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经验及启示

第七章　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经验及启示

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具吸引力的外包目的地国家，印度在服务外包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在承接外包的推动下，印度的软件与信息服务及其相关行业具备了国际竞争力。同时，服务外包的发展对印度增加就业、带动出口、促进产业升级等方面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在短短20年间，印度已经跻身世界软件开发和信息服务强国的行列，从而加快了印度融入全球经济的步伐，极大地提高了印度相关产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印度外包的发展具有鲜明的特征和独特的优势，同时也离不开印度政府的大力扶持，印度服务外包发展的经验为后起国家产业升级与转型提供了新的路径选择和有益的借鉴模式。

一、印度服务外包发展历程：简要回顾

印度是历史文化悠久的发展中人口大国，自1950年独立以来，印度曾试图通过实行进口替代政策，优先发展资本密集型产业，实现工业化发展。然而，20世纪50～90年代的四十多年中，印度经济发展并未取得突出的成绩，国有化和对私营部门发展的严格控制抑制了经济发展的活力和社会的创造力，由此造成的巨大贫富差距以及结构失衡成为困扰印度的主要问题，其经济和社会发展长期处于落后状态。进入20世纪90年代，拉奥政府开始着手对印度经济体制进行全面改革，改革的主旨是推进经济的市场化和加快对外开放。在金融自由化、放宽进口限制、卢比贬值、大力吸引外资以及鼓励私营经济发展等一系列政策的推动下，印度经济逐渐显露生机，为印度发展服务外包营造了良好的制度环境，而印度发达的高等教育体系则为其顺应全球信息革命和知识经济发展的潮流，大规模进军软件和信息服务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印度外包产业最初的兴起方式主要是向海外进行人力派遣。20世纪80年代，印度软件工程师开始到海外从事IT服务，从事计件式工作，同时，欧洲一些航空公司开始把新德里作为后台办公的地点。随着印度电信等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及政府的大力推动，众多软件公司开始在印度本土设立软件园区，将软件开发和测试工作转移回印度。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中期，印度廉价、高效的软件编程员引起了越来越多欧美企业的关注。1995年，美国GE公司在印度设立了咨询公司，在印度开展第三方外包，掀起了大跨国公司投资印度IT服务业的浪潮，印度IT领域的私人资本也日益活跃，InfoSys、Wipro、TTCS （塔塔）和Satyam （萨帝扬）等一批印度本土的IT服务企业迅速成长。世纪之交的“千年虫”危机成为印度服务外包迈向扩张的重要契机。面对“千年虫”导致的庞杂而枯燥的信息和数据存储问题，欧美企业不得不将公司的数据处理工作转包给具有成本和语言优势的印度IT企业，而印度IT企业则在为欧美企业解决“千年虫”过程中积累了经验和客户渠道，赢得了国际声誉，印度的服务外包产业发展也自此驶入了快车道。据印度全国软件与服务公司协会（ NASSCOM ）统计，1990年，印度软件外包仅有约5000万美元的产值，而到2008～2009财年，印度服务外包的产业规模突破了500亿美元，软件和信息服务产值约占印度GDP的5.8%。

印度软件产业发展的定位是以外包和出口为主，在起步阶段就开始承包欧美企业的编程和软件开发。在保持低成本优势的基础上，印度外包企业不断致力于通过提升产品质量和服务升级增强竞争能力。印度的服务外包产业发展到今天，不仅已成为印度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而且通过大规模承接服务外包，印度与全球经济体系的联系日益紧密，印度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形象也得以提高和改善。可以说，印度的服务外包产业已经成为全球化的一种标志，如果印度的外包产业停止了运转，那么，全球500强企业里大部分企业的信息化将面临瘫痪的状态，而离开印度的工程师，全球很多机场、银行、医院也将陷入混乱。

二、印度外包的发展现状及趋势

1．印度承接服务外包总规模居全球首位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印度外包产业迅速发展壮大。根据NASSCOM公布的数据，2008～2009财政年度，印度IT-BPO的销售收入达到了588亿美元，出口达到了463亿美元，国内IT-BPO销售收入125亿美元，其IT-BPO接包规模稳居世界第一位（见表7-1 ）。另据印度经济监测中心的数据，2000～2007财年间，印度外包的销售收入占GDP和外汇流入量的比重分别上升到7%和33%，同期，印度IT产业离岸外包和业务流程外包对服务业外汇收入净增长的贡献率接近95%，其增长率是同期服务出口增长率的3倍。目前，印度IT离岸外包和业务流程外包直接从业人员近223万人，直接和间接创造了约800万个就业岗位。

表7-1　印度IT-BPO的销售收入

资料来源： NASSCOM：Annual Survey on the Performance of the IT-BPO Services Sector.

印度良好的服务外包发展氛围吸引了越来越多大跨国公司投资， 《财富》500强企业中约有400家企业在印度设立了自己的业务中心，或将部分业务外包给印度的技术公司。除了传统IT服务外，跨国公司越来越多地把以前不外包的新业务包给印度公司，全球有660多家跨国公司每家外包给印度公司的业务超过100万美元。同时，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和国际化经营，印度的外包公司开始步入全球扩张的轨道，主要外包企业如InfoSys、SCS等纷纷在海外设置“全球开发中心”（World Development Center ），或成立“离岸开发中心”（Offshore Development Center ），致力于培育全球服务模式，承包技术含量更高、规模更大的外包项目，不断向产业链的高端迈进。

2．服务业承接外包具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制造业外包发展潜力巨大

基于IT的服务业是当前全球服务贸易增长最快的领域之一，同时也是离岸外包最主要的内容。IT产业是过去10年印度增长最快的行业，作为全球IT产业的佼佼者，印度已成为目前世界最大的软件接包国和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软件出口国，其软件出口额占全球市场总额的20%。NASSCOM称，印度占据了全球软件外包市场65%的份额以及服务外包市场46%的份额。2008～2009财年，印度IT产业及业务流程外包的收益为588亿美元，约为1998年的12倍。在软件和信息服务外包的基础上，印度承接其他服务领域的外包业务也呈现快速发展的势头。软件和信息外包的发展带动了印度电影等传统娱乐业的升级发展。近年来，印度国内动漫产业和动漫市场出现蓬勃发展的局面，印度的电影制作基地——宝莱坞不断涌现新的动漫工作室，并凭借着其固有的影响力，推动印度动漫产业的国际化发展。预计2007～2010年，印度动画片产量将以年均49.5%的速度增长，销售收入将从2007年的6.5亿卢比增加到2010年的34亿卢比。其中，国内市场销售与外包市场大约达到相同规模，整个动漫娱乐产业的收入达到100亿卢比，而动漫在医疗和建筑方面的应用也将获得明显进步。工程承包（ Engineering Services Outsourcing，ESO ）是近年来印度承接服务外包的又一热点领域，印度的工程承包公司在海外市场上开始崭露头角，预计到2020年，印度工程外包出口将达到400亿美元，市场份额将由现在的12%提高到30%。

