，甲诗比乙诗好呢？如果答案是前者，那么就是印象派的批评或相对主义者的批评，就可能流于爱默生式的神秘主义，或可能成为史蒂文森和兰瑟姆式的享乐主义；如果答案是后者，那么，势必会有一种能够决定诗歌经验的原则，诗评者会依此原则对诗歌的优劣做出判断。

温特斯提出的第七个问题，即某一词语的准确含义取决于它与周边词语的关系，是在对词语中动机与情感之间关系理解的基础上提出的。他认为，在一个富有理性的纯理论类的陈述中，这个陈述的意思准确与否取决于该陈述中各词语之间的关系。比如说，两个词语，每一个都有与自己含义相近的同义词。假如这两个词语合用，彼此会依据其内在含义而得到加强和界定。他以白朗宁《别墅小夜曲》中的两行诗——“So wore night; the East was gray, /While the broad-faced hemlock flowers.”为例，来说明词语的准确含义取决于它与周边词语的关系这一观点。具体地说，wore这个词在这里字面意义指的是“夜晚过去了”，但它还有“耗尽、磨损、消耗”等含义，这些含义与诗中人的情况相吻合；而gray一词指的是灰色，也恰与诗中人的情况相关联。如果用passed一词替代wore，那么，我们只能得到“夜晚过去了”这样一种颇具理性的表述，而wore一词中的意蕴却丧失了，与此相关联的gray一词也失去了应有的意蕴，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件事实而已，因此说，wore和gray两词之间的交互作用决定了这个词的准确含义或意蕴。

温特斯提出的第八个问题，即在同一首诗或诗节中，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应该保持一致，这与前面提到的第四和第六个问题相关联。他认为，我们不可能通过将自己限制在某些特指情感类词语（如“爱”、“嫉妒”、“愤怒”等）的释义中的方法，来回避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每一个词语都表达观念，我们将自己严格地限制在这些词语的观念里，写出来的诗可能仅仅是一些说教类的诗，如一般意义上的爱情诗，或一般意义上有关愤怒的诗。换句话说，情感的传达源自我们对该观念的理解，依此写出来的诗，虽说也算合情合理，却只能算作一种诗作，而不能涵盖一切诗作。他以托马斯·洛奇（Thomas Lodge, 1558-1625）写的一首小诗为例：Love in my bosom like a bee/Doth suck his sweet; /Now with his wings he plays with me, /Now with his feet.（我胸中的爱像是一只蜜蜂／吸吮着他的甜蜜；／他时而用其双翼与我玩耍／时而又用他的小脚与我嬉戏。^【2】）说明爱情本身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可以有各种不同的爱情体验。洛奇在这首诗中通过寓言的方式，将爱这种观念限制在感伤和感官里。不过，尽管如此，我们总算还是得到一种爱的次一级概念。我们知道，爱这一概念原来是用丘比特这一具体形象来表现的，现在经过调节，将其比作蜜蜂。正是这一调节将爱表现为一种可见的东西，表达了感官情爱的概念，使诗歌的主题很恰当地保持在这样一个具体而狭小的范围内。也就是他所说的在同一首诗或诗节中，动机与情感之间的关系保持了一致。(www.chuimin.cn)

温特斯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他认为诗歌批评应采取的五个步骤：（一）提供相关的历史背景知识和作者的自传材料，以便能更好地帮助读者理解作者的思想以及理论方法；（二）对作者的文学思想进行分析，使读者能够理解和评价他的所作所为；（三）对该作品可释义的内容部分做出理性的分析和批评；（四）对该作品所激发起来的情感做理性的分析。确切地说，是对由语言和写作技巧表现出来的风格做出合乎理性的批评；（五）最终的判断行为。温特斯对最后一点解释说，这种“最终的行为”指的是能够标明一般性质的“唯一的行为”，但这种行为却又不能确切地传达出来。因为，它既存在于作者本人对自己作品所作的最终和唯一的判断，也存在于对这种判断的判断之中。温特斯特别强调说，他提出前四部分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限制“最终和唯一行为”的发生的范围。我们可以从这五个步骤中看出，似乎只有第四点与新批评有些关联，而从其余的四点来看，他的诗歌批评主张实际上已经离新批评的主张相去甚远。

注释

【1】Yvor Winters, In Defense of Reason, Atehns, Ohio and London: Swallow Press/Ohio University Press, 1987, pp. 361-373.

【2】本书作者译。

温特斯《什么是新批评》的初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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