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国际化：改革开放与市场机理分析

第1节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产品市场国际化

中国贸易体制改革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1949—1978年),计划经济下的国家统制贸易;第二阶段(1979—1991年),作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一部分的贸易开放;第三阶段(1992—2001年),符合国际规范的贸易政策体系改革;第四阶段(2002年至今),“有管理的贸易自由化”。中国农产品贸易作为对外贸易政策的组成部分之一,其发展与演变也是在整个贸易改革大框架下展开的。改革开放后中国农产品市场国际化政策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78—1991年计划和市场双重管理阶段,这个时期中国农产品贸易政策和体制改革基本处于探索阶段,尽管国家对农产品贸易开始实行计划和市场双重管理,但计划成分明显,农产品为整个国民经济发展出口创汇的功能和作用仍然突出,是贸易顺差的主要来源。接下来便是以中国入世为标志的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指“复关”和“入世”准备阶段(1992—2001年),第二阶段是指入世以来至今。⁽³⁾

总的来看,农产品市场国际化的主要特点是:第一,农产品贸易体制改革与整个经济体制改革总体方向和步伐一致,与农村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第二,改革进程中调动经济主体积极性,政府提供宏观调控与管理;第三,农产品贸易中充分发挥农业比较优势,参与国际竞争,努力利用两个市场资源;第四,农产品贸易贡献从出口创汇向提高农产品国际竞争力、改善农民收入转变趋势明显;第五,农产品贸易管理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政策直接干预及管制呈下降趋势,外贸管理质量一直在提高,并向国际规范靠拢;第六,对外开放是渐进式改革,从农产品出口基地、农垦系统、龙头企业等由点到面、由浅入深,从以农产品进口作为调剂到充分发挥比较优势,从沿海向中西部以及边境,既保证了对外开放的不可逆转性,又避免了盲目开放给农业带来的巨大冲击;第七,中国的农业向世界上所有的地区和国家开放,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发展农业对外贸易,农业对外科技交流、对外经济援助等,在国际社会中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兼顾了发展中国家人民的利益。

一、1978—1991年:从严格的计划管理向计划与市场双重管理过渡

(一)政策出台背景和内容

改革开放前,中国农产品贸易实行严格的计划管理体制,农产品贸易完全由国营企业垄断经营,对不同农产品进出口实行外贸专营。但是改革开放以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为农业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使粮棉油糖等大宗农产品连年增产,特别是1984年中国粮食总产迈上了8 000亿斤台阶,为农产品出口贸易提供了稳定的产品来源。1978年底中共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并实行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国民经济持续迅速发展,对外贸易也进入新的发展时期。总的来看,中国农业贸易政策可以分为两大部分:其一是增加出口商品相关鼓励政策,包括建立了扶持出口商品生产专项资金、加强出口商品基地建设,这对增加适销对路出口商品货源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其二,改善出口经营、增强出口竞争力的相关鼓励政策,包括采取了各类外贸补贴政策、实行了鼓励出口的退税政策、实行外汇额度留成制度等政策。具体来说,在国内市场体制改革上,中国的价格与市场改革采取渐进的改革方式,20世纪80年代初,市场自由化首先从蔬菜、水果、水产品、畜产品以及油料和糖类等不具有战略性意义的农产品开始。农产品对外政策出口创汇目标较为明确,国家拨出专项外汇支援发展经济作物、土特产、畜牧业、副业、渔业以及相应的加工业,在国家统一计划下,生产在国际市场上销路好、换汇率高、资金回收快的产品。同时,外贸体制改革此后也做出相应调整。1982年中国政府公布对129种产品实行进口许可证制度,其余商品则放开经营。其后,每年根据具体情况频繁调整出口许可证的范围和签发机构,1986年为235种,1987年减为212种,1988年降为159种,1989年为173种,1991年为228种,1993年为143种。⁽⁴⁾1986年3月,国务院批转农牧渔业部、对外经济贸易部、商业部关于建立农副产品出口生产体系的报告并发出通知,同意成立农副产品出口生产体系领导小组,并为农副产品基地建设提供指导和优惠政策。在此之前,没有专门政策指导农产品贸易。1986年以来,沿海经济开放区的市、县两级,已建立较大规模的农副产品出口生产基地600多个,各乡镇还有一大批规模不等、形式多样的出口生产基地。在一些品种、产业已初步形成科研、生产、加工、保鲜、包装、贮运、贸易多功能的贸工农型出口生产体系。从承担出口创汇任务看,包括出口创汇主体(或主导)型、出口内销结合型和出口创汇兼有型。从贸、工、农环节的结合上看,农副产品出口生产体系主要有固定式的一体化型和紧密式的联营型。沿海经济开放区农副产品出口生产体系,通过地区合作组织,以家庭经营为基础,以经济合同为纽带,把千家万户分散经营纳入生产体系轨道,既发挥了家庭经营的优势,也提高了适度规模效益(王绍业、黄士根, 1988)。