随着外包的快速发展，印度承接外包的领域逐步由服务业向制造业渗透。由于交通、水电供应等基础设施相对落后和工业基础较为薄弱，与中国、马来西亚、墨西哥等国家和地区相比，印度制造业外包的发展水平仍处在较低的层次和规模，但印度承接制造业外包的后劲十分强劲，医药、纺织服装等行业的加工贸易快速发展。以制药业为例，凭借其生产成本、药剂研发及技术工艺等方面的优势，近年来，印度迅速成为世界生物科研和临床试验外包的主要目标市场。2001～2005年，印度制药业每年以10%的速度持续增长。截至2005年，印度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 FDA ）批准的制药企业达到61家，是美国本土之外获得批注企业最多的国家。目前，印度已经从单纯的药品中间体廉价加工地转变成为高质量的有效药品成分（ API ）来源地以及全球制药业研发外包（ CRO ）基地。2005～2006财年，印度药物产品销售收入为60亿美元，其中，出口额超过了24亿美元，同比增长18.5%，略高于印度出口额的复合年均增长率，而且印度也有望在CRO市场中占据领先位置。

3．基于IT的服务外包逐步向高端化发展

IT业和基于IT产业的服务业（ IT-Enabled Services，ITES ）是印度承接外包规模最大、最引人注目的领域。自1999～2000财政年度以来，印度IT-ITES产业的复合年均增长率（ CAGR ）超过了28%，2006～2007财年行业总产值接近400亿美元，在印度GDP中所占的比重也由2000年的1.9%上升到2006年的4.7% （见图7-1 ），其出口额占整个IT行业总产值的比重接近80% （不包括硬件产品）。

图7-1　2000～2007财年印度IT-ITES出口额（单位：10亿美元）

资料来源：www.nasscom.org.

印度NASSCOM最新调整的分类标准进一步将IT-ITES产业划分为IT服务、ITES-BPO、工程服务和研发及软件产品开发三大类，这三大类服务出口增长都十分迅速（见表7-2 ）。

表7-2　印度IT-ITES出口的构成

资料来源：www.nasscom.org，其中2007～2008财年的数据为预测数。

其中，IT服务出口在印度IT-ITES行业出口中处于主导地位，其定制应用程序开发、应用程序管理等传统IT服务的市场需求稳定，而远程组织管理、IT咨询和软件测试等外包业务也渐成规模，项目型服务（project-based services ）在IT服务出口中所占比例约为56%。基于IT的服务业（ ITES ）则是印度新兴的外包领域，包括电话营销、病历转录、客户申请处理、信用卡处理、呼叫中心、保险理赔等可以通过电话、网络等信息手段处理并传送的各种服务，这些后台服务均可以归为广义的业务流程外包（ BPO ）。其中，客户交互服务、金融和管理财务会计服务是印度ITES-BPO服务的主要产品，这三类业务在印度ITES-BPO外包所占份额超过了八成（见表7-3 ）。

表7-3　印度BPO业务构成的变化

资料来源：www.bopindia.org.

随着印度IT技术的成熟发展以及本土接包企业项目管理能力的不断提高，近年来，印度服务外包的业务升级趋势非常明显，不少外包企业已经具备承接技术含量高的大型项目的能力，知识流程外包（ KPO ）开始成为印度服务外包的重要领域。据NASSCOM和EVALUESERVE预测，到2010年，全球KPO的市场规模将达到170亿美元，其中印度将拿到其中70%的份额，KPO业务收入将达120亿美元，并为印度创造30万个就业岗位。收购高端咨询业务是印度外包企业加快升级转型的重要步骤，2003年以来，Wipro、TCS等大型服务商相继收购了金融咨询、半导体设计、银行网络服务等领域的欧美企业，从而延长了现有软件产业链，扩大了服务外包的规模，并逐步向IT服务的核心业务领域进军。这些举措使印度外包企业国际竞争力不断提高，逐步具备了与微软、甲骨文、惠普等IT业国际巨头争夺高端业务订单的实力。

4．印度承接服务外包主要来自于欧美国家，其市场多元化程度逐步提高

以美国为代表的英语国家是印度IT产业承接外包的目标市场。从出口市场的地区分布来看，美国和欧洲市场是印度IT-ITES最重要的外包目的地，这两个地区占印度IT-ITES出口份额的90%以上（见表7-4 ）。出于分散风险以及充分利用国内资源的考虑，近年来，印度IT企业开始加大对其他国家和地区市场的开拓力度。一方面，在继续关注美国等关键市场的同时，印度ITITES服务生产商的触角逐渐伸向了其他市场，如在中国承包工程设计、在南非承包保险业务等；另一方面，得益于良好的政策环境及本地外包企业自身卓越的技术实力，除美国公司外，来自欧洲、东南亚、澳大利亚、日本、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企业也与印度软件企业开展更加广泛的外包合作。其中，印度对承接来自日本的服务外包越来越重视，日本是仅次于美国的IT发包国，由于语言和地缘因素，日本的外包业务主要流向中国和韩国等东亚国家和地区。随着全球服务外包市场竞争加剧，欧美企业的订单难以满足印度外包企业的扩张需要，印度的一些大型外包企业开始与中国企业合作，利用自身的技术条件和项目管理经验，结合中国企业的语言和人力资源优势，共同开拓日本市场。2002年，Satyam （萨蒂扬）率先在中国设立了办事处，随后InfoSys、TCS 及Wipro等外包巨头相继在中国设立了分支机构，形成了印度IT企业投资中国的一波高潮。这些投资很大程度上是服务于印度外包巨头的市场多元化战略，特别是为进军日本市场创造条件。

表7-4　印度IT-ITES出口目标市场分布

资料来源：www.nasscom.org.

5．印度外包发展面临的外部竞争日趋激烈

迄今，印度仍是全球最受青睐和最具竞争力的外包承接国（见图7-2 ）。在2009年科尔尼公司发布的全球服务地区排名中，印度仍高居榜首。除了众所周知的低成本、高素质充裕的人力资源外，在业务流程外包方面的丰富经验和先发优势也是印度承接外包的有利条件。

图7-2　主要外包承接国的服务成本与服务能力

资料来源：转引自《服务外包——把握现代服务业发展的新机遇》 ，第75页。

随着全球外包的蓬勃发展，外包市场的参与主体日益多元化。印度虽然在金融结构、商业环境、可利用的人力及技术资源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但其开展外包的不利条件也很突出，基础设施的薄弱、工业化水平较低以及外界对其国内安全和经济稳定性的忧虑，这些因素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印度外包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而在国际外包市场上，中国、菲律宾、俄罗斯、捷克等国家和地区也凭借着各自独特的区位条件，开始抢占外包市场份额，逐步形成强有力的追赶之势，对印度构成了直接的竞争压力。今后，印度服务外包发展将面临更加激烈的国际竞争（见表7-5 ）。

