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对纯诗与非纯诗的界定

2024-01-19 百科知识版权反馈

【摘要】：对于纯诗与非纯诗的界定，沃伦首先肯定诗歌作为一种文学表达，是脱离了世俗污秽的“纯净”之存在。在《纯诗与非纯诗》一文中，沃伦以一种玩笑的方式对“纯”与“不纯”进行了含义置换。沃伦举出不同主题和写作风格的诗歌来说明在不同的定义和角度上，这些诗歌都属于“纯诗”。沃伦在对所谓的“纯诗”进行分类分析之后，转向现代纯诗的定义。罗伯特·潘·沃伦：《纯诗与非纯诗》，见赵毅衡选编：《“新批评”文集》，第181页。

对于纯诗与非纯诗的界定，沃伦首先肯定诗歌作为一种文学表达，是脱离了世俗污秽的“纯净”之存在。诗歌是人的灵魂的至高表达，高贵而纯洁。但是，对于具体的一首首诗来说，因其内部由各种不同的因素组成，在努力成为“纯净”的诗歌过程中，会相互抵触、相互作用于各方，因而，具体的诗是“不纯”的。

在《纯诗与非纯诗》一文中，沃伦以一种玩笑的方式对“纯”与“不纯”进行了含义置换。描写饱含各种美好景象的花园的诗歌是“至纯”的，因为这表达了大自然在精神意义上的圣洁；呼唤着忠贞不渝爱情的诗歌也是“至纯”的，因为这表达了感情的清白无瑕；哀叹消逝的爱情的诗歌是“至纯”的，因为这表达了毫无遮拦的感受；感慨活泼的孩子死去的诗歌是“至纯”的，因为这表达了最纯粹状态的反讽。沃伦举出不同主题和写作风格的诗歌来说明在不同的定义和角度上，这些诗歌都属于“纯诗”。所谓的“纯净”指那种“用多少有点强硬的方式，将与诗歌最初的冲动相抵触的因素加以调整或者是排除出去，从而使诗变得纯粹”，或者说，使得诗在某些方面浑然一体的诗歌。^【1】那些被排除在外的杂质可以因为诗的不同而各不相同：可以是音节的不一致，内容的不协调，或者如德莱顿对戏剧的本质所做的定义：如果戏剧在措辞和比喻上不能满足崇高主题，则可被视为杂质而不被归入戏剧一类。

可见，由于对于纯诗的界定不一，人们往往各取所需。沃伦在对所谓的“纯诗”进行分类分析之后，转向现代纯诗的定义。在浪漫主义时期，诗的纯净概念往往与意识的纯净相关，要求摒除任何概念，以及对任何概念所采取的态度。典型的例子是麦克斯·伊斯特曼对于纯诗的定义：“纯诗就是致力于提高意识性的纯作品，但是被提高的意识性必须是一种与令人赏心悦目或美丽的东西完全无关的意识性。”^【2】在这里，“纯净”指向意象本身，任何与意象无关的叙述、逻辑表达，或者是叙述的过渡等等这些散文的成分都被视为影响诗歌纯度的杂质。

弗雷德里克·波特尔在《诗歌的表现方法》一文中提出，诗歌的意象是纯净的中心，所有的散文成分，包括“情景的解说，叙述的推进，逻辑的过渡，事实的描写，概括和概念等等”都只是诗歌的轮廓，不参与诗歌效果的产生，也不应该使它们“鲜明、清楚、富有个性”。^【3】那么诗歌在实践中是否应该排除这些概念和轮廓呢？沃伦指出，假如我们排除这些散文成分，那么也就不可能有诗歌的存在。首先，当意象进入一首诗时，就已经有所“意指”。“那种企图从诗中排除概念的努力破坏了我们存在的统一和我们经验的统一。”^【4】其次，真正的诗歌是不纯粹、不明确的，含糊和暗示是诗歌的主要特点。“诗歌不能经受仔细的推敲，而只能经受短促的一瞥，因为诗歌‘首先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如果经过仔细的检查，它的色彩就会被发现是乱七八糟的’。”^【5】或者更确切地说，“诗歌本质上不属于任何个别的成分，而是取决于我们称之为一首首诗的那一整套相互关系即结构。”^【6】

那么，在诗的结构中，是否又应当有所取舍呢？沃伦指出，“凡是在人类的经验可获得的东西都不应被排斥在诗歌之外。”^【7】但是，因为诗的各种成分之间，例如语言的韵律之间、比喻的各因素之间、诗歌的各种概念之间，以及诗歌反讽因素之间存在有张力性抵触，因而诗歌的结构类似于戏剧性结构，“是一种通过动作朝着静止，通过复杂性朝着效果的简单性发展的一种活动。”^【8】由此，沃伦进一步肯定了诗歌的“不纯”性，即诗歌反映复杂的真实现实，诗歌是对诗人信仰和理想的张力性表达。任何想要简单的、纯净的、摒除诗歌蕴含的复杂、反讽，以及认识冲突的纯诗理论本质上都违背了诗歌的理想。

注释

【1】Robert Penn Warren. "Pure and Impure Poetry", Praising it New: the Best of the New Criticism. Ed. Garrick Davis, p. 127.

【2】罗伯特·潘·沃伦：《纯诗与非纯诗》，见赵毅衡选编：《“新批评”文集》，第175页。(www.chuimin.cn)

【3】同上，第177页。

【4】同上，第180—181页。

【5】同上，第173页。

【6】同上，第181页。

【7】罗伯特·潘·沃伦：《纯诗与非纯诗》，见赵毅衡选编：《“新批评”文集》，第181页。

【8】同上，第182页。

沃伦对纯诗与非纯诗的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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