从1978年以来,中国农村发生了历史性变化,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的责任制有利于调动农户承包经营积极性,长期困扰中国的农产品供给不足的状况得到显著改善,同时,广大农村发展多种经营,以集体经济为主体的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格局已经形成,乡镇企业异军突起,非农产值超过了农业总产值,农村工业产值超过了全国工业总产值的1/3。这些成就的取得与农产品国际贸易政策不无关系,不论是为工业化出口创汇,还是为农业结构调整进口粮食,农产品贸易均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一时期的相关政策如表10—1所示。

表10—1　1978—1989年中国农业国际化的主要政策

(二)政策效果评价

在1978年之前,中国农产品出口额在20亿美元徘徊,而且贸易伙伴主要是东欧、亚非拉地区的社会主义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但是农产品出口占中国对外出口总额绝对份额,农产品作为出口创汇产品,为中国对外贸易做出巨大贡献。不过, 1978—1991年间农产品贸易额在中国贸易总额中所占的比例呈下降趋势,出口额所占比例由1980年的26%下降到1991年的15%左右,由此可见,从出口创汇来看,农业为国家工业化积累资本的作用在削弱。这一时期的农产品贸易的主要特点是:

1.农产品贸易规模大,顺差明显

1978年之后,中国农产品进出口总额很快超过100亿美元,于1989年首次达到200亿美元,而且农产品贸易额维持了顺差状态。

2.进出口市场多元化

贸易伙伴从原来的60多个国家或地区发展到世界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而且,进出口市场由原来以社会主义阵营为主转向以市场经济国家和地区为主,农产品贸易主要伙伴包括美国、日本、西欧、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

3.农产品贸易格局初显比较优势

园艺类产品、畜产品和水产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成为主要农产品出口品(如表10—2所示),三项合计占农产品出口总额的百分比均超过50%。同时,进口大量大宗农产品,例如,进口小麦在1 000万吨左右(除了1985年前后),另外还进口大量植物油。

表10—2　中国农产品进出口构成　　(%)

资料来源:根据卢锋(2000)资料整理。

表10—3　中国进出口主要农产品数量

续前表

资料来源:中国农业信息网。

二、1992—2001年:为“复关”和“入世”做准备

(一)政策出台背景和内容

1992年中国共产党十四大确定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此大背景下,中国围绕“复关”和入世加快了贸易体制的改革进程。1992年,沿海地区率先放开农产品价格,加快农业对外开放步伐,同时批准农产品出口新政策:对提供出口农副产品的单位和出口农产品加工生产的企业,所得外汇留成不少于1/3,并允许按有关规定自主使用,有偿调剂;以1985年实际出口额为基数,超基数创汇小部分可用于增加奖金;农副产品出口基地所需的生产资料,按原渠道优先供应;引进良种及有关设备,可减免进口关税;制定农产品出口标志,收购产品需逐步实现最高限价和最低保护价。1994年展开了外贸体制综合配套改革, 1994年1月11日国务院做出《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深化对外贸易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中国对外贸易体制改革的目标是:统一政策、开放经营、平等竞争、自负盈亏、工贸结合、推行代理制,建立适应国际经济通行规则的运行机制。另外,1994年汇率体制实行单一汇率,汇率政策基本上是将人民币同美元挂钩并设定在8.3元人民币兑换1美元的汇率水平上。1996年4月1日,中国对4 000多种商品进口关税进行大幅度削减,关税总水平降至23%。1996年12月1日,中国开始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八条款,实行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可兑换。提前达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八条款的要求,标志着中国外汇管理体制改革取得重大进展。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还出台相关政策为入世做出较为具体的辅助政策。比如,20世纪90年代后期出台政策,严厉打击走私农产品活动,进一步规范农产品进出口秩序;2001年5月还制定《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为农业生物技术安全管理做出具体规定;加快了动植物卫生检验检疫制度建设,加强农产品双边贸易谈判及反倾销调查等。这些都为中国农业入世做出准备工作。经过十五年的努力,2001年11月10日,中国终于成为世贸组织新成员,这也意味着农产品贸易将进入新的发展时期。这一时期的相关政策如表10—4所示。