表7-5　印度承接外包的主要竞争对手及其竞争优势与外包重点领域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6．印度服务外包发展进入转型调整阶段

尽管印度目前在承接服务外包方面仍处于全球“领头羊”的地位，然而，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对印度外包业造成了重创。2008年下半年以来，在号称“亚洲硅谷”的班加罗尔，有很多IT企业大幅裁员。计算机及相关专业多年以来一直是印度最热门的专业，毕业后进入服务外包企业也被印度大学生视为实现中产阶级生活的捷径。然而，现在越来越多的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毕业即失业的问题十分突出。另据印度国家软件协会估计，印度IT产业40%的年盈利来源于全球金融服务商，金融危机的中心地带美国和欧洲是其外包产品的主要市场。国际金融危机给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造成了严重的经营困难，进而直接影响到印度服务外包企业的运营，印度软件外包业的利润增长率2008年迅速下降，到2009年1月，印度软件外包行业的整体盈利能力下降了6%。金融危机一方面使欧美企业短期的离岸服务需求下滑，特别是美国汽车和银行业订单的减少，导致印度外包企业的接包规模下降；另一方面也暴露出印度企业IT发展模式单一、严重依赖欧美市场的弊病。目前，尽管印度一些大型外包公司的业务层级不断向高端化发展，但大量中小企业的接包项目仍主要停留在低附加值的领域，企业创新能力和融资能力不足，行业成本优势弱化、过度竞争加剧，这些因素决定了今后印度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将不会一帆风顺。

对于印度外包企业和整个印度外包产业来说，金融危机对其未来发展带来了巨大挑战，同时也蕴涵着转型升级的契机，印度服务外包发展将进入调整阶段。在经历了2004～2007年连续四年的高速增长后，印度服务外包人力资源供应的总量和结构都难以满足行业高端化发展的需求，因需求激增导致员工培训不足，进而造成交付水准下滑，影响了印度服务产业的声誉，成为印度服务转型发展的“瓶颈” 。NASSCOM认为： “随着经济危机的缓和，全球服务格局会重新洗牌，可外包的行业会迅速扩展，买家为进一步降低成本，会要求服务提供商，将更多的份额转为离岸服务，买家将更加注重服务提供商的规模和多点交付能力，并更加注重安全。 ”从长远来看，印度服务外包仍具有发展潜力，但行业将很难延续前一阶段的高速增长。基于对全球服务外包市场长期潜力的信心和世界经济将于2009年底走出衰退的判断，NASSCOM预计，2009～2010财年，印度IT-BPO出口将达到480亿～500亿美元，同比增长4%～7%，国内IT-BPO市场容量将达到650亿～670亿卢比，同比增长15%～18%。对于印度服务外包企业来说，增强竞争力是应对危机、走向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为此，印度服务外包企业必须实行多样化经营，将纯粹的专业代工和流程能力提升为技术驱动式的优势。同时，金融危机还将促使印度服务外包企业加快的资产重组，不能及时实现转型的企业将被市场淘汰。

三、印度发展服务外包的主要优势与制约因素

（一）印度承接服务外包的优势与竞争力

印度外包，尤其是服务业外包取得成功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服务外包发展既具有先天的有利条件，又有通过后天积累形成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七个方面：

1．丰富的高质量人力资源和低廉的雇用成本

印度在发展中国家中拥有最大规模的掌握英语技能的人才储备。自独立以来，印度政府一直高度重视高等教育，其发展高等教育的初衷是试图在印度形成掌握现代科技、法律和英语文化的社会“精英阶层” 。 “尼赫鲁另一个颇具争议的遗产是将大量资金投入为中产阶级准备的英语教学的大学，数额与投入农村初等学校的一样多，也收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效果。印度理工学院的精英人物，不是在硅谷或马塞诸塞州工作，就是为像塔塔和信诚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工作。 ”^[1]

政府长期实行对高等教育的倾斜政策造就了印度发达的高等教育体系，印度全国有380所大学，每年的大学毕业生为310万，到2010年毕业生的人数还将增加1倍。其中，一些高校享有较高的国际声誉，如印度理工学院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理工学校之一。据NASSCOM统计，印度持有工程学位的人数已超过44万人，而且商业、科技、艺术等专业每年还会增加约230万大学毕业生和30万研究生。在印度技术型员工当中，拥有4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占雇佣总数的3/5，拥有工程学位的人数比例更高。据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发布的2004年《全球竞争力报告》评估，印度工程师的能力和数量分别居世界第一位和第二位。同时，出色的大学体系给印度带来了很强的科技实力，根据美国近几年发布的《国家情况报告》 ，印度的科技实力仅次于美国和日本，排名世界第三。这将为印度服务外包的升级发展提供强大的创新资源和人才支持。

印度吸引外包的一个很重要的优势在于外国公司把业务转包给印度企业可以大幅度地降低成本，其中主要是人力成本。如美国计算机程序员的年薪区间为60000～80000美元，而在印度这一区间仅为5880～11000美元。根据IBEF （ India Brand Equity Foundation ）测算，若以在欧洲和北美的生产成本为基准，外包到印度可节约50%～55%的市场成本，抵消相应增加的5%～10%的管理成本和通信成本之后，欧美企业在印度离岸外包的综合成本约为其在本土生产的60%～70%。在过去10年中，就像沃尔玛压低了零售成本一样，印度压低了服务业的成本，印度承接服务外包的模式改变了软件及相关信息服务业的成本结构，使一些原本高薪酬的白领岗位变得蓝领化。

2．语言文化、地理位置及政治法律体制优势

英语是印度的官方语言之一，绝大多数的印度IT专家、工程师以及高级技术人员都能讲流利的英语，并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欧美顶级大学中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历史上印度曾长期是英国的殖民地，这使印度与欧美国家之间具有较强的文化兼容性。当前，全球外包的发包方主要集中在欧美发达国家，因而，相对于其他非英语国家，印度企业与欧美企业之间不存在很大的语言、文化差异，便于双方沟通，开展商业合作，印度雇员从事呼叫中心等后台服务也几乎没有语言障碍。

印度的地理位置也具有一定优势，印度与美国的时差约为12个小时，能很好地实现工作时间的对接。美国企业和服务机构把部分业务外包给印度企业，可以利用时差实行24小时工作制，为客户提供全天候服务。如美国许多中小型医院将其放射科CAT扫描的读片工作外包给印度取得相应执照和证书的医生，美国医生白天将CAT影像通过网络传送至印度，印度医生在美国夜间完成读片诊断报告，再传输回美国，美国医生在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得到诊断报告。这类外包可以有效地提高工作效率并降低人力成本。

