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美国2001年4月,我随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老教授学术交流团去美国。这回是第二次去美国,新奇感不如三年前那么强烈,可是因为走的地方较多——北边到了美国、加拿大边境,南边到了墨西哥边境小城,东边到了纽约,西边到了洛杉矶,虽是走马观花,却也很长见识。一位研究影视的华裔学者曾经指出,目前美国的文化产品出口已经跃居他们出口收入的第一位。......
2024-02-01
马里兰州乒乓球俱乐部坐落在355号公路盖城与德国镇交界处。别看这个地方不起眼,却是全美最大的乒乓球训练中心。乒乓球俱乐部的创始人是中国乒乓球队的前国手成应华和国家队前教练黄统生。
当年叱咤世界乒坛的成应华,看起来仍是那样精神,然而15年在美国为发展乒乓球事业所做出的艰苦努力,毕竟也会在他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至今他和黄统生还在辛勤地忙碌着,不仅要培养新人,成应华自己还要参加比赛。我采访他时,因为太忙,他不得不拉起“两面弧圈”:一边和一个美国人练球,一边应付我的采访。
成应华告诉我:美国的乒乓球事业一直很落后,原因是美国人不懂乒乓球,不懂就谈不上喜欢,就像中国人不喜欢美式橄榄球一样。美国的所有体育项目,是和商业密切相连的,没有商业价值,就不会有影响。不说乒乓球,就是足球,在美国,虽然踢球的人不少,但因其商业价值有限,一直得不到大的发展。乒乓球的发展缓慢,使美国长期以来无法培养出世界级选手。近年来,随着乒乓球进入奥运项目,美国人对乒乓球感兴趣的开始增多,这从马里兰州乒乓球中心的发展可以看出。
这个俱乐部创建于1993年,开始时只有二三十人,如今发展到200多人,各个年龄层次都有,美国人占了一半。去年的全美乒乓球选拔赛,这里产生了两位美国国家队队员——成应华和肖寒。
美国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全美选拔赛,选出国家队队员参加每年的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美国国家乒乓球队产生的程序很简单:只要够了积分,只分男女,不分老幼,能打进前五名的就是。在去年12月12日至19日拉斯韦加斯举行的全美选拔赛上,成应华打得很顺利,取得了全美第一。而肖寒获得的第五名,却是来之不易。在争第五名时,肖寒与对手实力相当,比赛前,谁都没有把握。比赛时肖寒超水平发挥,表现非常好,教练成应华非常满意。这样肖寒与教练成应华双双进入国家队,将代表美国参加今年4月30日至5月6日在中国上海举行的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参加此次比赛的五个人中,有三位是中国人,一位是越南人,一位是前南斯拉夫人。当然,他们必须入美国籍。
出生于1986年,如今已是帅小伙子的肖寒,6岁半开始打球,当时个子还没有球台高。肖寒的父亲肖蔚和爷爷都喜欢打球。爷爷来美国探亲后没事常在地下室打乒乓球。后来看到俱乐部的广告,就带肖寒去打球,从那以后,肖寒就和乒乓球结下了不解之缘。
肖寒非常聪明,头脑灵活,训练刻苦,进入俱乐部后,进步很快,在教练的帮助下,10岁就获得了全美同年龄组的冠军,后来一直保持着16岁、18岁年龄组的全美冠军。如今成为全美的第五名,状态一直呈上升趋势。同时这个成绩的取得,也是和他的父亲肖蔚以及母亲郑绮十多年来热情的支持分不开的。十多年如一日,他们坚持不懈地陪着肖寒训练,与教练密切配合,积极支持、鼓励着肖寒,为了孩子的成功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和汗水,如今他们为肖寒的成绩而骄傲和自豪。
成应华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位高徒,他介绍说肖寒打球的特点是两面弧圈,有旋转和速度,变化较多,尤其是反手很强。成应华说,如果肖寒能够进一步加强正手的攻击力,步伐更快,并加强发球的变化旋转,增加比赛经验,在3至4年内,夺取全美的乒乓球冠军,成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乒乓球选手,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美国打球不像在中国,集中训练集中学习。现在已进入马里兰大学住校学习的肖寒只能利用业余时间练球,放假还得打工。每周的训练时间相当有限。教练成应华说,从技术上讲全世界都已经没有秘密可言,关键在于是否有足够时间训练、去牢固掌握这些技术。美国队员一年的训练量只能抵得上中国队员两三个星期的训练量,所以在技术的掌握上因训练不足而形成差距。为了弥补训练的不足,肖寒就主动进行身体素质的训练,如练习跳绳,举哑铃,增加身体的力量和灵活性。