表10—4　1991—2001年中国农业国际化的主要政策

续前表

对农产品贸易而言,中国入世意味着农产品贸易必须严格遵守WTO规则中的农业协定。农业协定的主要内容包括市场准入、出口补贴、国内支持、卫生及动植物检疫四个方面。市场准入要求各成员国必须将非关税壁垒(包括配额、最低进口价格限制、浮动关税以及各类限制性协议)关税化,并削减现有关税水平。出口补贴要求各成员国承诺削减其补贴农产品出口的数量与预算开支。农业国内支持政策措施基本上是所有国家使用的重要政策措施。尽管农业协定将国内农业支持政策划分为“绿箱政策”和“黄箱政策”进行管理,鼓励各国减少对农业的价格干预和贸易扭曲的黄箱措施,但应尽量采取与农业生产“不挂钩”的收入支持和其他绿箱措施。

(二)政策效果评价

1.总体情况

随着农村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各地外向型农业的发展突飞猛进,中国农业逐步形成了一个多形式、多层次、全方位发展外向型农业的格局,加快了经济建设的步伐。1992—2001年的10年,中国农产品贸易取得较快速度发展。其中,1992年农产品净出口26.2亿美元,占全国外贸顺差的60%以上,2001年农产品出口159.75亿美元,占外贸出口总额的比重为6%。农产品出口对拓宽农民就业渠道、促进农民增收和农业结构调整、提高农业竞争力的作用越来越大。

表10—5　中国农产品贸易总体情况

续前表

注:本章农产品统计范围指WTO统计口径+水产品。资料来源:中国海关总署;程国强,2004。

2.乡镇企业出口创汇⁽⁵⁾

1985年以前,中国乡镇企业出口创汇额少得可忽略不计,而1988年以后,乡镇企业的出口创汇额则以平均每年60%左右的速度推进。并且,乡镇企业在境外办厂,积极利用国外资源和市场,积极参与国际竞争。1991年,全国乡镇企业在境外办厂仅15家,且规模较小,行业单一。到1992年,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乡镇企业已在境外设立的独资、合资企业、办事机构等达130多家。1992年,出口创汇额超过200亿美元,接近全国出口创汇的1/3。2000年,全国乡镇企业出口供货额达8 670亿元,占全国外贸出口额的1/3。

随着开放地域的扩大,乡镇外向型经济的发展也由过去沿海地区为主发展到沿海、沿边、沿江全面发展的新格局。特别是边境贸易活动异常活跃,沿边省份捷足先登,主要集中于中国与独联体国家及中越、中缅、中朝边境等地。边贸的发展促进了边境地区乡镇企业商品结构和产业结构的改进,进一步促进了外向型经济发展。云南部分边境地区的乡镇企业形成了进口以农副产品、海产品、木材产品、矿产品为主,出口以轻纺、百货、五金、医药、建材、化工、机电产品为主的商品结构。一些进口产品经加工增值后再次出口。同时,贸工农基地建设初见成效。1992年,又有280个项目在贸工农出口商品生产基地技术改造项目招标中中标。经过几年对贸工农中标企业技改资金的投入,企业出口创汇能力提高,企业后劲增强。

3.农产品贸易的主要特点

(1)规模有所扩大,增长徘徊波动。

1995年农产品进出口总额突破300亿美元,迈上了新的台阶,并连续四年保持同一水平。1998年之后有所下滑,直到2001年仍未恢复到1995年的水平。

(2)出口基本稳定,进口波动较大。

1994—2001年,中国农产品年出口额基本稳定在150亿美元至160亿美元的水平,年均159.5亿美元,年际间波动很小。进口则不稳定,表现为前期多后期少,进口额最多的1997年是最少的1999年的2.3倍。进口的减少与中国农业进入新阶段后国内农产品总体供过于求的形势有直接关系。