此外，印度经济发展虽然曾长期处于落后状态，但欧美国家普遍认为印度在民主建设、政治法律体制方面采用了现代西方模式，与西方国家差距不大，且不存在意识形态的对立，从而为服务外包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商业环境和法律保障。20世纪90年代以来，印度以市场化和自由化为取向的全面改革得到了西方国家的认可，私营部门的快速成长以及资本市场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欧美企业对印度传统经济体制的顾虑。在印度服务外包发展的制度条件中，欧美企业最为认同的是印度较为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法规以及较规范的劳资关系处理体系，这使欧美的大软件企业在与印度公司开展服务外包业务时，不必担心知识产权受损或关键技术流失。

3．逐步完善的信息技术设施

信息技术是外包发展的原动力和技术平台之一，外包尤其是离岸外包更是离不开信息、通信等基础设施的支撑。虽然印度的基础设施建设总体上仍很落后，但在各个高科技园区及外包企业聚集的地区，通信、信息设施都比较完善，办公业态也与国际接轨。印度外包公司可以方便快捷地同国外客户进行沟通联系，保证了商业运行的通畅。印度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是印度政府大力扶持信息产业发展的结果。印度政府近年来投入巨资为软件企业和海外的研发机构、客户提供高速可靠的数据通信连接。目前，印度的卫星通信设施和互联网不仅使国内的各个软件科技园区的联系变得极其方便，而且可以使它们联系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同时，信息技术领域本身就是全球外包的主要内容，信息技术设施对于发展IT外包来说更是必不可少。目前，印度软件公司普遍拥有性能优异的网络技术设施，而且其电信服务等外包业务平台建设日趋完善。

4．显著的企业规模优势和较高的国际化水平

对于软件和信息服务外包企业，企业的接包能力很大程度上是由企业规模决定的。目前，印度本土的大型外包企业雇员人数超过万人，而Intel、IBM、Genpact等大跨国公司在印度设立的分支结构也规模庞大。2008～2009财年，印度最大的BPO服务商TATACS的雇员人数达到了126000人。这些大型外包公司在国际接包市场上具有显著的规模优势（见表7-6 ）。

表7-6　2008～2009财政年度印度BPO服务商和IT出口企业排名

资料来源：www.bopindia.org.

经过十多年的飞速发展，通过承接服务外包，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和全球知名度的印度本土企业脱颖而出，迅速发展壮大，如印度四家规模较大的软件公司：InfoSys、Wipro、TCS和SCS。这些企业在人员、经营等方面已经形成了明显的规模经济，而且长期从事离岸外包使这些印度公司积累了丰富的国际化运营经验，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见表7-7 ）。2009年3月， 《全球服务》根据企业规模、客户群、企业能力等指标，发布了2009年全球100强创新型服务企业。在这100强创新型服务企业中，有31家是总部设在印度的企业，仅次于美国的44家，居世界第二位。如此大规模的国际化公司和众多活跃的创新型企业为印度开拓国际外包市场提供了强有力的竞争主体，大大提高了客户的信任度，增加了获得大额外包服务合同的机会。在印度大型服务外包企业中，InfoSys被称为印度IT业的神话，InfoSys成立于1981年，凭借着对市场变化和政府优惠政策的敏锐反应，善于抓住机遇和依靠政府的优惠政策，这家成立之初仅有7名员工的企业经过二十几年的发展，已成为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大型信息服务企业。2005～2006财年，印度软件外包巨头InfoSys的销售收入超过了20亿美元，净利润超过5亿美元，其全球雇员人数达到了6.9万人。

表7-7　印度主要外包企业的发展状况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5．过硬的技术实力和出色的管理

印度大多数外包企业十分注重产品质量和信誉，积极参与国际标准的认证，企业在外包质量的稳定性方面有着良好的口碑，印度外包企业的高质量、低成本、准时的形象赢得了国外软件发包商的广泛青睐。以软件产品为例，印度是目前世界上获得ISO9000质量体系认证的软件企业最多的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获得CMM Level5认证软件企业最多的国家。其中，CMM （Capability Maturity Mode，软件能力成熟度模型）是国际上最为流行的软件生产过程标准和软件企业成熟度认证标准，也是衡量IT外包企业技术和管理能力的主要指标，5级认证是其最高等级的认证。目前，全世界通过CMM Level5认证的117家公司中有80家来自印度，TCS更是世界上首家同时达到综合能力成熟度模型（ CMMI ） 5级和人员能力成熟度模型（PCMM ） 5级认证的公司。此外，印度许多软件企业建立了ISO9001、COPC－2000、6Sigma以及“波多里奇框架”等多项产品质量管理体系，^[2]对产品生产过程中的各种因素进行检测与监控，严格遵循国际质量标准，在提高产品质量的同时，控制工期和成本，从而使印度成为在外包业务快捷交付方面做得最好的国家。

注重细节是印度外包企业的另一特点，不少企业都力争在每个角度、每个领域都做到最好。印度企业非常重视与客户的交流与沟通，在其提交完成的软件系统时，印度企业往往会给客户演示每一个步骤的编程时间、修改时间及其所采用的技术等。这些细致的工作有效地化解了IT等高技术服务领域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沟通难题，为印度信息服务企业赢得了不少的客户，使其具备了与国际顶级BPO服务商竞争的能力。这就难怪Oracle在与Wipro竞争一项电信大单落败后，Oracle董事长兼CEO拉里·艾里森感叹： “印度软件发展迅速，而又具有价格优势，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压力。 ”

6．明显的产业集聚效应

通过优惠政策吸引国内外公司在特定区域内聚集，是印度发展服务外包的重要经验之一。截至2006年11月，印度政府正式批准经济特区已达212个，原则同意的有152个。其中，印度IT外包企业主要分布在Mumbai/Navi，Mumbai/Thane，Bangalore，Chennai等7个城市或城市带。有“印度硅谷”之称的班加罗尔是最典型的代表，班加罗尔拥有Infosys，Wipro以及Cognizant Technology Solutions等大量软件外包公司，形成了明显的产业集聚效应。尽管班加罗尔的交通、电力等基础设施条件并不突出，但是其丰富的软件人才、良好的国际声誉对国际外包客户具有很强的吸引力。2004～2005财年，印度软件出口128亿美元，其中班加罗尔所在的卡纳塔克邦出口达62.7亿美元。目前，班加罗尔的软件出口占据了印度软件出口总额的一半左右。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印度城市加入到IT和信息服务外包发展的行列，使印度服务外包集聚城市出现了一定的级差，班加罗尔和新德里地区是服务外包的第一层级地区，聚集了外资和本土的大企业和高端人才，这些城市承接外包项目的规模大、技术含量较高。随着第一层级城市综合商务成本的上升，一些较低水平的业务开始向Nashik、Aurangabad （ Maharashtra ）等城市转移，并在这些城市形成了服务外包第二层级的集聚区（见表7-8 ）。印度服务外包第二层级的城市（地区）具有一定的成本优势，但基础设施条件相对较落后，服务外包发展的氛围还不是很成熟。目前，印度政府正着手改善第二层级城市的基础设施，为软件和信息服务产业发展创造更大的空间。

表7-8　印度服务外包的主要集聚城市

资料来源：http://en.wikipedia.org/wiki/Business_process_outsourcing_in_India.