肖寒说,打球不光靠手,重要的是靠脑。平时,肖寒很注意观察别人打球的思路,从中得到启发。他说,乒乓球小,变化很多,没有独特的思路是不可能战胜对手的。教练不可能代替自己,更多要靠自己去体会。这么多年来,自己爱上乒乓球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通过打球,学会了应变技能,这种技能不是在学校死读书就能学到的。学会了应变技能,可以应用到将来的生活和事业中,去适应社会的变化。肖寒现在在马里兰大学学习电脑和商业管理,对商业管理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说是因为社会需求更广,他说他不会总待在电脑旁,更愿意融入社会之中。
肖寒也有机会回国参加训练。2004年的夏天,他回国参加了中国前国手,现在在美国打球的高军在上海创立的训练中心的训练。通过训练,收获很大。相比之下,尽管在美国的训练条件十分有限,但肖寒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学习,他把业余时间的一切学习娱乐都与打球联系起来。他喜欢篮球、足球,他会在玩其他球类时,获得对乒乓球的灵感,他是一个用心去打球的人。我们完全相信肖寒凭借他的聪明刻苦以及对乒乓球的执着,取得新的更大的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
美国队里的中国人(续篇)
———再访参加世乒赛归来的成应华和肖寒
4月30日至5月6日在上海举行的第48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以中国人再度囊括全部的五枚金牌而结束。代表美国国家队参赛的成应华和肖寒,在比赛结束后,短暂访问了比赛所在地上海,看望了自己的家乡亲人,便风尘仆仆地赶回美国。成应华照常忙着经营他的俱乐部,肖寒照常上学,然后自己安排着暑假打工以挣足下学期的学费。除了亲人和朋友的问候,没有鲜花和掌声,一切都如同什么都没发生,和国内到处为国手取得的优异成绩振奋骄傲激动欢呼的场面,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其实他们的内心是很不平静的,他们有太多的收获和想法,但面对美国这样一个乒乓球水平处于第三世界的国家,他们对虽尽了很大努力仍没什么进展的结局感到有些无奈。本周二晚,记者走进了成应华所在的马里兰州乒乓球俱乐部,对这两位美国国手进行了专访。同以前一样,他们忙得连接受采访的时间都很吝啬,成应华更是拉起了"左右弧圈",一边陪练,一边回答记者的问题。
记者:这次美国队成绩怎么样?
肖寒:美国男队五名选手,有三名在预选赛时便遭到淘汰。另两名在第一轮被淘汰。我的成绩最好,在赢了墨西哥队之后,输给了加拿大队。我在2∶1领先的情况下被反超。3∶3平以后,最后一局以11∶9 输掉,有点可惜。在混合双打时,我们胜了葡萄牙队之后,幸运地和中国队的王励勤、郭跃交上了手,当然结果可想而知。
美国女队的成绩比男队好。代表美国队打球的高军,一路顺利打进前八名。
记者:美国队的成绩不理想,主要原因是什么?
肖寒:和世界强队相比,美国队明显表现出训练不足,队员参加国际大赛的经验少。有很多时候,美国队员都是在领先几局的情况下丢掉比赛的。在比分咬得很紧的情况下,总是顶不住,说明经验不足。我们在和王励勤、郭跃比赛时,因在第一台,成为观众中心,我们有些紧张。对手一上来就打了我们一个5∶0,我们显得力不从心。中国队的专业训练制度使他们水平提高很快,我们只是用业余时间训练。我们训练十年的时间,抵不上中国队训练一年。我们提前一个星期到达上海进行了适应性训练,仅这一个星期的集中训练对我们帮助就很大。
成应华:中国队平时集中训练,赛前封闭式训练,训练时有专家指导,训练水平很高。我们平时都是自己练球,队员比赛前才从华盛顿、纽约、洛杉矶各自赶往上海,在中国上海集中训练一个星期。我们的双打配对也是临时通过e-mail 商定的。从训练时间和水平来看,我们只能算一支业余队伍。业余同专业打,怎么打?
肖寒:人们常说某某打球手感好,手感不是天生的,手感是练出来的,信心也是练出来的。从成应华和高军身上就可以看出,经过严格系统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多少年以后这种训练还会产生影响。
美国队成绩不理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队员年龄偏大。男队五个队员,有四个过了40。成应华创造了这次世乒赛之最——年龄最大的运动员,他已经47岁了。成应华在与埃及队比赛时,发挥不错,一直领先,水平也明显高于对方,后来终因体力不支功亏一篑。成应华知道自己有体力问题,他说就是打到3∶1领先时,都不保险,因为后面体力肯定不如人。(www.chuimin.cn)
成应华输球还有一个原因:把他放在第一台,处在电视转播中心,他很不舒服。不是怯场,他是久经沙场了,他觉得年轻的队员应该成为中心,怎么让一个打了这么多年、20年以前就处在中心的老队员还在中心的位置上呢?他已经过了求胜心切的年龄,是求胜心不切。
成应华:这次中央电视台还专门采访了参加世乒赛的几位老队员,47岁的我,43岁的何志文,40岁的瓦尔德内尔,做了一个专题节目。
记者:这次你们亲自遭遇中国队,对中国队水平有什么实际感受?