(3)比重下降,顺差增加。

这一时期农产品对外贸易额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比重由期初的10.9%下降到了期末的5.5%,下降了近一半,但农产品进出口顺差并未减少。与上一阶段相比,农产品年均顺差由8.7亿美元增至23.9亿美元。

(4)贸易结构发生变化,比较优势和比较劣势产品更加明显。

在出口方面,水果及蔬菜、水产品、畜产品占农产品出口总额的比例进一步提高,达到65%,其中水产品占25%,水果和蔬菜产品占23%,畜产品约占17%。进口方面,小麦进口逐年减少,大豆进口急剧增加。

三、2002年至今:入世后中国农业国际化水平逐步提高

(一)入世承诺的履行情况

中国在入世谈判中做出了广泛而庄严的承诺,入世之后,中国一直在严格履行加入WTO时做出的承诺。

在农产品进口关税削减方面:中国已成为世界上农产品关税总水平最低的国家之一,农产品平均关税从2001年的23.2%降至2006年的15.23%,远远低于美国、日本和欧盟等发达国家水平,仅为世界农产品平均关税62%的近1/4。

在执行进口配额方面。中国配额农产品的进口情况如表10—6所示。1993年后实行代理制,国营贸易企业成了进口代理商,想要进口的单位通过投标获得配额。配额的分配与再分配由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负责管理。2004年,国营贸易持有小麦配额的90%,玉米配额的60%,大米配额的50%,食糖配额的70%,棉花和植物油配额的10%。2004年除了玉米和大米之外,其他产品的配额完成率均很高,如表10—6所示。2005年中国取消了羊毛和毛条的进口指定经营制度,并对外资开放农药、农膜的零售和批发业务,各种化肥进口关税配额数量已达到最高点,国营贸易企业持有的配额占70%~90%,其比例依化肥种类而定。2006年,中国取消了对豆油、棕榈油和菜子油的关税配额管理,实行9%的单一关税管理。化肥零售和批发业务于2007年开放。

表10—6　中国配额农产品进口数量及配额情况　　单位:万吨

资料来源: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法律文件、历年海关统计月刊,转引自柯炳生(2005)。

在国内支持方面:中国自加入WTO起就取消了农产品出口补贴,同时将国内支持中的黄箱补贴上限约束在8.5%,低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水平。目前发达国家补贴可以相当于农民生产总值的5%,发展中国家是10%。但是,在中国入世的过程中,中国政府最终承诺的黄箱补贴数额相当于农业生产总值的8.5%。应该说明,中国政府尽管给了农民一些补贴,包括2004年起新实行的对种粮农民的直接补贴、良种补贴和农机补贴列入黄箱,但是和我们向世贸组织承诺的8.5%的生产总值相比,远未达到。(www.chuimin.cn)

(二)相关政策主要内容

入世以来,中国农业国际化政策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在市场开放后小规模农业经济无疑面临外部冲击,农业政策在支农方面做出较多努力,包括税费改革、新农村建设推进、增加农业生产补贴、加强农业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大力发展农村社会事业等;其二,为了积极应对入世带来的机遇与挑战,相关部门积极采取措施,共同推动农产品出口。具体地说包括四个方面:

1.关于农产品出口宏观指导

2003年,农业部全面组织实施《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2003—2007年)》,启动了11类优势农产品产业带建设。各地按照规划要求,进一步明确发展思路和建设重点,制定配套规划和实施方案,出台扶持政策,引导企业和农民加快优势农产品产业带建设,形成了各级政府、有关部门、龙头企业和广大农民共同推进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的局面。在总体规划、科学布局的基础上,通过加大资金投入,实行政策引导,强化基础建设,搞好配套服务,优势农产品产业带建设取得显著成效,有力地促进了农产品竞争力增强、农业增效和农民增收。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中发[2004]1号)“要进一步完善促进中国优势农产品出口的政策措施”的要求,2004年10月,商务部、财政部、农业部、中国人民银行、国家税务总局、国家质检总局、国家认证认可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发布《关于扩大农产品出口的指导性意见》,确定了今后扩大农产品出口的目标:力争在未来4~5年农产品出口达到或超过300亿美元,到2013年农产品出口达到或超过400亿美元,产品质量和卫生安全有较大改善,企业规模和竞争力有较大提高,市场布局更加合理,培育一批重点企业和知名品牌,为迈进小康社会和提前实现翻两番的目标发挥更大作用。为实现上述战略目标,在今后5~10年,要选择有一定竞争优势和发展潜力的水海、园艺、畜禽等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及其加工品作为扩大农产品出口的重点,同时大力发展特色农产品、有机农产品和原产地标记注册农产品的出口,带动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整体竞争力的提高。