7．政府的大力支持

印度政府给予服务外包多方面的政策支持。在税收方面，印度政府在2004年1月宣布，为避免双重征税，跨国公司将其非核心业务外包到印度可享受免税的优惠政策。根据Ernst & Young咨询公司调查，58%在印外包业务被认为是非核心的，因而不必纳税。为了促进软件出口，政府还成立了专门的中介服务机构，如印度全国软件和服务公司协会、电子与计算机软件出口促进会等。印度一些科技园还设立专门的国际商务支持中心，及时反馈国际市场信息，以加强本国公司与发包的联系与沟通。对于欧美企业最为关心的外包产品的知识产权问题，印度政府制定了很高的知识产权标准，颁布了各种法令、条例，保护外包客户的知识产权。同时，成立专门的监督机构，加强国外的外包方产品在印度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为吸引欧美企业的业务外包创造良好的政策软环境。此外，在政府的带动下，印度非政府组织也积极致力于知识产权的保护，2004年4月，印度工商联合会与美国商会联合发起了反盗版活动。目前，在服务外包领域，印度的相关企业、政府部门和行业协会已经建立起较为完善有效的合作机制，共同致力于行业发展，应对日益加剧的国际竞争。

专栏7-1

外包到印度的六大理由

印度是服务外包的先行者，也是全球最受青睐的外包目的地国家。很多企业在业务外包时首选印度，它们给出了选择印度的一系列理由：

节约成本，提高效益。这是企业选择把业务外包给印度的首要理由。印度之所以能够提供高效、优质、价格低廉的服务靠的是大量受过良好教育和培训的IT工程师和高技能的人才，可以为发包企业节约一半的费用。

高质量的服务。通过比较不同的接包国家和地区，你可以发现印度企业能够拿出高质量的解决方案，这倚仗的是印度企业高超的技术能力，印度企业能用最先进的软件和IT技术为客户服务，其员工的英语和计算机语言也是最出色的。

时差优势。印度企业与欧美客户的时差使其能够为后者提供24×7× 365的后台服务，大大提高了后者的服务水平。

稳定的政府。印度独立以来已经实行了60年的民主政治。过去20年中，推动IT产业的发展成为印度政府的头等大事，相关立法、基础设施建设、软件园区的设立都提高了印度对发包方的吸引力，经济的快速增长也增强了发包企业对印度的信心。

优秀的企业。印度服务外包企业的优异表现为其赢得了很好的口碑，SEI-CMM、ISO-9000等行业认证是印度企业获得国际声誉的敲门砖，而快捷的交付则是印度外包企业的另一法宝。

宽领域的服务。印度企业在服务外包中积累了比其他国家企业更丰富的经验，目前印度企业的服务领域越来越宽，在呼叫中心、数据录入、工程承包、金融保险、创意策划、网络分析、医疗保健、照片编辑、软件开发、研究开发等领域，都可以找到印度企业为你提供服务。

资料来源：根据http：//www.outsource2india.com/why_india/why_india.asp网页的相关内容改写。

（二）印度服务外包发展面临的制约因素(www.chuimin.cn)

2006年以来，一些咨询机构和业内专家不断质疑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模式，提醒印度服务外包发展中存在的种种隐患，甚至发出“印度外包行将就木”的警告（ Sramana，2008 ），IDC公司也曾在2007年预测，孟买、班加罗尔等印度城市作为外包运营中心的趋势即将发生变化，到2011年，中国城市将取代印度，成为外包全球运营的顶级目标。尽管短期内印度在全球服务外包中的地位很难撼动，但不可否认，在急速扩张的背后，印度服务外包发展面临着种种制约因素。

20世纪90年代实行改革之前，印度的经济结构严重扭曲，其经济和社会呈现出典型的“二元”形态，服务业的崛起以及经济持续的快速增长并未彻底消除印度的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尽管近年来在大量外资进入的拉动下，印度制造业也呈现出加快发展的态势，但薄弱的产业基础和不完善的国内工业体系无法支撑IT服务的国内需求，有限的国内市场成为印度进一步扩展服务外包的主要障碍。成本优势弱化是印度服务外包面临的另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行业的急剧扩张使印度出现了外包人才供应不足、外包企业人员流动频繁的现象。NASSCOM的调查显示，2007年，印度IT企业的员工流动率高达40%。这种状况不仅影响了一些外包项目的顺利运行，而且造成企业为争夺人才而被迫提高雇员薪酬。目前，印度与美国IT工程师的薪酬水平已由20世纪末的1∶6上升为1∶3 （ Sramana，2008 ）。Wikipedia的一份报告指出，2005～2006年，呼叫中心的员工成本，美国为19000美元/年，澳大利亚为17000美元/年，菲律宾为9050美元/年，印度则为9500美元/年。2004～2008年，印度连续5年工资涨幅在10%以上。同时，卢比对美元升值进一步削弱了印度外包的成本优势。当印度的成本优势不在时，印度企业对发包商的吸引力将会大大降低。此外，近年来SaaS在软件服务的推广应用使一些欧美企业减少了部分信息服务的外包需求，转而直接使用在线软件平台，支持企业的信息化需要，这也被视为导致印度外包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订单减少的原因之一。

金融危机使印度服务外包企业的扩张速度受到了抑制，一些曾创造了成长奇迹的印度明星外包企业在金融危机中也遭受了沉重打击，国际竞争力明显下降。在美国《商业周刊》2009年5月公布的年度全球IT百强榜单上，印度企业排名大幅下滑。2008年排在第30位的InfoSys榜上无名，Wipro、Satyam （萨帝扬）的情况略好，但排名也分别由2008年的第49位和第4位跌至第73位和第94位。同时，金融危机使印度服务外包企业的盈利能力普遍下降。以Wipro为例，2007～2008年度，该公司营业收入同比下降4%，投资回报率和利润增长率分别下降3%和22．8%，股东回报率更是由2006～2007年度的23．1%暴跌至-14%。这一方面说明印度企业单纯依靠规模扩张获取竞争力的时代走向了尽头；另一方面，也为印度外包企业的转型升级带来了更大的动力和压力。

除了国内市场容量限制、成本上升的压力以及企业竞争力下降外，印度服务外包发展还面临着竞争加剧、企业诚信与数据安全、孟买等大城市安全事件频发等一系列不利因素。其中，2009年爆出的Satyam财务欺诈弊案折射出印度服务外包企业快速发展中急功近利的一面，这家印度第4大软件服务公司被曝多年以来操纵公司账户，严重虚夸利润和资产。消息一出，Satyam当日股价暴跌80%，拖累印度股指大幅下挫7.3%。这桩欺诈弊案对印度外包企业的整体形象带来了负面影响，打击了外国投资者对印度服务外包企业的投资信心。同时，由于世界500强企业中有1/3是Satyam的客户，Satyam的弊案还引起了全球对把关键数据和信息系统交给印度的担忧。据《信息周刊》调查，受Satyam欺诈案的冲击，63%的被调查企业对印度提供的外包服务产生了新的顾虑。这些因素影响了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后劲，行业转型势在必行（见表7-9 ）。