成应华:用两个字形容:厉害。中国队速度快力量大,发球抢攻、前三板、小球的处理都很出色,仅仅是速度就把对手马上压下去了。对手常常陷于被动,在慌乱中击球,只能疲于招架。
肖寒:中国队以前只注意前三板,现在不光如此,还很注意比赛的僵持阶段。王励勤速度快,相持好,旋转强,所以能取胜。中国队的最大特点是打法以自己为主。中国队从来不按别人的意志来,一直按自己的思路打。发球—侧身—抢攻,接球摆短,伺机再发起进攻。别人打过来的球的落点,甚至思路都在掌握之中。
中国队总能提前一步,如同下棋,早已布好局在那等着你过来。
记者:通过这次比赛,你们的收获在哪儿?
肖寒:去年卡塔尔打团体赛时,我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年参加世乒赛单项赛,收获很大。自己比赛完了,就用心看球。看球不光是看比分,还看选手的想法。凡是水平高的运动员,都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他们总能先揣摩对手,然后用自己的想法去对付对手,再看对手的反应伺机而动。同等水平的比赛是很精彩的,斗智斗勇,可以看出其中的斗法。例如高军这次比赛,成绩很好。她先在第3轮淘汰女单6号种子、“海外军团”中世界排名最高的李佳薇,随后又击败中国小将曹臻杀入八强。她的打法老式,以防为主,但富有变化。在与李佳薇的比赛中她的突然变化常令对手防备不及。高水平的选手,常常节奏掌握得很好,以我为主,控制比赛。我打了12年的球,每次通过看球,都能够悟出其中的一点两点,尤其是高水平比赛,悟出得更多。乒乓球新技术只是偶然出现,以前是抢下旋,现在是拼上旋,球变大了,改成11分,旋转加快,比以前好看。我感到回来以后自己有明显的进步。我的目标是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
记者:听说这次世乒赛,观众对“海外兵团”比较友好,是吗?
肖寒:的确这次观众对“海外兵团”很友好,很尊重。我想这和中国队整体实力比任何队强有关,观众觉得构不成威胁。
成应华:“海外兵团”为中国队扫清了一些障碍。如何志文在男单争夺32强的恶战中,他4∶3将上届冠军施拉格拉下马,为中国男单夺冠奠定了基础。
记者:你们对这次世乒赛的组织工作印象如何?
肖寒:这次的组织工作做得很好。虽然比赛场地有点挤,但环境很好。住的条件很不错。出门时可以凭组委会发的卡,免费乘坐地铁、出租车、公交车,非常方便。这次比赛,比前一次组织得好。美国队的队员以前常抱怨在南美比赛时,比赛条件差和观众不文明,这次他们很满意。
成应华:这次组织工作很出色。这次组委会专门邀请了在世界各地的100名乒乓球冠军聚会。我见到了庄则栋、李富荣和以前的老队友。我们很开心。组委会组织我们参观了上海,我有五年未回家了,国内发展太快。我回自己土生土长的家——重庆,连路也不认识了。国内现在处处生活方便,感觉有时比美国还好。
中国人这次向世界证明了:他们很善于学习。他们会吸收世界各国的长处。可以预言:中国人有能力将2008年的奥运会办成超过悉尼、雅典的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
记者:第48届世乒赛已经成为历史,无疑,中国队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你们认为中国队今后的主要威胁来自哪里?
成应华:我以为主要来自韩国。韩国同中国一样,训练很系统,对中国人威胁会很大。欧洲新人不多,谈不上什么威胁。
这次比赛中国人囊括全部金牌,有很多比赛是在中国人之间进行的。国际上会再度兴起"制裁"中国人的浪潮。国际乒乓球联合会主席加拿大人沙拉拉在这种压力下,正在考虑将2008年奥运会乒乓球四个单项的比赛,改为两项团体,两项单项-男单女单。目的很明确:主要是针对中国人。团体赛总不可能在中国人之间进行吧?中国的男双女双混双拿冠军很有把握,但男单在世界上要拿冠军就很难说了。而且,参加单打的选手必须从团体队员中产生,这就增加了中国人体力上夺冠的难度。中国队员打过团体赛以后,体力会受到很大影响,再去拼单项,会不那么容易。每次成功都会是新的开始,中国队将会面临新的更大的考验。
记者:美国队的情况是不是引起了充分的重视,有什么改进的举动?
成应华:美国乒乓球协会对美国乒乓球事业的发展很不重视。乒协主席只懂政治,不懂技术。他当主席只是为了出国比赛时坐主席台的风光。美国乒协对乒乓球推广不力负有责任。我已经是47岁的人了,还在为美国队征战,还有这么多比赛机会,还能拿到全美乒乓球的冠军,充分说明美国队后继乏人。
肖寒是美国队中最年轻的一个队员,他是美国队的希望。我希望肖寒能够争取拿到全美的冠军,这样他代表美国队参加2008年北京奥运会就会显示新的力量和新的希望。
2005年5月于华盛顿
有关美国,一个敢于自我唱衰的国家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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