2.农产品出口促进政策

农产品出口促进政策包括出口退税、中小企业开拓国际市场支持政策、农轻纺产品贸易促进政策、出口信用保险保费补助政策等。比如,通过商务部和财政部共同设立的“农轻纺产品贸易促进资金”,支持我国有关企业提高农产品、轻工产品、纺织品的质量与安全水平,增强相关产业的国际竞争力;通过财政部、商务部共同设立的“对外经济技术合作专项资金”,鼓励、引导并支持有比较优势的企业有序地开展各种形式的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出口信用保险保费补助政策(商务部、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多次联合发文,要求围绕出口信用风险扶持出口品牌、支持个体私营企业等非公有制企业采取开拓国际市场、科技兴贸等重要举措)。⁽⁶⁾

3.围绕转基因做出进一步规定

依照《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及《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价管理办法》、《农业转基因生物进口安全管理办法》、《农业转基因生物标识管理办法》对进口农业转基因生物实施正常管理,这为转基因安全管理提供了政策依据。

这一时期的相关政策如表10—7所示。

表10—7　2001年至今中国农业国际化的主要政策

续前表

续前表

(三)农业发展“走出去”战略

1997年中共中央在党的第十五次代表大会上提出了“鼓励能够发挥中国比较优势的对外投资,更好地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战略方针。1999年党中央提出实施“走出去”战略,是党中央从中国经济发展全局出发做出的重大决策,对拓展国民经济发展空间和促进共同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002年党的十六大正式提出“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的对外经济战略时也明确指出,要“适应经济全球化和加入世贸组织的新形势,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和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和竞争,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优化资源配置,拓宽发展空间,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根据国务院办公厅的有关统计截至2005年底,对外直接投资累计达到517亿美元,对外承包工程累计完成营业额1 358亿美元,对外劳务合作累计完成营业额356亿美元,目前已有三万多家企业开展跨国经营。对于农业来说,随着中国入世进一步开放市场、农业越来越融入国际经济以及资源在世界范围内的流动和配置,要求中国农业走出国界成为全球经济一体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统筹利用国内国外两种农业资源、两个农产品市场。另外,经过改革开放以来2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农业已经具备了向国外发展的能力和条件。2007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有关部门和行业协会要积极开展农产品技术标准、国际市场促销等培训服务;搞好对农产品出口的信贷和保险服务;减免出口农产品检验检疫费用,简化检验检疫程序,加快农产品特别是鲜活产品出口的通关速度;加强对大宗农产品进口的调控和管理,保护农民利益,维护国内生产和市场稳定。无疑,“走出去”、“引进来”和农产品贸易成为农业国际化三大重点,中国农业实行“走出去”战略意味着中国农业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和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农业经济技术合作与竞争,农业发展步入崭新的发展阶段。

总的来说,中国有效引进和利用国外资金、技术,有力地促进了农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农业“引进来”成效显著;农业“走出去”粗具规模,实现了优势互补、互利共赢。

(四)政策效果评价

1.中国农业发展进入了对外开放的新阶段

入世七年以来,人们普遍接受这样一个判断:国外具有优势的粮食等大宗农产品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涌入中国市场,农业受到的冲击没有预期的那么大。毫无疑问,这与政府高度重视“三农”问题以及其采取相关支农补农具体措施和国际市场农产品价格整体在高位上运行有着密切关系。当然,也不排除WTO对中国农业的影响在短期内没有表现出来。从2005年开始,中国农业在加入WTO谈判中争取的过渡期基本结束,进入WTO“后过渡期”,中国成为世界上农产品市场最开放的国家之一。这意味着中国农业进入对外开放的新阶段,将进一步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

(1)农业融入国际市场。

中国农产品贸易占农业增加值的份额,由1992年的15.8%上升到2005年的20%,其中进口依存度由5%上升至10.2%,出口依存度由10.8%下降至9.8%。2006年农产品外贸依存度高达20.4%,农产品出口占农业GDP超过10%。无疑,中国农业越来越融入世界贸易体系。