表7-9　印度服务外包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四、印度政府促进外包发展的政策措施

过去近二十年来，历届印度政府都十分重视服务外包的发展，采取了一系列的举措促进外包快速成长。在全球外包发展格局中，印度的资源禀赋以及经济实力决定了其努力的方向是要在世界外包市场上抢占更大的市场份额。因此，印度政府的多种外包促进措施都是围绕着如何吸引更多国外企业将其业务转移到印度这一点开展的。印度政府促进外包发展的政策融合了产业政策、税收政策、知识产权保护等多种政策工具，其中，印度政府在促进信息技术产业及服务领域外包的飞速成长过程中更是功不可没。

1．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战略与相关产业政策调整

早在20世纪80年代，印度政府就已经提出了“大力发展信息技术产业”的口号。1986年12月，印度政府颁布了《计算机软件出口、软件开发与培训政策》 ，加快印度IT产业特别是软件业的发展。1991年，印度开始实施“放宽限制、鼓励外资进入”的政策，加大对IT产业的扶持力度。1992年，政府又出台了“软件技术园区计划” ，中央政府加强对园区内网络、通信等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在税收方面给予大幅度优惠，并简化行政审批手续，提高出口业务处理效率。印度的电信服务业长期处于国有企业垄断经营的状态，针对这一情况，1994年，印度政府推出了《国家电信政策》 ，宣布允许私有资本参与基本电信服务和手机通信服务。1999年出台的新电信政策进一步放宽了市场准入、外商投资等方面的政策限制。如今，印度包括固定电话、手机、互联网服务、国内国际长途在内各种电信服务的市场竞争程度很高。此外，印度电信管理当局宣布各种电信服务业务商将采用统一的许可证，并制定统一的运营规则。

在此基础上，1996年8月印度正式发布了《2020年技术展望》 ，该报告对印度各行业的技术现状进行系统分析，并对发展潜力和趋势做出了预测和评估，列出了9个关系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领域，电信、航空、知识产权等位列其中。1998年7月，印度政府通过了“信息技术超级大国”的政策纲要，确立10年内成为世界信息技术超级大国的战略目标，并把软件产品及其服务作为信息技术发展的战略重点。2000年，印度制定颁布了《信息技术法》 ，为保护企业和消费者的信息安全、解决由信息技术安全引发的商业纠纷提供了法律依据。2000年，印度又颁布了《半导体集成电路设计法》 。根据软件和信息服务外包发展的需要，印度政府制定了“十五”计划（ 2002～2007年），明确了IT发展战略重点，大力扶持软件开发、出口和集成服务，尤其是开发新的软件出口市场，优先发展电子政务、用印地语开发软件、IT普及、远程教育、电子商务、计算机安全和人力资源开发，并通过进一步简化手续吸引外国资本，加强和更新远程通信，进一步完善IT基础设施。

2．印度政府鼓励外包发展的具体政策措施

（1 ）关税优惠及其他税收激励。印度政府规定，从2000～2001到2009～2010财年的10年里，对位于电子硬件技术园和电子软件技术园的新工业企业以及100%出口型工业企业免除针对出口利润的税收。在经济特区成立的企业和机构，前5年减免100%出口所得税，随后两年甚至到2009～2010财年以后，减免50%出口所得税。此外，计算机软件出口可以从出口总收入中减免50%出口所得税。2002年3月，印度贸工部公布了印度未来5个财政年度的进出口政策，其中对于中间产品及用于出口的进口产品，实施税收优惠。包括免税和退税计划，前者是指对为生产出口而进口的原辅料免税，后者是出口后退还已征得用于出口生产而进口的原辅料的关税。同时，印度政府对《2003～2004财年预算报告》的关税部分进行了调整，除普遍下调各种信息技术类产品零配件的海关关税外，对生化产品进口也采取了一些优惠措施，包括：①对由印度医药和工业部门注册的、R&D指定的配制用药物和生化设备免征关税，取消先前所规定的最低进口额为2亿卢比，进口额不得超过出口额1%的规定；②由R&D实验室指定的生产商进口的药物和生化设备的免税优惠额占其出口金额的比重为25%。在对跨国公司非核心业务外包实行免税的前提下，印度“2004～2005财年的政府预算”对IT产品的税收优惠程度和范围进一步扩大。如将生产电信级光纤和电缆而进口的特定货物享受的免征关税的优惠范围扩展至所有附属特定商品。^[3]

（2 ）强调知识产权保护。信息技术产业是知识、技术密集型行业，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也是发达国家选择IT外包目的地时考虑的重要因素。与其他亚洲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相比，印度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工作比较重视，其知识产权保护体系涵盖了版权、专利、设计以及商标等多个领域。当然，印度对知识产业保护的认识及其执行体系的建设也经历了一个逐步增强和完善的过程。随着政府对知识产权相关法律的不断更新，印度先行的知识产权保护法规已实现了与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 TRIPs ）的完全接轨。以《版权法》为例，自印度建国以来已经历经4次修订，保护措施越来越严格。最新的《版权法》明确规定未经许可严禁出租、出售及拷贝任何计算机软件，违者将给予严厉处罚，情节严重者甚至会受到民事和刑事指控。2003年，印度成立了知识产权申诉委员会，专门负责受理专利、商标、设计及商标等案件的申诉。此外，1999年，印度还颁布了《国际版权规则》 ，将WTO所有成员纳入其版权保护的范畴。在加强国内知识产权保护体系的同时，印度逐步开展与其他国家之间的知识产权合作，以避免在离岸外包中出现知识产权纠纷。如2006年7月，印度与法国签署了知识产权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就涉及知识产权的多个方面展开对话和协作。

（3 ）设立经济特区（ Special Economic Zone，SEZ ）。2005年5月，印度下议院批准通过了《经济特区新法案》 ，新法案制定了多项对开发商和区内企业的优惠政策，包括：区内企业在经营前5年免征所得税，随后5年免征50%所得税，再随后5年出口利润的50%可用于再投资；开发商可以在15年规划期内，连续10年免征所得税等，并简化申请手续提供“一站式”服务。截至2006年8月，印度已经批准了150个经济特区，基本集中在IT、纺织、生物科技、制药等领域。其中，91个为IT或电子领域，9个为制药领域，4个为工程类相关产业领域。在政府多项政策的扶持和引导下，经济特区聚集了众多从事外包的印度本土企业及外资企业，这些企业取得了较好的经营绩效。2005～2006财年，印度经济特区出口达约50亿美元，同比增长了30%，其出口增长率超过了印度的总出口增长率。到2009年，印度经济特区吸引资金的总额将达到227亿美元，其中外资将占25%。未来10年间，印度经济特区将为其创收100亿美元。

3．印度政府应对金融危机、加快服务外包升级转型的举措

面对金融危机对印度服务外包造成的严重冲击，印度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旨在维护行业的发展基础，促进服务外包升级，促使服务企业顺利实现业务转型。其主要措施有：①加强员工培训和人力资源储备。针对行业扩张过快造成部分新进员工培训不够、技能不足的问题，政府将提供资助，把技能较低的部分新员工从业内梳理释放出来，并进行严格训练，从而为产业后续发展储备人力资源。为解决长期的人力资源储备问题，在印度政府支持下，NASSCOM将着力推进印度IT-BPO产业模式，即政府—协会—企业—市场模式的输出。NASSCOM计划与马来西亚、越南、埃及等国家和地区建立国家IT-BPO战略伙伴关系。②加强企业信息安全管理和政府的信息安全立法。针对近年来恐怖事件频发给国家声誉和行业发展环境造成的损害，印度政府加强灾难备份体系建设。同时，为分散风险，政府将培育服务外包新的集聚区。通过加强通信和宽带网络建设，重点开发6个新的IT-BPO交付城市。在新开发的IT-BPO交付城市，以国内服务交付为起点，逐步形成国际交付能力，并为国家储备离岸交付能力。③为应对全球离岸服务需求下滑，改善国内外包业务发展滞后的局面，印度政府将着力提升国内IT-BPO需求，全面启动国内市场，促进服务外包的协调发展。

五、服务外包与产业升级：印度的经验及对我国的启示

（一）服务外包与印度产业升级

1．承接服务外包促进了印度服务业的快速增长

表7-10　印度各产业增加值的平均增长率（ % ）

资料来源：1961～2000年的数据转引自Chauvin and Francoise Lemoine （2003 ），第12页；2001～2006年的数据来自www.worldbank.org,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

印度通过大力发展服务外包，服务业的整体发展水平迅速提高。从表7-10可以看出，在经济发展的每个时期，印度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增长率都比同时期农业的增长率高出2～3个百分点，而且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印度服务业保持了较高的增长速度，特别是2001～2006年间，印度的增长速度超过了其他时期，服务业成为其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

2．承接服务外包极大地带动了印度的产业升级

过去二十年多中，印度第一产业在GDP中所占的比重明显下降，而第二产业的比重仅从1985～1986年度的26.4%上升到2004～2005年度的27.1%，产业结构升级主要表现为第三产业比重的大幅提高，同期由39.9%上升到51.7%（见图7-3 ）。1990～2006年间，包括IT业在内的印度服务业对GDP增长所贡献的比重达到61%。目前，服务业占印度GDP的一半以上。服务业不仅成为“印度模式”的亮点，而且也是印度政府下一步规划发展的重点。印度对未来本国经济的战略定位是，到2020年，印度将成为以服务业为主的经济类型国家。在被公认为尚未完成工业化的情况下，服务外包的拉动使印度服务业获得了超前发展，也使印度产业升级走出了一条有别于多数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道路。这条道路充分利用了全球化和信息化释放出的知识资源，突破了“农业→工业→服务业”的传统线性升级模式，在优先发展服务业的条件下，实现了产业升级。

图7-3　印度产业结构的变化

资料来源： 《印度经济调查》相关年份。

3．服务外包的发展带动了印度服务出口增长，促进了其出口结构的优化升级

根据世界贸易组织发布的International Trade Statistic （ 2008 ）计算，1997～2007年间，印度服务出口额增长了9倍，占印度出口总额的比重由20.3%上升到38.2%，而同期制成品出口仅增长3.15倍，占出口总额的比重由79.7%下降为61.8%。2007年，尽管印度服务出口总规模（ 897亿美元）低于制成品出口（ 1453亿美元），但印度服务出口额占全球服务出口总额的比重为2.7%，居世界第9位，而制成品出口额占全球比重为1.0%，仅排名世界第26位。从印度服务出口的内部结构来看，1994年以来，印度商业服务出口额一直呈现快速增长的态势，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印度BPO的快速发展更是直接推动了商业服务外包出口额的增长（见图7-4 ）。其中，2006年，印度其他商业服务（包含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的出口总额达到了583亿美元，占当年全球其他商业服务出口总价值的4.2%，仅次于欧盟25国、美国、日本，位于世界第四位（见表7-11 ）。

图7-4　1994～2006年印度商业服务出口额

资料来源： WTO：International Trade Statistic相关年份。

表7-11　2006年全球“其他商业服务”出口的国别分布

资料来源：WTO，International Trade Statistic，2008.

（二）印度经验对我国的启示

1．服务外包与产业升级：印度的成功经验及局限性

面对信息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机遇，印度政府以服务外包为切入点，通过服务业的超前发展将产业升级带入了新的路径。正如摩根士丹利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史蒂芬·罗奇指出：发展服务业，印度不仅避免了大量的基础建设投入，而且还在全球形成了竞争力。印度通过发展外包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无疑还得益于其完善的教育体系。长期以来，印度政府和有条件的印度家庭都十分重视教育和人才培养，这些高素质、低成本的人力资本为其迅速进入软件等高端服务业占得离岸外包先机，并向其他领域辐射创造了有利条件。印度这种产业升级的新路径对传统产业结构理论带来了挑战，表明在信息化和全球化趋势不断增强的条件下，后起国家有可能采取有别于工业化国家的产业升级模式。

当然，从长远来看，以服务外包发展为依托的印度产业升级模式的可持续性还有待时间的检验，印度服务业的后续发展也还需要工业化水平不断提高所释放出的国内需求做支撑。尽管凭借着信息服务、生物医药等领域取得的成就，印度近些年的发展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和认可，但应该看到，迄今为止，印度经济和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仍然是相当迟缓的。一方面，印度服务业支撑了国民经济的半边天，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达到或超过了欧洲一些中等收入国家，如葡萄牙和希腊；另一方面，据联合国统计，印度仍有约7.5亿人生活在非常贫困、极度缺乏现代化基础设施的乡村，即使在大城市里也随处可见居住和生活条件令人震惊的贫民窟。来自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2006年，印度的文盲占总人口比重仍超过40%，而且大多数所谓“识字”的人不过只能拼写自己的姓名而已，更有约6000万儿童营养不良，这一比率高出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印度的人均寿命和受教育的总水平也远低于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目前，印度最好的私营医院能为来自阿拉伯、英国的患者做复杂的手术；印度的IT企业为华尔街的银行和美国公共机构提供信息化解决方案；印度呼叫中心的员工可以为美国客户处理高达10万美元的保险理赔；印度本土医药部门能开发出世界顶级的新药，并为世界卫生组织供应各种疫苗，但这些并不能掩盖大量印度农民被长期排斥在现代经济体系之外的事实。 “印度的经济呈现出一幅分裂的画面，一边是中世纪的贫困，一边则拥有21世纪的高科技。 ”^[4]这说明，印度服务外包的发展一定程度上加剧而不是弱化了其经济和社会结构的“二元”矛盾，服务业的超前发展并不必然会使印度全面实现现代化，印度经济社会的真正腾飞也不可能绕开大规模工业化的阶段。