(2)农产品关税降至承诺的终点。

中国农产品关税由加入WTO前2001年的23.2%,经过2002—2004年三年削减后,降至2005年的15.35%,远远低于世界农产品平均关税62%的水平,成为世界上农产品关税总水平最低的国家之一。自2004年起,粮食等重点农产品的进口关税配额数量已经达到最高点,2005年之后将继续维持这样的高水平。除小麦继续保持90%的国营贸易比例外,其他农产品的国营贸易比例将逐步缩小。2005年取消羊毛和毛条的进口指定经营制度。2006年取消豆油、棕榈油、菜子油进口的关税配额管理,实行9%的单一关税管理。

(3)中国承诺自加入WTO起,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

中国承诺将国内支持中的黄箱补贴上限约束在8.5%,低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水平。

(4)持续的农产品进出口格局。

1997年之前,中国农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提高农业生产,尤其是粮食生产,而在1998年后,尤其是农业发展进入了以主要农产品供求基本平衡、丰年有余为主要特征的新阶段,中国农业政策重心转向增加农民收入,在最近几年,政府也把环境问题纳入政策框架⁽⁷⁾,按照比较优势扩大发展水海、园艺、畜禽等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及其加工品出口,同时进口大量资源农产品。

2.农产品贸易发展主要特点

(1)总体状况。

2002年是中国加入WTO后的第一年,按照承诺,中国取消了农产品的出口补贴,降低了进口关税(2002年农产品平均税率由上年的18.8%降至15.8%),放宽了进口数量限制,实施了贸易措施关税化(配额量约为国内消费量的6%)。2003年,中国认真履行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有关承诺,积极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在农产品出口因“非典”疫情影响一度受到制约的情况下,实现了中国农产品对外贸易的较快增长,初步呈现出大进大出的格局。2004年,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过渡期的到来,农产品进出口贸易发生了新的变化,呈现“一慢一快”的反差态势(张炳政,2005)。一方面,由于粮食出口政策得到调整,2004年中国重新成为粮食净进口国;另一方面,农产品出口企业规模小、实力弱,行业组织发展滞后制约了农产品出口增长,加上进口国愈演愈烈的贸易壁垒和技术壁垒,中国的农产品出口步伐进一步放缓。据海关统计,2004年中国农产品(不包括水海产品)贸易继续保持2003年进口猛增、出口低迷的态势,全年农产品对外贸易规模达410.6亿美元,比2003年增长27.1%。其中出口162.8亿美元,小幅增长2.7%;进口247.8亿美元,猛增50.6%,明显高于往年增速。2005年农产品贸易继续保持双增长,且出口增幅大于进口增幅,农产品贸易总额高达562.97亿美元,占全国外贸进出口总额不到4%。2006年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继续保持双增长,进出口贸易总额为634亿美元,农产品出口额和进口额均是连续第七年增长,农产品对外贸易逆差继续较大幅度下降。中国农产品贸易依存度情况见图10—1。

图10—1　中国农产品贸易依存度(%)

(2)农产品贸易逆差可能成为常态。

从2004年逆差46.6亿美元减少至2005年逆差14.7亿美元,再减少至2006年逆差9.6亿美元,中国农产品贸易逆差共减少幅度达79.4%(翁鸣,2007)。尽管农产品贸易逆差是否成为常态仍存在较多讨论,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根据中国农产品供需结构和农业资源禀赋特征,早期传统农产品比较优势减弱,入世后中国大米、小麦、玉米、大豆、高粱等粮食产品以及棉花、植物油、奶、羊毛、木材、食糖等价格水平高于国际市场,取消出口补贴后农产品出口竞争力进一步降低,而且畜产品、水产品和园艺作物受非关税壁垒影响,出口增幅有限,与此同时,大豆、棉花等受中国耕地和水资源短缺约束以及供需缺口越来越大等影响,大幅度进口成为定局,因此,农产品进口、出口双增是必然趋势。

表10—8　部分农产品贸易平衡　　单位:万吨

注:贸易平衡=出口-进口,负号意味着贸易逆差,正号意味着贸易顺差。

(3)农产品进出口结构优化。

随着按照比较优势发展生产和农产品质量安全水平不断提高,园艺产品、水产品和畜产品等劳动力密集型产品出口继续保持较快增长。劳动力密集型农产品出口在中国农产品出口中占有绝对的份额,而且呈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这对中国农业发挥比较优势、提高农业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与此同时,土地密集型产品大幅度进口,缓解了农业资源短缺压力,促进了农业比较优势的发挥和农业资源配置的优化。

尽管农产品进出口结构趋于优化,但是农产品出口面临较多问题,主要是: 1)欧盟、日、韩、美等主要出口市场不断加强技术壁垒。如日、韩等国多次以中国出口禽肉药物残留超标以及存在禽流感病毒等为由,加强对中国出口禽肉的检验检疫,并多次采取封关措施。⁽⁸⁾2)中国农产品出口额增长主要依赖于低附加值的农产品出口数量的增长,国际竞争力不强。由于大部分农产品的需求弹性较低,国际市场竞争激烈,导致农产品出口额增长幅度有限,而且容易受到国外的抵制。同时农产品进口压力日益加大。中国粮食进口关税配额数量每年将达2 216万吨,占商品量的15%。按中国粮食口径,将配额折成原粮(包括将豆油配额折成大豆),则粮食进口配额数量达4 107万吨,相当于国内粮食消费总量的8%~9%(这还不包括大豆进口,2004年进口达2 023万吨)。如果全部进口到国内市场,将产生深刻的影响。与此同时,随着各个领域全面对外开放,中国将面临越来越多的国际市场风险挑战,防范和化解的难度日益增大。如2004年4月底国际大豆市场价格急剧波动,市场风险通过跨国公司的营销链条迅速传递到国内市场,导致国内大豆压榨企业亏损。

(4)农产品进出口市场多元化。

亚洲是中国农产品出口第一大出口市场,入世前高达70%多的份额,入世后呈下降趋势,2007年保持在60%的份额,如图10—2所示。在亚洲市场上,出口额列前五位的国家或地区主要是日本、韩国、中国香港、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其中日本和中国香港所占份额呈下降趋势(如表10—9所示),其中,2006年受“肯定列表制度”影响,对日本出口增幅明显下降。欧洲是中国农产品出口第二大市场,且受园艺、水海产品出口拉动,对欧美市场出口增长幅度较大,尤其是入世后对德国、俄罗斯、荷兰和英国等市场。相对来说,北美洲市场份额相对较为稳定。总的来看,中国农产品出口市场的相对集中容易引起贸易摩擦,导致这些国家和地区不断提高农产品的检测标准以制约中国农产品的出口。

图10—2　农产品出口洲别构成(%)

表10—9　中国农产品出口消费国(地区)所占总出口份额　　(%)

资料来源:中国农业信息网。

进口来源地相对分散,而且年度之间存在较大波动。作为主要进口来源地之一,亚洲市场2003年前进口额维持20多亿美元,在2003年后进口额增长幅度较大, 2007年超过100亿美元。

入世前后,北美洲是中国农产品进口主要来源地,进口额从2000年的33亿美元增加到2007年的101亿美元。另外南美洲增长幅度最大,2000年的进口额为16.75亿美元,而到了2007年南美洲成为最大进口来源地。北美洲和南美洲进口额占总进口额的比例超过一半,进口产品以粮食、棉花和食用油籽产品为主。另外,农产品进口地不稳定,比如,2006年来自南美洲的进口额不到40亿美元,比2005年下降了一半,到2007年又比2006年增加了近两倍,高达115.95亿美元,在欧洲市场也有类似表现, 2006年比2005年的33.6亿美元翻了一番,但是2007年又下降到45亿美元左右。

图10—3　农产品进口洲别构成

(5)进出口以一般贸易方式为主。

在中国农产品贸易中,不论是农产品出口还是农产品进口,一般贸易是主要贸易方式。总量来看,一般贸易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进料加工增长三倍左右。从不同方式来看,在出口贸易中,一般贸易占贸易份额基本维持在70%以上,进料加工占出口总值份额相比2000年的12.85%有所增加,2007年为16.31%。进口贸易中一般贸易的比例也在70%以上,仅2006年和2002年的份额稍有下降,但是也维持在69%以上。2000—2007年中国农产品出口、进口总值情况见表10—10和表10—11。

表10—10　农产品出口方式总值　　单位:亿美元

资料来源:中国农业信息网。

表10—11　农产品进口方式总值　　单位:亿美元

资料来源:中国农业信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