印度政府已经意识到工业特别是制造业对一个国家财富创造和资本积累的重要作用，印度已不甘心只做“世界办公室” 。2005年，印度成立了“全国制造业竞争力理事会” ，并公布了一份《印度制造业国家战略》的报告，显示了其发展“世界制造工厂”和打造制造业强国的决心。为此，印度政府进一步放宽了外资进入制造业的限制，而在班加罗尔和孟买，外资投资办厂，加工出口服装、机械、汽车部件等产品成为这一地区继服务外包后新的经济增长点。据预测，到2020年，印度15～59岁的人口比例将从现在的35%升至47%，届时印度将成为世界上工作和消费人口最多的国家，这将为印度服务业与制造业相互促动的发展模式提供巨大的市场潜力。

然而，尽管米尔塔、塔塔等印度大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大规模并购和扩张显示出印度企业在制造业领域不断增强的雄心和实力，但印度在由服务业向工业的逆向推进过程中仍面临着诸多困难和障碍，要想在制造业取得可以与服务外包领域相提并论的成就，印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何推动农业现代化、建立完整的制造业体系是印度今天和未来经济发展面临的两个严峻挑战。在尼赫鲁时代，印度国家投资和扶持的重点集中在资本密集型的重工业，这种政策导向的主旨在于提升国家的科技和国防实力，而并非通过工业化发展，尽快形成现代工业部门，从而吸收传统农业部门的劳动力。印度产业升级选择服务业超前新路径的原因，一定程度上正是由于其国内的工业发展水平和劳动力供给状况无法满足通过大规模工业化实现结构转型的条件。备受瞩目和推崇的印度信息服务等相关领域虽然直接或间接吸纳了接近千万的就业，但这一数额在印度约5亿劳动人口中所占的比重仅为2%。 “印度经济在充满自信、欣欣向荣的同时，无法为他的大多数劳动力提供充分就业。……如果印度要在新旧世界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它就必须加大在制造业的投资，为它没有技能或只有少量技能的劳动力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 ”^[5]

2．中国与印度产业升级路径的比较

中国和印度都是发展中的人口大国，也是近年来经济快速增长、国家实力和国际影响力提升较快的新兴经济国家。尽管这两个国家经济发展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国际社会也常常对这两个国家的经验进行比较。然而，我们看到，近20年来，中国和印度经济增长与产业升级的路径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

尽管中国和印度产业结构调整都是在开放条件下实现的，但由于国内的产业基础、资源条件和政策取向不同，过去20～30年中，两国的产业升级沿着不同的方向，走过了不同的道路。中国过去30年中通过实行对外开放，制造业大规模吸收外资，走出了以加快工业化为导向的产业升级之路。在全球制造业转移浪潮中，中国以加工贸易方式承接了大量工业制成品的外包，短短的20年间内一跃成为全球制造业的中心。虽然中国在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中也充分发挥了后发优势，利用了国际产业转移的契机，从而在较短时间内走过了西方国家百年的工业化历程，但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的顺序与西方国家基本相同，中国经济崛起发端于农业领域的改革，并由劳动密集型、低成本的制造业，逐步向制造业的高端和现代服务业转型升级。与中国的模式不同，印度的经济进入快车道则是由服务业推动的。从印度的经验来看，服务外包发展对第三产业具有显著的拉动作用，对后起国家在经济全球化形势下探索产业升级的新路径提供了有益借鉴。正是由于两国产业升级的路径差别，中国和印度的产业结构虽然总体上都表现为农业占GDP的比重不断下降，工业和服务业的比重逐步提高，但印度服务业在GDP中的地位明显超过中国，而中国服务业的发展相对滞后于工业，印度则出现了相反的情况（见图7-5 ）。

图7-5　中国与印度产业结构比较：1985～2006年

资料来源：www.worldbank.org，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

中印两国的出口结构变化也印证了两国出口增长和产业升级路径的差异，从表7-12可以看出，中国和印度在过去十余年中，制成品和服务出口均实现了快速增长，两国制成品和服务出口的增长速度都大幅超过世界平均水平。中国在世界制成品出口中的地位和竞争力要远超印度，而印度则在服务出口的增长方面具有相对优势。

表7-12　中国和印度制成品和服务出口增长的比较

资料来源：WTO，International Trade Statistic，2008.

通过以上的比较分析可以看出，中印两国产业升级路径和经济发展模式的差别有其客观必然性，两国的产业结构调整也存在不同的问题和制约因素。如果说英语水平和法律体系真如一些欧美专家所言，将直接影响中国服务外包质量的话，那么，落后的基础设施和工业体系、突出的“二元”结构矛盾以及政府的低效率对印度制造业发展的阻碍可能更为严重。

目前，从世界范围来看，全球经济新一轮产业结构调整加速，以跨国公司为主体的国际服务外包规模急剧扩张，逐步成为国际产业转移的新兴主流方式。从中国国内市场来看，制造业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高速增长后面临的环境和资源压力不断增大，转变增长方式和产业结构的紧迫性日益凸显。随着中国市场经济体制日益完善，国内政治环境稳定并拥有丰富的高质量低成本人力资源，已经具备了大规模承接服务外包的基本条件，中国在成为“世界工厂”后也有必要、有条件发展“世界办公室” 。如何利用跨国公司服务外包的新机遇，发掘我国服务外包的发展潜力，将我国建设成为全球服务业的外包基地，成为新的历史阶段对外开放面临的重要课题。从印度的经验来看，经济全球化为后起国家的产业升级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带动了各国、各产业之间的相互促动，这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的方式很有启发。因而，借鉴印度政府推动外包发展采取的政策措施，积极承接国际外包，提高我国外包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将有助于我国提高利用外资质量，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加快产业升级。为此，国家应制定服务外包发展战略，加快服务业的市场化和对外开放水平，通过承接服务外包，拓宽参与服务业国际分工体系的渠道，融入服务全球化的发展进程，推动三次产业之间的动态升级和协调发展，促进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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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爱德华·卢斯： 《不顾诸神：现代印度的奇怪崛起》 ，第36页。

[2]COPC-2000指由国际客户服务标准化认证机构——COPC （Customer Operations Performance Center Inc. ）为全球客户服务行业设置的呼叫中心星级考核体系；6Sigma指被信息工程企业广泛应用的一种质量管理战略； “波多里奇框架”是指波多里奇奖，即由美国总统颁发的美国国家质量奖设置的质量绩效标准，该框架提供了7项标准，包括：领导力；战略规划；以客户和市场为中心；测量、分析和知识管理；人力资源；过程管理；结果。

[3]资料来自商务部网站。

[4]爱德华·卢斯： 《不顾诸神：现代印度的奇怪崛起》 ，第41页。

[5]爱德华·卢斯： 《不顾诸神：现代印度的奇怪崛起》 ，第34页。